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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风轻
抱着重伤的庆云,萧雨追随南风竟时一路飞身而行。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他的速度并没有因此而减缓,然而心中却已是思绪纷飞,百转千回,一刻不得停歇。
这怎么可能,现在可如何是好?说还是不说?说吧,可眼下这个当口上,说了似乎只会添乱。不说吧,如何才能蒙混过去,而且自己的直性子又是否能藏的住?
前面急急而行的南风竟时此时也是心焦如焚,因而并未察觉到萧雨的异样。眼前至今还浮现着抢回庆云时那一刻的所见,不断涌出的鲜血略泛紫黑色,毫无疑问,箭上有毒!虽然萧雨及时封住了庆云的几个大穴,但是此箭本身就射中左胸,靠近心脉,此举已是徒劳。怎么办呢?这种棘手的伤势,任何一步错都可能失去希望。忽然,南风竟时脑中闪现一人的身影。“小雨,你先带他找个隐秘的地方,一定要让他撑住。路上留下记号,随后我带人前来。”说完,南风竟时脚步一顿,旋身在路旁树梢干上一个借力,转身向别处而去。
“砰”的一声,破损但尚能挡风的屋门猛的被震开,砸在了墙上,一袭夜寒随之渗入,惊到了屋内之人。然而此时南风竟时已无心去顾及自己是否惊扰了他人,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此时正坐在瘸了条腿的小桌旁,一脸吃惊的盯着自己的年轻男子,拖着往外走去。
年轻男子显然并没有武功,被拉扯的有些踉跄。正想开口骂上几句,从侧面瞧见南风竟时的俊脸此刻正燃烧着一片焦急,眉头打结,不似以往的气定神闲。意识到此,略叹了一口气,他转回头面向屋中不明所以,但俨然是惊吓过度,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那对母女。“别怕,他是我朋友。照我之前开的方子继续吃药,我处理完事情再来。”说完不再回头。出门的时候,年轻男子轻轻带上了那摇摇欲坠的屋门,心里想着下次应该帮她们把这屋子修一修了。
一路上,南风竟时和年轻男子都未再言语。循着萧雨留下的记号,两人来到了虹州城外十二里远处的一个破庙。破庙大堂的正中央,已经燃起了一堆柴火,但依然抹不去今晚的夜冷。都说夜凉如水,可南风竟时觉得今夜夜寒入骨。火堆旁的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庆云软软的躺在上面,胸口的血已经止住,却依然毫无生气。一旁的萧雨满头是汗,虚弱不堪,却紧紧的抓着他垂落的右手,正不停的向庆云体内传输着自己的内力。
“少爷……”见南风竟时来到,萧雨勉强扯了扯嘴角。许是耗去内力过多,萧雨的身子竟是摇晃了一下,却最终撑住,稳住了身形。
眼前的场面,不用多言,年轻男子自是明白情况紧急。二话不说,越过南风竟时,上前扶起萧雨道:“小雨,交给我了,下去休息吧。”听这口气,不只是南风竟时与这年轻男子相识,年轻男子和萧雨亦是原来便认识的。
“多谢神医!”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萧雨放下心来,低头致谢,却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低语道:“还请神医口下留情。”说完回头瞅了一眼庆云。
“嗯?”年轻男子微微一愣,不明到萧雨何出此言,却见他已然起身,向南风竟时点了下头,往一旁调息去了。
不去多想,年轻男子低头观视面前的这个少年。喘息声弱不可闻,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唇发乌发干,双眼紧闭,而胸口还插着半只断箭,伤口并不在淌血,但周围有干涸的紫黑色血迹。心下了然,年轻男子抬起少年的右手开始把脉。
“这……”正低头听脉的年轻男子喃喃自语,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转而抬头又瞧了眼庆云。看着年轻男子的动作,一旁守着的南风竟时虽是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上前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治疗中的两人,只得生生忍下心中的疑问,静静地覆手候在一边。
“原来是这样。”回想起萧雨之前莫名的言语,年轻男子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缓缓放回庆云的右手,转而对着一边说道:“小雨,再麻烦你一下,准备温水和棉布,还有锋利的刀子。”萧雨闻言出门准备去了。
“南风,麻烦你去趟回回谷。把那株碧血灵丝给我取来,你知道在哪的。三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否则……”年轻男子还没有把话说完,南风竟时已然飞身而去。话中的意思,明明白白,无需多言。
碧血灵丝本是年轻男子珍藏的千年灵药,能解百毒,珍贵无比,因此从未舍得用过。而今,面对庆云的伤势,自己竟然需要用到碧血灵丝,年轻男子虽有不舍,但医者父母心,人命关天的时刻,容不得多想。只希望南风竟时能在时辰内赶回,否则便真是回天乏术了。
“刚才……多谢了。”萧雨很快便取来了年轻男子需要的物件,摆在了一边,慢慢地开口。刚才神医明明已经发现,却没有说出,反而让自己留下而让少爷去取药,看来是愿意帮着隐瞒了。这样一来,事情倒是简单多了。
“不需多言。”年轻男子挥挥手,“这里我来便可以了,你到门外守着。南风一回,立刻拿来。”说完,示意萧雨退去。
回回谷距离庆云所在的破庙足足有三十里远,南风竟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的回回谷,又是如何取了碧血灵丝回到破庙。只记得当自己把碧血灵丝交到萧雨手中的时候,仅有的那一丝丝力气只能让自己说出那一个字“快!”,随后便全身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地。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还是自己学成轻功以来,最为拼命的一次了。千万一定要来得及,这是南风竟时晕过去之前最后的念头。
南风竟时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睁眼第一件事便是挣扎着起来,四处张望,欲知庆云的状况。破庙中,年轻男子似乎早已经离去,只有萧雨静静地守候在庆云旁边,不远处的火堆上煎煮着药材。
“少爷,云少无事了。”发现南风竟时醒来,萧雨急忙起身。“神医说已经脱险,身子虽虚弱,只需好生调养几日。”闻言,南风竟时心下一宽。
“离去前,神医留下了药方和一封信指明给你。属下已经去抓过药了,这信……”说着,萧雨将信递给了南风竟时。
看完信中的内容,南风竟时不禁以右手抚了抚额头,真是欲哭不得。年轻男子留下的是一张明细账单,上书:“碧血灵丝一千金叶子,手术费五百金叶子,检查费两百金叶子,加班费五百金叶子,交通费等其他杂项加起来一百五十金叶子,共两千三百五十金叶子。请送到虹州城北乌衣巷巷长处,由其全权处置。”乌衣巷是虹州城的贫民一条街,昨夜自己便是从乌衣巷的某个破陋的屋子中把年轻男子,也就是神医风轻给带了出来。
“你还真是贵啊!”看着庆云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南风竟时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说完,深深的呼了口气,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到自己两眼出了水花。
看着南风竟时放下了心中大石般的笑出了眼泪,萧雨心中却不是滋味,自己终于是没有说出来。“对不起,少爷!”萧雨在心中默默地念道,“这是小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欺骗你。”
随后的几天,庆云在药石的调理之下身子很快的恢复了过来。五天后已可以自行行走,无甚大碍。然而重伤醒来的庆云似是有了几分不同,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同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只是在偶尔无人注意的时候,会一个人独自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庆云始终不曾再提起中箭当日的事情,也不曾再问起龙少爷此人。他不提,南风竟时和萧雨两人自是不会主动去提及,于是这件事情便如书页似得被翻了过去。
离开虹州之前,南风竟时终是让萧雨把那两千三百五十金叶子送去了乌衣巷。据说,自那夜南风竟时把神医风轻带出乌衣巷之后,他并没有再回去,只是这金叶子既然指明了要交到乌衣巷,乌衣巷巷主便却之不恭的收了下来。
算来两千三百五十金叶子已经是好大一笔钱了,乌衣巷巷主除了拨出一部分来把巷子内所有民宅整修了一番,余下的钱财,分作了三份。一份以乌衣巷的名义存入了钱庄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另一份分给了巷子中的居民用来做些营生,最后一份用来在乌衣巷中办了所学堂,请了几位讲师,教导巷子中的孩子。
谁也不会想到,正是由于这两千三百五十金叶子的超贵诊金,乌衣巷在未来的二十年内逐渐富裕繁华,最终成为了虹州城第三的繁华之地。并且,乌衣巷在日后陆陆续续的出了许多著名的有学之士,甚至国中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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