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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暗许
姐姐同八爷刚大婚。倒有许多仪式未办。得去宫中拜见皇上皇后,太子爷也得见见。阿玛本就忙于朝政,姐姐怕我独自在和硕府无聊,且她在贝勒府上也住不习惯,身边除了平芜晚静也无熟稔之人,便在贝勒府上打点了间靠近后院的客房,叫我住着,待到忙完婚事,便同我说说话也好。
清朝皇室结个婚真是麻烦,倒不如平常百姓的拜天地来的容易,况且皇家子嗣三妻六妾为寻常之事,姐姐虽是嫡福晋,但八爷府中早有小妾张氏,毛氏,还有庶妃王氏。
八爷倒算个痴心的人了,听得那日他酒醉后的话,我便心知心明了,不管他身旁有多少女子,只要他对姐姐一心一意便好。皇子本就无自由,那些女子是别人赏的,抑或是赐的,他都无法辞退。
这方面束手无策,我明白十三阿哥的苦恼。
姐姐大婚那天贵客太多,我便未看见他,不知这几日为何会时不时想起他,也许是对自己无法接受他深感歉意罢。
淤血内阻不可再受风寒,外面本就天寒地冻,我唯有整日关在屋里,烤着炭炉,姐姐她们都喜欢焚香,可我就偏不喜欢,熏得屋子里一股怪味儿,弄得身上都有,便叫白兰折了几支素心腊梅,灌了水在瓶中养着,香远益清,倒也舒坦。我伏在榻上选了书来看。姐姐本是拿了《女诫》、《内训》来给我看,我这现代女子哪用得着看这样的书,自己本就是随心随性之人,只是随意翻了翻,便丢在一旁不再理会。我听后院有琐碎声音,想必是姐姐同八爷回来了,只穿批了件湖蓝镶边貂裘披风,拿着鎏金镂空花手炉便掀了门帘出门。
几日的病痛折磨,免不了身子消弱。瑟瑟寒风似锋利尖刀般刺入骨髓,嘤咛一声,差点打喷嚏,只是轻轻咳了两声。无心上妆,亦无心束发。只是简单束起耳旁碎发,散了后面的及腰长发,鬓边插了只素色头花,身着银边绣月白袄衫,还有同色夹袄,隐隐约约看得见衣服上的压花,愈发显得清丽贞静。
闲下来的我本就善感,加之天寒地冻,困在屋里养病本就愁怨。看着纷纷白雪如碎红般飘落突然想起了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仔细斟酌,方知这是《红楼梦》中黛玉葬花所吟。方知此情此景实在不合适。
心中却微微一震,叹惋万分——女子便是这样无用,众女侍一夫,待到老大之时,颜色尽失,无人怜惜。
我不知有人来了,可能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好好儿的,怎念起这样悲切的诗来?”我转身一惊,是他!心中竟有几分欣喜,他来了。
他靠我有些近,我向后退了退。
我掖了掖披风,想起那天梅园相见,罗绮的害羞模样,没有多想,一句太过后悔的话便脱口而出:“十三阿哥,你来这里作甚?好好儿的不去找罗绮妹妹,别人姑娘家的可是对你芳心暗许了。”说完,我立刻后悔,可话一出,便如这水泼出不可收回了,这句话没文化的人可都知道是醋意十足的!
他不知是高兴还是怎的,没问我:“刚才我问你,无端怎念起这样的诗来了?”我想起开始头脑发热说的话,心下一羞,双颊已绯红,偏过头不敢看他,答道:“只是突然想起便随口一念,便一语成珠,怕是几日关在屋里太闷,心有所感,难免多愁了。”
我又羞又怕,只希望他问此话便把开始那句忘了。谁知他用手敲了敲我脑袋,想是他忘了,心下暗喜,便转过去准备还手,他竟顺势执了我右手,揽入他怀中。猛烈的撞击我像是冲昏了头脑似的,没有迅速反抗。他的怀里很温暖,不知为何靠近他有一种很稳妥很舒心的感觉,我像中了蛊般环住他的腰,我个子本就不高,又穿的平地绣花鞋,头只碰在他的下颚。就这样好久,我闭上了眼,此时寒风依旧呼啸,可是我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呼吸声。
靠他太近,我开始慢慢发热。这时,他却道:“我们,真的太久没见了,整整十五日,已有半月之久了。”我没回话,只是静静听着,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声音那样好听,让人心生明静。半月又有多久?他一个阿哥,不好好想怎么去争皇位,逗他的小妾,倒像个老人家般算起了时日,我微笑起来。他却坏笑起来:“你说,是人家姑娘芳心暗许,还是你呢?”我一愣,急忙推开他,方知情势不妙,丢下手炉便跑回屋中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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