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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道雷
东方的天际慢慢泛出乳白,我吹熄烛火,观察了一下四周。
房间以白黄为主,看起来很柔和,跟父皇的形象还真是不怎么配。
桌上是棋盘和棋罐,两个藤制的棋罐摆在同一边,想来这里也没什么人会来吧?之前我倒不知道父皇如此喜欢对弈,一边的书架上摆满了棋谱,他是痴迷到一定的境界了。
房间里有两张桌子,一张被围棋占据了,另一张上面摆着一套朱砂茶具,茶具保养的很好,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打点,父皇不住在这,偶尔回来看看,房间里却没有空置过的死气,刚刚睡的被子我还能隐约闻到他的气息,看来至少他对这个地方是很上心的。
我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棋谱,还没翻开就发现里面夹着什么,厚度不对。
我好奇的打开书册,自然而然的就摊开到了夹着东西的一页,好像是一副对联,我展开那张被折烂的宣纸,上面写着:
冷月残花痴心人,炙情妄爱命可鉴。
字是父皇的,但这句算不上诗的诗应该不是他写的吧?难不成他从前的文采其实很烂?不过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照旧收好了纸放回原处,又顺手拿了其他的棋谱来看,只是从头到尾都不在心。
不知道我昏睡前看到的那人是谁,应该是刑部的新人,想到那双眼睛,我又开始了晕眩,难不成那个人对我使了幻术?
有点喘不过气,我放下手中的棋谱,走到窗边。
“皇兄。”喻风突然出现在我跟前,如果我没看错,他是从屋顶跳下来的,这小子又在策划要怎么暗杀我了不成?
只见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白瓷的酒瓶,真是不管怎么看怎么可疑,他先对着壶口仰头吞下一口,然后把瓶子递给我,说:“皇兄,我敬你。”
你敬我早点去死是不是?
“我身体还没好,不喝酒。”我推辞道。
“这是白水,据说还有清毒的功效。”他说着晃了晃酒瓶。
我猜他不是在自己唇上抹了毒,就是装着喝下的样子,其实里面的东西压根没进他嘴里。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才像小人,我只是学会跟小人打交道的君子而已。
“你留着吧,我不想喝。”我完全没有要接过那瓶子的意思。
“那成,之后我命下人掺到你的茶水里,在我成功暗杀你之前你先别死。”他面不改色的说。
这要命的小子,有这样跟自己兄长说话的吗!?
他倒像没做错什么一样,说完想说的,大摇大摆的走开了,我估计哪天会被他气到吐血,那时候他就真得逞了。
他前脚走,后脚就有公公传来父皇的口谕:命太子喻雷速往御书房,听政。
让我休息的是他,现在找我去?听政?他身边出什么事了?
我警觉的跟在公公身后,御书房里不止父皇,还有钱丞相和柯尚书在,他们间的气氛让我有种想立刻掉头就走的冲动。
“雷儿。”父皇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他明显被面前这两人气得不轻,我过去不会有性命危险吧?
我极度不情愿的走到他面前。
“今天起你作为太子,辅佐朕处理政务。”父皇也前向一步,走到我身边,这话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对后面那两人说的。
我说你们吵架非要扯上我干什么?
据说朝中凡是见到钱丞相的,人人都要奉承两句;至于柯尚书,人人见了都避之而不及,简直把他当瘟神看待,不过他们在朝中的势力是绝不可小觑的。
臣子的势力过分强大,当君王的自然不会舒服,他们的存在或许已经让父皇感到了威胁。偏偏这两个人摆明了立场要我继承皇位,不知是他们与我渊源太深还是我看起来太好控制了?
“雷儿,以后多向两位长辈学着点。”父皇把我推到他们面前,我顺势行了一礼,还没站稳,父皇就冷冷的对他们下了逐客令,“朕还要教导雷儿为君之道,两位请。”
我是不是该考虑主动放弃继承皇位?可惜即使如此父皇也不会减少对他们的顾忌才是,只要他们还有势力在。
这三人于我来说都有恩情,看他们走到这一步,我不知该如何应对。父皇自然不用说,我不想背叛他,但钱丞相和柯尚书支持我,我也不忍辜负他们。
如今我有权涉政,我是该站在父皇这边劝他们放下权利,还是按照他们的意愿,继承这个皇位?不管走哪条路,我都会控制最小程度的伤害,但若是我犹豫不决,他们必定有一方会先败下,最终胜败倒不是问题,我不担心父皇会输,但他们三人明着对上了,朝廷必定会动荡。
“雷儿,你脸色不好,身子还不舒服?”钱丞相和柯尚书走后,父皇的戾气瞬间消失得没了踪影,他还真懂得控制情绪。
“是有些累了。”我实话实说,这可都是被你们迫害的!
本来以为他不是叫我回去休息就是继续教我看奏章,没想到他语出惊人,叫我陪他下棋。你以为下棋不累么?
“父皇怎么不去跟棋士对弈?”
“跟他们下没意思。”他回答了就把我带回我暂住的地方,很自然的坐到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在这里的时候特别轻松。
他执黑子,我执白子。他注重攻势,很少巩固,所以才下了一半棋盘就变得一片紊乱,那棋路算得我头晕,简直就像在战场上不要命的厮杀似的,双方都已经奄奄一息,就差给对方致命的一刀了。
勉强走到终盘,是我输了2目。
“雷儿,你棋艺变强了。”他一边整理棋子一边说。
上次与他对弈是我还小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倒是记得有一次他与喻风对弈,他居然把喻风惹哭了。
父皇的棋品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谢父皇夸奖。”我也把黑子理进自己这边的棋罐。
周围不知何时燃起了烛光,辰星隐约能见,日落不久,是戌时,“父皇,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再下一局。”待我收拾好最后一颗白子,他迫不及待又落了一颗黑子在左下角,星。
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我无奈的陪他,每下完一局我都劝他回去,他却说还不累,渐渐的,我看他下棋的时候眼皮都在打架了。
他昨天好像也是天快亮才走的,估计已是一晚没睡。
“父皇,休息吧。”我抓住他落子的手,把他拖到床边,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劝他,谁知道他沾到床就睡了过去,连洗漱都省下了。
搞什么?你这样睡了我睡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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