[HP]在那拱门之后的世界

　　阳正在下沉，一个夜晚将要来临，和往常一样，许多人选择派对，或者吃一顿大餐来缓解白天的疲惫，没有人会对一个狭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感兴趣。

　　“你来干什么？”哈利的心沉到胃里。如果伏地魔在身边，他还是能感觉到，但是艾伦的事情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分散，以至于他不能及时地发现对方的存在。他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一边，快步地踏入被昏暗灯光包裹的领域。
　　伏地魔没有说话，他只是慢悠悠地挥动着手里的魔杖，就像指挥着一个乐队的指挥家，他的动作完美地无可挑剔。
　　“嘭”的一声，门在哈利的身后关上，哈利转过身。
　　是艾伦。
　　艾伦如今就像一个木偶，他性格急躁，冲动又有点狡猾，却没有像这样冷漠无衷。

　　“霍格沃兹派人来了？”伏地魔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将哈利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是那个愚蠢的巨人？”
　　哈利感觉到怒火立即在心中燃烧，“他叫海格——你不能这么说他！”他极力地维护着他的朋友。
　　伏地魔轻蔑地哼了一声，“只是一个二年级都没毕业的家伙。”
　　“他是一个好人！”哈利怒吼。
　　伏地魔静静地打量他，“好吧。”他轻声说，“至少看起来，他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你的心收买了，亚历克斯。”
　　哈利猛然冷静下来，他打了一个寒战。每当伏地魔这么叫他的假名的时候，就表示对方已经生气了。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想进来。”哈利示弱地说，他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减小自己存在的彼得，突然悲哀地觉得自己的处境在某些方面和他很像。
　　“你的确了解我。”伏地魔含糊地说，他扫视着屋内，面色难看，哈利知道他瞧不起这间屋子。
　　“我听说，这个麻瓜今天给了你脸色？”伏地魔将目光危险地看向哈利身后。
　　“没有。”犹豫了一会儿，哈利回答。
　　伏地魔审视着他，哈利立即觉得有些不自在，伏地魔的目光就像洞察了一切。
　　“呃……只是一点小小的争执。很快就能解决。”哈利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解释。
　　“小得将你赶出家门？”伏地魔假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哈利猛然抬起头，“你监视我？”
　　“我总归要保护你的安全，不是吗？”伏地魔温柔的说。他的声音极具蛊惑力，但哈利清楚明白伏地魔内心的阴冷。
　　“你在监视我！”哈利固执地说，“你明明答应我让我一个人的！”
　　“然后放任这种事发生？”
　　“那是我的事！”哈利厉声说。
　　“别傻了。”伏地魔说，“我可不想听到有关‘黑魔王的门徒’被一个麻瓜扫地出门的话题——虽然没人知道你的存在。”
　　“但是你却什么也没和我说！”哈利大叫。
　　“总要有人看着你。”伏地魔冷静的说，“瞧，事情不就发生了吗？”
　　哈利剧烈地喘着气，“那是谁？贝拉特里克斯？——不，你不会让她做这种事。”哈利自言自语，“斯内普？——他还不认识我——”他的视线游移，突然看见脚边不远处在灯光下发着微光的碎片——就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场景突然有些眼熟。
　　将要说出的猜测卡在了喉咙，哈利突然抬起头，眼神狠毒地吓了彼得惊叫了一声。
　　“那只老鼠！——是你？”哈利的声音就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一些恶毒的咒语难以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
　　“亚历克斯。”伏地魔的声音像一盆冷水，但远远不能浇灭哈利心中的怒火。
　　“你居然让他监视我？”哈利难以克制地上前一步，他瞪视着伏地魔，“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不想见到他！”
　　伏地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所以？我想你并没有选择，亚历克斯。他是最好的人选。”
　　“我不需要！”
　　“小孩子的脾气？嗯？”伏地魔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我以为你已经学会抛弃它了。”
　　哈利警惕起来，他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一些——或者让人难忘的——坏事。

　　“让我们看看。”伏地魔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使得哈利无意识地后退一步。“让你出现这种不能控制的感情来源是什么？我想，就在这间屋子，不是吗？”
　　哈利敏感地感觉到艾伦正往他的方向走来。
　　“别过来，艾伦！”哈利大叫，他想转回身，但伏地魔的视线将他钉在原地。
　　那是很长时间未见了，警告并危险的情绪在伏地魔的眼里翻滚。
　　但哈利必须克制住它。他能感觉到，一些黑暗汹涌的东西正在伏地魔的心里形成——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而通常是——
　　“阿瓦达索命！”
　　哈利快速转身，和艾伦一起扑倒在地。
　　绿色的光线几乎挨着艾伦的发尖而过。
　　“良好的反应速度，真该感谢你刻苦的练习，对吗？”伏地魔垂下魔杖，但这看似放松的动作并没有让哈利轻松，他是如此地明白伏地魔的出其不意。
　　“我几乎忘了，‘自身的失败应由自身解决’，我曾经这么教导你。看来是我的过错。”伏地魔叹息一声，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我几乎犯了错，你应该自己动手。”
　　伏地魔温和地看着哈利，但他的眼神深处的阴暗出卖了他。
　　哈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我不能这么做。”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并且颤抖着。
　　“也许是时候和你的亲人见面了，他们一定会很激动。”
　　哈利的心几乎停止跳动，他的大脑就像被一道白色的闪电击中，将他所有能用来思考的东西全部毁坏。伏地魔在威胁他。
　　“不，你不能。”哈利近乎耳语地说。
　　“那么对于一个将你扫地出门的麻瓜，你应该给予他惩罚。”
　　“但是艾伦……”
　　“难道他的地位比你的亲人还重要吗？”
　　哈利一时不能回答。他想说不，但那真的是这样吗？艾伦同样关心他，内心里他一点也不想让艾伦受到伤害。可是他的亲人也同样重要，而此刻他必须从中选择一个，即使这让他痛苦万分。

　　哈利就像被控制一般站了起来，缓慢地抽出魔杖——不是今日在魔杖店买的新魔杖——而是这几年他被用来训练的、谁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的旧魔杖。
　　“你可以尝试刚才的咒语。”伏地魔建议。
　　哈利的手在发抖，他知道他必须做出伏地魔满意的行为，但永远不可能是死咒。
　　“钻心剜骨。”哈利轻声说，但魔力顺着魔杖发出去的那一刻，他却后悔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上千只虫子撕咬着，因为艾伦的惨叫立即响了起来。
　　哈利全身冰凉，他看着艾伦在地上翻滚，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而这个痛苦却是自己发出的。
　　“亚历克斯……”艾伦痛苦地流出眼泪，他无意识地叫唤，但这却让哈利浑身一颤，手中的魔杖掉在了地上。
　　屋子里立刻恢复了安静。

　　哈利全身颤抖着，他恐惧地看着伏地魔，但在他做这个动作的瞬间，伏地魔用了更快的速度举起了他的魔杖：“钻心剜骨！”
　　下一秒——也许更短——哈利跪倒在地上，生不如死的痛苦立刻传遍了全身，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耳边不断尖叫，后来他才发现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
　　时间在这个时刻变得格外缓慢，简直令人疯狂，比如一种病态的快乐在心中燃烧。直到哈利双眼发黑，疼痛才缓慢地减少。

　　“你看，复仇的滋味是如此令人心醉和着迷。”伏地魔走向哈利，“你应该学会享受。”
　　哈利睁开模糊的眼睛，他看着伏地魔黑色的靴子喘着粗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伏地魔说了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爱的伟大。”哈利虚弱地说。
　　伏地魔冷哼了一声，不用抬头，伏地魔的脸上一定出现了嘲讽的表情，“那你又知道多少呢，亚历克斯？我们多次讨论过这个话题——似乎都在这种情况之下——虽然我依旧不知道你哪来的坚持——但，说实话，我完全不能从你的身上感受得到你所说的‘爱’——即使是对于这个麻瓜。”
　　哈利的脸色有些苍白。
　　伏地魔继续说：“而且，瞧，即使是你的妈妈——”
　　“闭嘴！”哈利像是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他咆哮出声，但伏地魔并未受到影响，他说：“也没有对你表现出多大的爱意，她甚至为了救另一个更爱的孩子而将你推向了死亡之下。”
　　“但我并没死……我……”哈利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他的喉咙有些干涩，“不要说这个了，你答应过我。”
　　伏地魔就像抓住了哈利的把柄，“好吧，再看看你弱小的狼人叔叔，除了一点小恩小惠，不能为你更进一步做些什么。而且你这唯一能感受到‘爱’的来源是那么容易被——杀死。”
　　“不要说这个了……”哈利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全身发冷，“求你了，汤姆。”他闭上了眼睛。

　　一声细小的倒吸声响起，伏地魔迅速地转过身，看见彼得用手捂住了嘴。他的眼睛泛起冰冷的红光，“虫尾巴？”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
　　“不，不，大人，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他那样叫您……”彼得不确定地问。
　　“管好你自己就得了！”伏地魔恐吓地说，“去把那东西拿来。”
　　彼得应答了一声，踉踉跄跄地往里屋跑去。
　　伏地魔再次看向哈利，对方仍然紧闭双眼。他蹲下/身，将有些冰冷的手放在哈利的脖颈上。
　　“懦弱！看来不管是过了多少年，你这点毛病仍然存在。”伏地魔的手指用力，“那么就这样死去怎么样？”
　　哈利剧烈地喘了一口气，伏地魔不断收紧的手指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要死吗？”伏地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迷惑人犯罪的恶魔。
　　缺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哈利的身体开始抽搐，他的头脑发胀，但伏地魔的声音一直不依不饶在他耳边回响。
　　要死吗？
　　“……不。”如同叹息的声音从嘴里跑了出来，哈利内心的某种东西像是复活了，就如同从深渊中爬出来一般，那东西不想死。

　　哈利感觉到属于伏地魔的力度立刻消失了，他被用力地扔向地面。哈利难以克制地深吸一口气，他有些麻木地睁开了眼睛，大脑此刻完全不能运转。他正对上伏地魔有些阴暗的眼睛。
　　“记住，想要活着就应该争取力量，铲除一切不利的因素，不择手段。”那双眼睛蛊惑着哈利，哈利想移开视线，但失败了，就像有一种力量控制住他，像是要将伏地魔的声音全部灌进他的心底，“同情心是最廉价和无用的东西，它会拖累你。”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抖动了一下，属于他的理智将要回来。
　　伏地魔像是感觉到一般，他移开了视线，哈利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他突然发觉内心的东西似乎消失了。

　　“你留在这里，虫尾巴。把东西给他。”
　　伏地魔站了起来，听声音像是朝大门走去。
　　“……你永远不会明白。”哈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呆呆的看着发霉的天花板，“爱是什么。”
　　“好啊。”过了很久，伏地魔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我们走着瞧。”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地关上。

　　屋内似乎只剩下哈利的呼吸声。

　　“先……先生？”彼得的声音轻轻地在哈利身边响起。
　　哈利转了转眼珠，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片雪白几乎遮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黑暗随之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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