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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六
有时候有些事是解释不清的,语言变得苍白无力,就象对某个人的不是很清楚的情素,似绢绢细流滴滴嗒嗒的在无形之中转动了命运之轮,存在于微妙的朦胧中,很模糊,但很温馨。
今天休息,破晓却起的很早,她拿着昨天上网搜的一些资料,列的一个购物清单,准备去早市买一些做菜用的必备的材料,自从听到飞飞的经历后,那种想温暖飞飞的念头,一直萦绕,一想到飞飞从小到大,只是让自己不饿就可以了,让破晓心里都下酸雨,即使结了婚依旧独自坐在厨房里,一天六遍吃同样的东西,饱受精神折磨,那无助、忧郁的画面,深深地刺激着破晓的每个神经,由心往外地心疼这个看着美丽,却对她自己苛刻的女人,破晓想做多多好吃的给她,让她尝遍天下美食,尽管破晓还不知道怎么做菜好吃,她查了资料,还没底,想了想,还是跑到书店找出菜谱,一遍一遍地背着,又跑到市场去买,只为博得红颜一笑,破晓就忙的不亦乐乎了。而南飞飞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看表时,已经九点多了,伸了伸胳膊,突然意识到破晓那屋一点动静也没有,说是时,那是快,光着脚跑过去,小屋空荡荡的,被子平平整整的叠着,她慌忙打开衣柜,旅行包还在,她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趴在小屋床上,抱着破晓的被子,深吸着丝丝幽香,猜测着破晓可能去做的事,耐心而又有几分焦急地等着那熟悉的叩门声,墙上石英钟滴滴嗒嗒一秒一秒的走过,家里一片寂静,偶尔楼外的急促的上楼梯的声音,却没有祈盼的节奏,直到特有的脚步声停留在门口时,她高兴地一跃而起,奔向门口,一打开,破晓拿着好几个方便代,全是菜,那个样,怎么象个主妇,
她问道,“媳妇,你这是干什么?”
破晓放下东西,甩了甩手哼叽着说:“累死我了,这方便袋太勒手了,我要给你做好吃的。”
“你会吗?”
“真幽默,我做的可乐鸡翅可可乐了?”心里乐的想着,做出来别太可乐就行,
“你会做菜?这些天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做的太普通了,一会尝尝我的油焖尖椒,老好吃了。”破晓边说边自己想笑,好象自己真的会似的,不一定做成什么样呢,真能吹牛,天苍苍,地苍苍,灶爷,灶奶帮帮忙,破晓小声嘀咕着,
可南飞飞的确当真了,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却还带着不相信的口吻,“哦,那倒要尝尝,不过,媳妇,没必要做这么多菜啊,太浪费了?”
听了这话,破晓眼里闪过一丝泪光,摸着飞飞的脸,“以后只要我有能力,我都会天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以前她们亏欠你的全给你补回来。”
飞飞心里也酸酸的,上去抱住她,“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以后要是你不管我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说什么呢?不会了,来,帮我吧?”破晓轻轻推开她,又满有兴致起来,又一次挑战开始了,破晓努力回忆着菜谱上的做法,一样样的有规则的摆上,样子十分认真,飞飞从来没看人做菜这么像模像样的,也饶有兴趣的帮着她,等东西全做好时,破晓自己也大吃一惊,根本没下过厨房的她,竟然能做出四样表面看着还过得去的菜,她夹了一块鸡翅,自己不敢尝,送到飞飞的嘴边,还在吹牛,眼睛却是担心的表情,“尝尝,味道好极了!”说完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
飞飞咬了一大口,惊喜地点着头说:“好吃,真的好吃,原来你真的会做菜啊。”
破晓一听,迫不及待地把剩下一下放到嘴里,品品,真不错啊,有点得意忘形了,“哇!我发现自己真是个厨师天才啊,为什么我没想到干厨师呢,开个饭店得多火啊,第一次做菜,竟然这般顺利,水到渠成,呵呵,天才啊…….”忽然哑言了,卡在哪儿,翻着眼睛,想对策,
飞飞嘴里还有鸡翅,闻言吃惊地问,“你说什么?你没做过?第一次?是够天才的,还骗我?真是服了你了。”
破晓讨好地凑过来,用额头碰了碰她额头,说,“生气了,我怕你不让我做,才骗你的,想让你吃点好的,我真心疼你的过去。”
飞飞把头倚在她肩膀上,眼睛模糊了,晶莹剔透的两行清泪,顺着两腮淌了下来,又说了一遍,“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我离不开你怎么办?”
破晓看着这个为一点事就感动这样的女人,不知说什么好,“告诉你了,不会的,你怎么总想些不好的事,要想我们永远在一起,知道吗,对了,有酒吗?我们应该喝点酒,是不”
飞飞觉得幸福离自己太近,总有不会长久的担忧,看破晓直接指出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以后不说了,我们有拉罐,那天参加婚礼拿回来的,很多呢,”飞飞一边拿着啤酒,一边深情地看着兴高采烈的破晓,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象做梦,
“今天不准喝多,先吃菜,后喝酒,我允许你今天最后一次忧伤,把你所有的故事讲给我,但以后不能再掉眼泪了。”破晓命令似的对飞飞说,
飞飞只顾吃东西,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我的故事很长,你能耐心听吗?怕你一会就烦我了。”
“不会,讲完了,以后你就容易忘记了。”
飞飞心中涌起千愁万绪,觉得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需要向破晓假倾诉,就象破晓听完后能成为自己一部分的感觉,她讲了起来,
“我十八岁来雪城前,在老家有个对我非常好的男同学,那是上高三时候,也许是家庭的冷漠使我更加眷恋来自外面的温暖,也太需要有个人关怀我了,他就是这时走向了我,那种关心和爱护,令我想紧紧抓住它,仿佛想抓住生命中的唯一一点光芒似的,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也不在乎他的家境好不好,我就想冲出家门,当我把他领到家人面前时,才发现自己太幼稚了,父母问也没问,一听说他家是农村的,一顿怒骂后,赶走了他,他感到配不上我退缩了,而我也不得不放弃滑冰这个梦想,进了雪城的卫生学校学习护士,开始了我人生的漂泊,真正的漂泊是什么?是心的漂泊,我找不到心的位置,一个月只有50元的生活费用,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在学校,我拒绝与任何同学来往,非常害怕与她们相处,鄙夷的目光、可怜的眼神都在扼杀着我的自尊,人性的卑微无情的践踏着我的青春,二年的卫校生活象是被锁在了一个四面寒风的屋里,没有一丝温暖,对社会,对家庭,我的存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飞飞说到这时,勉强又喝了口酒,本想稳稳情绪,可泪水再也止不住了,破晓慌忙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站在她旁边,揽着她,低头给她擦眼泪,
“好了,好了,乖!”破晓心里也难受,不知所从,
飞飞侧过身,抱着破晓的腰抽泣着,仿佛找到了亲人般,第一次感情得到了最大的渲泄,“你是不是烦我了?不说了,咱们接着喝吧。”
破晓拉着她往屋里走,“今天把你的难受事全讲给我好吗,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一步步走过去,无论怎么难,我们都要坚强的面对,行不?”破晓一直想解读飞飞的那一抹忧郁,现在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她们依偎在床头,
飞飞接着讲起来,“毕业以后,家里人在当地县医院没有找到关系,所以一直待业,父亲天天拉着脸,牢骚不断,母亲也怨天尤人,实在在家呆不下,我只身回到了雪城,和一个曾陌路相识后来成为好朋友的女孩,在商场帮租了一个精品屋,慢慢干起了服装买卖,生意也一天天好起来,这时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田伟,是朋友介绍的,这个小我两岁的高大男孩很快成了我的男朋友,论家世,个头,长相等等各方面也都符合父母的愿望,于是不到两个月,我们就结婚了,父母也都觉得脸上有光,而我更依恋的是田伟的父母家,那种充满关心和爱护的正常家庭,也是我一直想拥有的,公婆到现在都把我放在了家庭最高的位置上,结婚后不久,公婆就买了这套房子,我又用干服装挣的钱,三万多,全部装修了,”飞飞苦笑着,抬起手臂,摸摸床头上的壁纸,
破晓叹了口气,“我能这么理解吗,你结婚为什么一定要让父母满意,你只是想从父母哪得到自小就盼望的在乎和认可,这对你人生意义很重大,所以你不惜代价,最终不过是让他们重视你,多爱你一些。”
飞飞很错愕地看着破晓,没想到破晓能一语道破她当时的心境,每句话都在轻轻敲打着她的心,
破晓神情变得凝重,“结了婚不是挺好吗,这家你装修的很有品味,也挺大气的,虽稍微阴郁了点,不影响整体风格,那么接下来又有了什么变化了?”
“我现在已经到了婚姻边缘,我在自我挣扎,”飞飞牵强地笑笑,“结婚后,我才认识到我又犯了一个错误,不但我没有家的感觉,更让我的生活布满了霜,田伟是一个承担不了家庭任何责任的大孩子,父母对他的溺爱使他已经习惯为自己活着,所有的家庭支出都是我一个人在拼搏,这样也行,渐渐的不是今天在外面欠一屁股债,让人追到店要,就是丢手机、丢手表,和一帮社会上的朋友花天酒地的玩,装大款,开始我还能帮他遮掩,怕人笑话,后来,服装店的款他也偷着拿走,一点点抽空了,而此时我又怀了孕,我只能一次次原谅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够长大,再说,我也不能离婚,那样我父母不得对我什么样,可是,我的忍耐并没有给我带来好运,终于服装店倒闭了,没有生活来源了,我也彻底的失望了,我又回到了一日三餐不济的日子,然后孩子也流产了,田伟说正好负担不起,以后有条件再要吧,我工作不了,他被逼的找到那帮朋友,有了现在这个夜总会前台经理的工作 ,可是,这个家好象和他没关系,他挣钱高兴会交些费用,不高兴,根本一个月都不回来,八九个月了,我一分钱工资没见过,最初怕公婆担心,我不说,后来婆婆知道了,说他了,没用,婆婆心疼我就把日常的生活用品,到月就送来,这种从小到大的被人遗弃感、被人排外感、生活没保障的恐惧,一直伴着我,所以我精神衰弱的厉害,有时会很情绪化,特别敏感,有时睡觉时有人碰我一下,我会吓一跳,甚至哆嗦、惊厥,这时他在外面又有了女人,我绝望的没办法,提出了离婚,他还不离,说自己一时贪玩,又把公婆搬出来劝,我又一次心软了,唉,没用,没一个月,他又换女人了,这回很少回家,我们现在见面也不吵了,各花各的,上美容院的前一周,他回来了,手机上有两条暧昧的短信,我打过去,是个女孩接的,我什么也没说,回了一趟X县城,通过几个朋友,准备在哪里开个美容院,所以回来先去了纱纱那学学,”飞飞这时已经欲哭无泪了,她直视着前方,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破晓搂了搂飞飞,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听我说了这么多,郁闷了吧,媳妇,遇到你是我活着就开心的事了,我从来没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个床睡,还那么踏实,半夜让你踢醒,还替你盖被,要是别人,我早就急眼了?”
“我第一天在你家睡踢你了,不能吧,我睡觉很老实的。”破晓想不起来了,“一定是你不规矩,你对我怎么样了?我没失身吧?”破晓故意转过身问飞飞,
飞飞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事大了,失了八次身都不知道,还好意思问,好象你有的我没有似的。”
“你怎么说的那么露骨,烦人!”破晓把脸埋在她怀里,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认真地说,“媳妇,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我会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要自已扛着,我会和你一起的。”
“唉,我们要是一辈子都能在一起就好了。”飞飞叹了口气说,有些东西不用说明白,它在轻轻柔柔的,虽然含含糊糊,但一定有人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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