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眼姑娘

　　一

　　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飞着腥味。

　　离魂城内，长老们的又一次筛选。街道上，人们像死了一样静

　　“我爱戴的火神啊，请告诉我，今年没有火眼的姑娘在哪里吧。！”苍老，嘶哑的声音。

　　话音落，人们陆续的跪了下去，抬起头，闭着眼，张开嘴。好像他们不惧怕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天气，而享受着，那苦涩的雨水。一个个面容庄严，好像不这样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一样。

　　身着黑色长袍，瘦骨嶙峋的长老，手捧水晶，缓缓道：“火神的天眼，请指引我。找出那非族的人啊！”

　　面前站着一排抱着孩子的妇人，低头不语，颤抖着，好像失了魂，在等待一场伟大的判决。

　　这是离魂城的规定，每一年出生的女孩，都要在12月份聚集在地坛，等待长老运用火神的天眼来鉴定真身，因为每一个离魂城的人，都有一双火眼。象征着他们尊贵的身份。火神的后代。历年来，不一样的族人只有女孩，没有男孩，所以，只挑女孩。

　　长老双手捧着水晶球，庄重的走过每一个妇女身边，那个水晶球一直没有反应，周围站着的城民，睁大双眼，好像在等待一场好戏。唯独一个男人，双手紧握，眼睛时闭时睁，像是这一场筛选，决定他的命云一般。

　　长老缓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面前，直到她。披头散发，满面愁容，满脸憔悴，好像刚生完这手中的婴儿，她在害怕什么？人群中的男人，双手更紧的攥住，指甲陷进了肉里，血一滴滴流下来，滴在地上，与那浑浊的土地混淆。空气中的腥味或许又浓了一点？

　　水晶球，停了一刻，忽然大放光彩，长老双手颤抖了一下，水晶球的光绚丽的让人们睁不开双眼。“火神的天眼有了反应！”

　　“是啊，快看”

　　人们议论纷纷。婴儿在女人的怀里熟睡，一脸安详。女人好像遭受到什么打击，又好像心里早已有了底。双脚慢慢晃动，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人群中的男人，跑过来，扶住女人一步步朝前面走去。

　　“冥，你知道规矩，16年后。！”苍老沙哑的声音，无情的传入男人的耳朵里。

　　没错，规矩，这就是规矩。

　　没有火眼的女孩，满16岁后，就要被放逐到人类的世界。生活，直到拿到一副，完美的瞳孔，属于人的完美的瞳孔，才可以回到离魂城。

　　二

　　命运，指定。

　　今年没有火眼的人，是我。蔷落。

　　自从我懂事以来，就知道这个结果，也知道原因，也知道过程。原因就是我娘，也没有火眼。但我从来不怪她，因为爹告诉过我，她被奸人所害。

　　一年一年。今年，我16岁。

　　“娘，女儿要走了，女儿走了以后，谁给你梳头？”我握着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我娘的头发。她因为受了我没有火眼的打击，变的痴痴呆呆。依旧面无表情，依旧冷冷淡淡。

　　夕阳西下。

　　到时间了，我在离魂城的时间满了。

　　“落儿，小心，”临走之前，爹嘱咐我。

　　看着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在我面前悄然落泪，爹老了，是老了，两鬓的白发，骗不了任何人。

　　回头看了爹一眼，忽然远处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娘。。。爹，照顾好娘。”

　　“落儿。。落儿。。”

　　我听到娘的声音了，十六年来，从来没见过她脸上有任何表情，从来没听过她发出一点声音。这一走，我倒是满足了一直以来的愿望。

　　这是长老用它专有的手杖，打了我一下，我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男人，可以说是很不错的男人。一双勾人的眼睛，在我见到的第一眼，就被我列到完美的名单里。爹，娘你们很快就见到女儿了。

　　“小寒，你醒了？”

　　小寒？是个什么东西？三秒钟的思考后，我明白，这是长老为我安排在人间的身份。

　　“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吓死我了”这个拥有完美瞳孔的男人，紧抱著我，他是第二个在我面前落泪的人。

　　“我。。。没事”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他。

　　“没事就好了。！”他破涕为笑。

　　人类？莫非都喜欢又哭又笑？莫非都喜怒无常？

　　“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他轻轻放下我，推门出去了。

　　回家？可笑。。。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家，就是你失去双眼的时候。那才是回家！

　　轿车停在一栋很美的楼房前面，也可以说，是别墅。“小寒，你先进屋，我去停车”

　　他真的是完美，连语气都是不能形容的温柔。眼神像一波深潭让我无法自拔。但，我明白，那副完美的瞳孔，最终会是我的。

　　“小寒，为了庆祝你出院，干杯。！”

　　我们二人坐在餐桌前，这就叫烛光晚餐？人类的浪漫，在我眼里，很幼稚。我与他在这里幼稚，只是为了得到那副瞳孔。我是这么告诉自己。

　　“不要多喝酒，你的身体刚好。”他温柔的看着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淡淡道

　　“因为呢，你是我唐明杰的女朋友！”他捶着自己的胸膛。

　　原来他叫唐明杰。

　　“我累了，去睡觉了”我要躲避他，不能等到躲避不了的事后再躲避。

　　三

　　第二天一早

　　“咱们先去公司吧，给你介绍介绍我的新员工”他兴高采烈的

　　“恩”我微笑，很配合他的。

　　他不是一般的有钱，真的很有钱。年仅20，却有一个公司。

　　“咱们的小嫂子来了，欢迎。”一个好像很兴奋的男的大叫。

　　“他是子明，很调皮把？”

　　我莞尔一笑。

　　“维尔，不见见你的老板娘？”唐明杰玩笑道。

　　一个埋在文件夹里的女人抬起头道：“如果我把时间都用在工作中，不是更好？”

　　这个女人，倒很认真呢。

　　“好吧，维尔，你加油，我的公司全靠你！”他笑笑

　　他带我走到一个房间，我看了看，这不是与那栋别墅里的卧室一样吗？

　　我抬头满眼疑问的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小寒，最近很忙，所以我不能天天回家陪你，你搬倒这来吧。”我一惊，他到底是一个男人还是女人？为什么做什么事都那么的细心？“好”我应他。心中时说不出的暖和。

　　我简单地拿了几件衣服过去住了，到了那里我才明白，他所有的职工都住在公司里，因为他一直相信，与外界隔绝才能做到最好，因为那样就会无二心不会分心了。

　　令人惊讶的是我住过来的第二天。出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警察来的时候，要求录口供，第一个就是他，第二个，就是我。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搂了我一下，道：“只是简单的录口供而已，没什么事的。”

　　我点点头，走向屋子里。

　　一个警察问我：“死者王子明与你是什么关系？”

　　“与我男朋友是下属和老板的关系，我只见过他几次”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沟通？”

　　“我是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死者死亡当天夜里，你在干什么？”

　　“睡觉”

　　我平静的答完他问我的所有问题。忽然有一种疲倦。

　　走出屋子。

　　“没事吗？”唐明杰问我。

　　“没什么，他只是问了几个小问题”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习惯了他的关心，他的问候，虽然，他在我身边，只有这么短短几天。但这种感觉，是我出生以来从没有过的。唐明杰，你让我怎么下手？不要对我太好行么？

　　平静的过了两天

　　第五天晚上，维尔的男朋友，陆浩，死了，同样是唐明杰公司的人。

　　死的时候与王子明是一样的，被人挖去了双眼，这是我刚刚在录口供的时候得知的。我记得，我想要的是唐明杰的双眼，所以，他们的死应该是与我无关吧。

　　经过一天的忙碌。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疲劳的坐在我面前。眼睛黯淡无光。唉声叹气。

　　“死的都是你的得力助手，别太伤心了。”我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关心了？

　　“小寒，我真的怕再出事。”他似乎有些紧张

　　我本能的握起他的手，“没事，有我呢。”

　　他搂我倚在他胸膛，“谢谢你，小寒”

　　我抬头望着他，他轻眯着眼睛，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好完美的瞳孔。或许，我应该行动了？得到那副瞳孔，我就能回家了，行动吧。

　　我慢慢将双手移向他眼睛，他好像发觉到什么，猛的睁了下眼睛，推开我。

　　五官扭曲，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嚷道“小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警察在窗帘后面探出身子

　　他无情的看着我“莫小寒，不要再做无力的挣扎。”

　　“不。。。不是的。。”我看着唐明杰那失望的眼神，语无伦次。

　　“原本设计这个局，是为了要证明的你清白，可是。。。”他空洞的眼睛望着我。

　　“莫小寒你这个魔鬼。！！陆浩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维尔向我扑来，我闪过，惨淡的笑笑。

　　我真的错了？

　　“唐明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警察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我。转头对唐明杰道。

　　“请为我，保留她的全尸”他痛苦的，真诚的看着警察，有一种要跪下的趋势。

　　这个男人，为我第二次流泪。

　　“明杰。。。我其实。。。”

　　“小寒，我。。。。。”

　　在他的痛苦中，我坐警车渐渐走远。

　　明杰，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了你。

　　以前听爹说，有了爱的人，瞳孔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

　　我相信，我在你心里依旧是最完美的。

　　四

　　别墅内

　　唐明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杯子里的洋酒。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杰哥，化验出来了”外面走来一个男人

　　“子明，怎么样？”他勾起那迷人的双眼，望着那个男人。

　　“她的确没有火眼，可是她的瞳孔，可以说，完美无瑕，价值连城”王子明双眼放光的对唐明杰道。

　　“子明，你小子这次很成功，装死人很像。”唐明杰称赞他。

　　“我啊，哪有杰哥厉害，让那个小丫头以为，你真的爱上了她。其实我也以为你真的爱上她了，嘿嘿。。”他虚笑得恭维他

　　“哈哈哈。。。就你嘴甜”他承认了自己的演技。

　　又道“如果不假装爱上她，怎么又能让她爱上我？如果她没爱，那瞳孔就不漂亮了。离魂城的人一直都不知道，没有火眼的人的眼睛，比那有火眼的人的眼睛还值钱”

　　“杰哥说的是。”他随他的意思附和

　　“没想到，取走了她娘的火眼，她也没有，”唐明接好像惊讶一样。

　　他握起洋酒道“对了，去叫陆浩和维尔，查查下一个被送往人间的火眼姑娘，在哪里。”

　　“是。”王子明领命而去。

　　唐明杰起身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准备一下，怎么得到下一个火眼姑娘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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