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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有情亦是无情人(下)
随她所愿,我们跟她去往某地也不知会发生什么,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有颗好奇心,而百里言笑却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放,他的手暖得让人安心。
一路上我回响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兴许是百里言笑只是住在青城山和那里的门派没什么关系,不然他就不会救我,说不定会马上施法把我收了,这么一想才麻痹自己放下了心,却忘了件更重要的事。
夕阳也悄然逝去,我们来到一处民居,围栏的门框上挂着两盏荷花灯,院外晚风吹落了满地的白凤仙花,铺着薄薄的一层,一位黑发白衣的男子坐在院子的一角,烛光下淡然安详的看着手中的竹简,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毒夫人轻轻地踱步过去,似乎是怕打扰到那男子一般,走近一看那男子果然有一副好面孔。
难道他就是要杀我的人,我的记忆里绝无这一人,他为什么要杀我呢,我怎么也不明白。
而当我愣神之际,男子已放下手中的竹简站了起来,“凤仙,我不是说你以后别来这了吗?”那男子缓缓开口问道,似乎带着诸多不满。
原来毒夫人叫凤仙,这里种了满院的凤仙,难道。
毒夫人听到白衣男子的话脸色一变,“相公我找到了那颗帝台棋,这样我们还能守着这休与山。”
“够了,凤仙你做的那些坏事还不够吗?现在又威胁人来给你演戏,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毒夫人赶忙看着我们,焦急的表情一览无疑,“那颗帝台棋是我给毒夫人的,没有人威胁我们,公子误会了。”
一声叹息在白衣男子口中发出,又似伤心又似无奈。
那男子转过身看着毒夫人“那夜飘着雪,我却一夜未归,我俩成婚多年我从未如此,凤仙,你可知为何?”
毒夫人痴痴地望着那男子,欲言又止。
“渴求什么,欲望是什么?你早已变了,你不是我的凤仙,你是毒夫人。”
毒夫人去拽那男子的衣袖却被躲开了,然后那男子狂笑不止,笑的眼泪在脸颊四溢,微颤着身子。
“不,相公我是凤仙。一直都是。”
男子颓然抓住毒夫人的肩膀,“那你为何要背叛我,和那人过那一夜逍遥。”
“你都知道了。可我都是想在这守着我们最初的相遇,我们在这里相遇、相爱,我不愿意离开这里,难道有错吗?”相继两人分开了几尺,似乎再不愿触及对方。
“就算我原谅你的这些,可你才答应我不再杀生,那为什么脸上的黑气又会翻上来。”听到他的话,我和百里言笑一齐看向毒夫人。
忽然毒夫人捂着右脸,痛苦地抖动着,我刚想安抚下她,一斜眼见到她左手握着的匕首刺向我的臂膀,脸上的表情支离破碎。
那白衣男子和我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伸手一抬,夺取匕首反手刺向毒夫人,只听“扑”的一声,匕首扎进了毒夫人的心脏,一穿而过。
男子顺势扶住了毒夫人倒下的身体问道“为何还要杀人?”
毒夫人笑了笑,气绝。
那个角度他看不见她紧握的手指,和她最后的挣扎。
一瞬间我忽然明白她是一心求死,否则便不会只用匕首划破了我的臂膀。
一黑一白凝在这无边的黑夜里。
风突然刮起,凉意逼来,原以为这休与山四季如夏,可不知怎的忽然间变得这般颓然。
屋檐下的荷花灯还微亮着,满院的凤仙花也似那般落寞,毒夫人的死不知该怨谁,我和百里言笑悄然地站在那,只是看着香消玉殒的毒夫人,她往日那凌厉的模样在眼前晃过,不知如果我哪一天死了,是否也有人愿意埋了我。
百里言笑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响起“你知道她会死。”不管什么情仇,人家的妻子刚死,这般的质问,我怕那男子会恼了。
刚想怕他再问,但没有让人想到的是,那白衣男子只淡淡地答了句“她这般走了也好,世人也安宁了。”便抱起毒夫人的尸身出了院子,消失在这茫茫的黑夜之中。
今夜没有月色,远处的山层峦叠嶂,幽暗的夜空中让我有些不知如何理解刚才的发生的事情,短时间的对话与故事的交错,再一转眼就算活了百年的妖也灰飞烟灭,终究是熬不过一个情字。
毒夫人和那白衣男子到底谁是有情之人,已经不知分辨了。
晃神间,百里言笑摘下了屋檐上的荷花灯,递给我其中一盏没有说话也转身出了院子,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清冷的表情心情也有些烦躁。
望着他身后的影子,头也不抬得跟随着。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从见面到此时,他时而潇洒温和时而心事烦扰,皱起的眉头在舒展的时候特别的好看,其实他并没有刚才院中白衣男子那般长相,但他那忧郁的气息似乎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
忽然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把我是妖的这个事情暴露给百里言笑了,只是他却没有一点恐慌之情。
文人墨客总喜欢用花喻人,桃花的妩媚,莲花的高洁,梅花的傲骨,他是否也代表着丝绢中的含笑,也许是人不如花,就像毒夫人与凤仙花那样,事事难料。
“路上滑,小心点。”他的声音似乎在远方飘来,荷花灯照在百里言笑的衣服上,有些红蒙蒙的,美的让人炫目。
可是他的话让我也惊醒,经过一天的事情,他对我的事情却只字未提,这是为何。
夜风越发的凉了,我的心有些散落,为何他不曾问问我,或者和常人一样露出害怕的表情也好,或者他性情本已如此。本想问他,只是话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不知我这一问是否让我和他之间在无可能,这是不是就是宿命。
若有若无的山路,我希望一直走下去,可是总归还是回到了无门居。院子和屋里都亮着,我停住了脚步“今日还要谢谢你了。”除了这声谢谢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
“说笑了。今个天也晚了,改日再来拜访。”说罢,笑了笑就往下山的路走去,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就离开了。
这一夜梦里从未有过的混乱,哭喊的人群,弥漫的硝烟,还有流着泪的人,心痛的难以言语,竟从梦中惊醒,望望窗外还是一片一色。
早上起来时心神有些恍惚,花舞心疼我,也没让我给村里的叶之南送饭,就在家中养着。
往后的几日百里言笑并没有来拜访,只是派人送来了一块丝绢,静躺在上好的木盒中,“这几日家中事情多杂,无暇去山中拜访,后日定当赔礼。言笑敬上。”寥寥数句但我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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