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过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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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孙行者，恐怕谁都不是火眼金睛吧？就是火眼金睛，也无法深入到事物里面去吧……深入到……那东西叫什么来着，黏糊糊的，还真像是一碗麦香糊呢。
　　在人的诸种嗜好中，有些嗜好随着时光的流逝心智的成熟一去不返了，有些则如影赋形到最终连你都分不清是谁跟谁了。我现在可以不啃冰棒但我就是无法忘记茄子兰。
　　我知道我很混账我还是在通过种种暗示途径提醒我自己还是在指涉她。
　　“断桥是否下过雪，我望着湖面，水中寒月如雪，指尖轻点融解”……现在是炎夏天，就是冬天这儿也不见雪。窗外是一湖碧水，倒如歌中所唱。这口湖有一个漂亮的名字，麦乡湖，总是让我想起自己爱吃的麦香糊。有回搭车打这经过，当时正腹中饥饿，放眼窗外，一湖碧水教我把眼睛睁得贼大贼大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真当自己是夸父，或者是高康大呢，总之是个巨人，大喝一声“我口渴”，抱起湖来便是一阵咕噜咕噜，那是饮驴吧……也有斯文一点的做法，那就是以舟为勺，一勺子一勺子的端到嘴边，“簌、簌”地慢慢喝，哦，那是喝汤，喝青菜汤吧，啊哈，夸父高康大他们怕没这耐性吧！当时都放出笑声来了，引得车里的乘客纷纷把目光转投注到我脸上。
　　“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若是无缘再见，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多美啊。放眼望去，清澈的湖水碧绿的波，湖边杨柳成荫，有农家的鸡子在树阴底下刨食坐月子。每次坐车经过此处，我总爱把头歪到一边，静静地眺望着湖面，思维是湖面上那群觅食的鸟雀，随着车子的颠簸一起一落，这时候心里难免就要胡乱地来一通抒情了。也不知是否与我的近视有关，也许我的抒情总是跟现实有所出入，我都无知无觉，只顾一味地煽情。确实也存有这种可能——比如说，这么个大热天，湖面哪来的鸟雀！
　　是近视眼蒙蔽了我吗？是它让我只看到事物的假象吗？什么又是事物的“真象”呢？毫无疑问，真象也好，假象也罢，我们看到的不都是事物的“表象”吗？谁能辨别真假？谁来辨别真假？空中飞行员？百米神枪手？除了孙行者，恐怕谁都不是火眼金睛吧？就是火眼金睛，也无法深入到事物里面去吧……深入到……那东西叫什么来着，黏糊糊的，还真像是一碗麦香糊呢。
　　“空即是识”，郭财帆那张神秘闪烁的脸倏地出现在窗玻璃的前面。
　　我肩膀抖了一下，仿佛郭大哥把他的手按在了我肩膀上面。我回过神，从这番沉思冥想或者胡思乱想中挣脱出来。
　　我觉得可笑。一会儿伤春悲秋，一会儿人淡如菊。我是个一半有情一半无情的人吗？
　　情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我已懒得去想。
　　不过刚才大哥拍我一下肩，把我从“空”中拉回来之后，我发觉头脑更加清醒，视觉更加清晰，也就是分辨率提高了。客车已经抛开麦乡湖好一段路程了。前边不远有一个车站，车将会在那里停顿片刻招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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