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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
扫飞一只正准备扑向一条青蛇的黑狼，我在数百道目光中落在了混战的中心位置。
所有妖精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暂时停下了动作。
须臾，便有欣喜的声音响起。
“是木姐姐！”
“木姐姐来了！”
“木大人来了！”
“大家不用怕，是木大人！”……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让我微微心安，还好，伤亡不算太大。
我一扬手，声音停止。
“所有凤竹山妖精立刻退出战场，后撤一百里！”我以妖力做媒介，让整个战场的妖精都能够听见我的声音。
只片刻，战场上便再也看不见凤竹山的妖精。
“木璃啊，你手下的妖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只有逃跑无人能及呢。”略带调侃的感慨声音响起，我抬头，正好看见了一个紫发红瞳的妖精。
——那张俊美妖冶的面容我并不陌生，身为未央宫之主的未紫暗，他的道行至少比我多出一千五百年。
“未紫暗，我教授给他们的也只有这些，这说明他们学的很用心。”我微笑，语气平和。
“木璃，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一起来凤竹山。”另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冰皇窟的若霜银眸中透出寒光。
我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面前的七个身影：“未紫暗，若霜，碧心殇，火却，凄影，迦楼罗还有水墨，我知道，你们是为了自万窟山东面深渊中诞生的那只天然妖精而来。”
“木璃，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碧心殇双眸紧闭，一头翠绿长发若水摇曳。
“心殇，你应该清楚，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这个约定。”我道。
“木璃，你这一举动已经威胁到了我们的存在。”迦楼罗语气温和，但是金眸中的冷冽却足以冻结人心。
“他只是一只刚刚修得百年道行的猴子，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够放任他自生自灭？！”我大声质问。
“你是说……他的本原是一只猴子？”火却身体一震，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绯红的离火重瞳中满是难以置信。
其他妖精也愣住了。
刚刚的火药味瞬间消散，一种沉重的寂静开始蔓延。
看来，他们还没有忘记。
他们还没有忘记五百年前的光辉荣耀，他们还没有忘记五百年前“他”的狂放不羁。
我在心底叹息，重新开口：“你们应该知道，天然妖精并不一定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放过他吧，我会为他今后的作为负责。”
“——不行！”一直保持沉默的水墨突然大声吼到，平静神色竟变得微显狰狞。
“水墨？”他身旁的凄影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拍开。
“我们不能留下他！五百年前的事情难道你们还想再经历一次吗？！”水墨看向所有妖精，神情激越，“——我们不能再留下这么危险的存在，他很可能将劫难再次带临万窟山啊！！”
所有妖精脸色均是一变。
看得出来，他们也仍是没有忘记五百年前不顾一切追随“他”战天斗地后，那无可想象的惨烈结果。
“是的，木璃，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果然，碧心殇扬起左手，一把碧色长鞭出现在了她手中。
“……我知道了。”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幻化出了自己的武器，我知道，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木璃，将他交出来吧，我不想和你动手。”未紫暗看着我，眼中阴影闪过，“——毕竟在五百年前，我们是那么默契的伙伴。”
我抬起右手，一朵绯红花朵绽放，凋谢后一柄凤凰纹长剑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那是因为有‘他’在，”我将剑平举在胸前，神色平静，“而且现在，你们也早就背离了最初的理想，我们已不再是伙伴。”
“木璃！”未紫暗低吼一声朝我扑了过来，其他身影亦应声而动。
剑气如网，妖气炽烈。
我身处其中，却心境澄明。
身上伤口逐渐增加，手上动作逐渐迟钝，在这猛烈攻势中我只要走错一步，便将魂飞魄散化为尘土。
我完全清楚，但并不担心。
并不是因为他们下不了杀手，在如今的万窟山早就没有了那种不忍心绪；只是因为……我早就已经，不再惧怕死亡。
或许在五百年前亲见“他”倒下之后，我就已经对这世间心灰意冷了吧。
一个疏忽，手中长剑被格飞出去。
我看着直扑咽喉的剑影，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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