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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本来之前就没完全吃饱，缠斗许久更是消耗不少能量，快速愈合伤口几乎抽取了我全部的的体能。
受伤、饥饿，这种战斗不能的状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里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勺子上沾染的脑浆更是不断散发出诱人的气味，吸引着我，蛊惑着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对我说：“吃了他，就算没有腐烂，他也已经是个丧尸了，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鬼使神差之中，我舔了舔勺子……
好像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再也无法控制了。
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是人饿极了真的就顾不得许多了……
反正已经死了，扔在这也是浪费。末世之中，浪费是最大的罪恶。我这样对自己说，拉过尸体挑开天灵盖，吞食脑浆。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足以支持高强度的狩猎，他身上的肌肉……反正也没腐烂，我是不打算放过了。至于他嘴里含着的那块肉——就是从我肩上咬下来的，还是算了吧。
我是不是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那些从前我所不齿的人……我很担心，会渐渐像他们一样，渐渐地泯灭良知，把吃人当成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个家伙，还没有完全变成丧尸，还能不能清醒过来，我都不知道。就这样死在我手里，我却没有什么罪恶感，只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变成这样。
在心底划下一根红线，无论如何不加害没有威胁到我的有神智的生物，不管他是人类还是像我一样的半丧尸。是的，半丧尸，我这么定义自己的存在。
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开始打扫战场，找回飞出的那一把就军刺，重新调整好装备的位置，挖坑埋起仅剩的骨架，将沾染了血迹的泥土也深埋在坑底。
鲜活血肉的味道会吸引丧尸的到来，虽然我不知道像我和这次遇到的这个家伙还能不能算鲜活的血肉。
收拾好一切之后，我离开这里回到大路上去。
就在刚才我想起一个问题，似乎……很久很久，自从那一次醒过来以后，我头发和指甲开始疯长——几乎每天都要剪一次指甲，再联系快的惊人的伤口愈合速度，可怕的食量……
新陈代谢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唯独好几个月了，大姨妈没有再来找过我。
其实不来例假也好，你知道为什么活下来的女人远远比男人要少么？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血腥味怎么也没办法遮掩住。反正这种年代我也不打算嫁人生孩子了，没有就没有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孩子是父母一生最大的珍宝，就这样不能拥有……罢了，就算是有了孩子，也没有办法给他提供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没有办法把他捧在掌心里呵护——就像父母当年对我一样，就这样吧……
细细听着周遭的动静，连续袭击了两只落单的丧尸，我终于感觉到饥饿有所缓解了，扭头看去，右肩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仍然隐隐作痛的右臂和腹部告诉我，这还不够。
至于肠子……
我稍微有点纠结，就那么塞进去，好像也没有对起来，能长好么。
先不管这个，暂时还看不出什么问题。要是真的长不好，那在撕开伤口试试。想到刚才的剧痛……我就不愿意自己把肚子划开。
虽然早就习惯了疼痛，但扎进绷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痛的眉毛一跳一跳的。
附近已经没有落单的丧尸了，体力也不足以支持我到更远的地方去狩猎，先休息休息，明日再去冒险吧。
2015年8月27日晚上，似乎有些不对了。我摸摸额头，熟悉的不正常高温，就和几个月前我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一样。
黑龙江省漠河市。
我勉强撑着躲开大群的丧尸，摸进一户人家，从已经被完全拆掉的大门走进去，翻出了在中国家庭里常见的医药箱，里面有一只我需要的体温计。
叼着体温计，小心控制着别咬碎了，晕晕乎乎靠在坐在满是铁锈色干涸血迹的沙发上，盯着手表看。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难道一不小心睡着了？侧耳细听，没有丧尸靠近的声音。
取出体温计读数，幸亏今天无风无云，月光灿烂的过分，对着月光眯眼勉强看清了体温计里的红柱。
呵，满的。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体温计的最高读数是42，那么我的体温绝对超过这个数了。
难怪晕的这么厉害，抓抓有点长了的头发，我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普通的温度计来试试。
还是算了吧，晕乎的都站不起来了。
是腹部的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
不太像。
腹部现在仅是隐隐有一点疼，没有什么剧烈的感觉，右臂就更不可能了，虽然还是不太能使出全力，但是骨头应该基本愈合了。
这个发烧的感觉就好像我要变成丧尸了……
摸出那只□□，颤抖着手拉开枪栓，举到太阳穴，反复几次却总是下不了手。
没有人不渴望生命，心里总是有一丝侥幸，上一次活过去了，也许这次也可以。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今天遇到的怪物狰狞的面貌在眼前闪过，宁愿死也不要变成那种东西！
窗外风清月明，徐徐的微风吹着窗帘，在银白色的月光里，似乎所有狰狞的现实都悄然蒙上了面纱。
我静静看着跟着微风摆动枝条的小树，无人的幽静长街，银辉之下波光粼粼的小河，在此长眠……倒也……不错。
等等！有一个脚步声渐渐走近。
悄声无息的站起来，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窗户。
是丧尸么？
好像不是，丧失的脚步没有这么轻巧。那会不会是又一只怪物？
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再一场肉搏。只能悄悄退到沙发后面隐蔽，但是昏沉的脑子和恍惚的视线让我没有注意到脚边的板凳。
咚，咚！
声音在幽静的夜里传的极远，刺耳的可怕，我心中一惊，就听到脚步声猛然加快向着我的方向过来了。
我估算着距离，在心中默数，等待着他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就开枪。
嘭！
我开枪了，但是没击中。浪费一发子弹，打中的只是映在窗户上的影子。
正在我打断继续开枪的时候，听到一个慌乱的男声，“小心呐，千万别开枪，我不是敌人啊！！！”
声色清朗，男人，很年轻，能说话，有意识，活的……
很好……
我后退两步，放纵自己昏昏沉沉的靠在墙壁上。
“我进来了～千万别再开枪啊。”一声高喊之后，我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大门。
天旋地转的感觉不断涌现，默默闭上眼睛。
咚的一声闷响，什么铁器被扔在了地上？
急促的脚步声，跑到身边，“你还好吧？”
那还用说……连扔个白眼的力气也没有，靠着墙滑下去。
“天，好烫！”
急的团团转了么？真是小鬼。
跺脚声之后似乎下定决心，“你这样不行，还能走么？”两只手伸了过来，“算了，我背你吧。”
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有个人影晃来晃去，“小鬼，帮个忙。”
“啥，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胸脯拍得山响，又低声嘀咕：“这都多少年了，总算遇到个活人。”
声音里的雀跃清晰可辨。
可惜……把右手里的手枪重新举起，“等下埋了我。”
“什么！等等啊，先别这么急，到底怎么回事啊。”
右手被攥住，左摇右晃，是想要夺下枪么？呵，就这点力气，跟弱鸡似的。“你看不出，我要变成丧尸了么？”
“不会的，你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变成丧尸呢。”突然好想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哎，你的眼睛是红的呢，现在还有美瞳卖么？我也想要，红色多酷啊。”
单纯的抓不住重点的小鬼。
顾不得这许多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枪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是个人就会知道要怎么做的。我放任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等待着枪声过后永恒的安眠。
“啊！你别晕啊……天呐！这可怎么办，算了算了，难得看到一个活人，我还是发发好心，把你弄回去吧。”
“怎么这么沉……”
“唔，重死了。你怎么这么沉啊，体重上200了没？看起来挺瘦的，真没猜到。喂喂，别睡啊，睡着了就行不过来了啊，我看电视上都都说受伤了不能睡觉的，醒醒啊……”
“我到底捡了个多大的麻烦啊。”
聒噪。连要死了都不让人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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