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知

　　后来一直到六曲完了，大家才肯把他放下来。大口地喝水来急救一下喉咙，瞥见叶秋棋也走过来这边。
　　递过来一个漂亮的礼物盒子，又端起水杯在旁边坐下。徐再思端详着这一只手就握得下的小盒，故作随意地拉起话：“不会是什么一打开就跳出什么的吓人东西吧？”
　　“是手表。”对方一点也不在意徐再思努力开起的玩笑，但气氛终究是缓和一点。“我不擅长送别人东西。”
　　想起叶秋棋一直戴着的手表，便顺口接一句：“ck”
　　“嗯。”
　　还没来得及来一句“怎么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旁边又再开了口。说不定也有打断的意思。
　　“刚才。虽然料到他们会闹得凶。”顿了顿。“但没想到你会顺下来。果然还是挑简单的问题比较好吧。”
　　藏着一点道歉的意思，不经意似的聊起。
　　“那个问题就好了。而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受罪。”徐再思摆了摆手，把视线放到旁边，才又说：“你才是......”
　　开了个头，又把原来的话吞回去。
　　“等下说不定还要拉着去哪里续摊，弄得太晚的话就送你回去吧。也算是小小的回礼。”
　　换上衔接自然的邀请。
　　对方便点点头。

　　如果能够再率直一点。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一定会有大大的不同。虽然现在只能这样，依旧有点笨拙。但回去的路上。
　　一定会有些什么办法的。
　　至少，感谢的心情，绝对要传达出去。
　　距公车站还有十分钟的脚程。
　　“那帮家伙真是......居然胡闹到现在......”
　　手机液晶屏上显示为22时正。徐再思叹了叹气，准备把拎着的礼物袋子换到左手，再把手机塞回去口袋。却一下子被旁边的人接住拎走。
　　“趁这下把手表戴上。”
　　徐再思有点吃惊地地看过去。
　　“呃......可以吗？”
　　“不戴能干什么？”
　　“......也是。”
　　把小心翼翼收好在最底下的白色手表翻出来，想了想，扣在左手手腕上。再把袋子接回来。
　　“thank you。”
　　却轮到叶秋棋有点吃惊地看过来。
　　“啊不是......因为这个，很贵吧。”
　　“还好。”
　　“那也只有你才会说了。”徐再思有点无奈地回嘴，“你看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好回报的，只好这样来一句谢谢啦。”
　　一瞬间沉默。对方似乎歪着头在考虑什么。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些什么接下去的时候。
　　“那时间。”
　　一句吓人一大跳。
　　“你说什么？！”
　　“时间是很贵重的。”
　　这是哪位小孩子的睡前教育吗......忍不住在心里这样吐槽。不过说不定，和心里的某个期望重叠了。
　　一刹这样感觉到。便半开玩笑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只好把我的下半生交托给你啦。”
　　“......唉？什么？”
　　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发出明显莫名其妙的音调。“‘时间很贵重，所以贵重的东西谁都有’。我是这样说的吧？”
　　难得说了超长的话。本来真是值得吃惊到开心的事。
　　如果里面没有夹带“所以你刚才的‘下半生’到底是怎样蹦出来的徐再思”的意思的话。
　　......惨了。
　　感觉到脸上一下烧起来。庆幸着是在晚上，但还是加快脚步到更前面的地方去。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听到。”
　　不停地重复这一句。心里恨不得将几十秒前的自己拍飞到别的次元。
　　我在擅自理解个鬼啊居然还说了出来......死啦死啦死啦......
　　总之充分地体会到什么是憋屈极致了。注意力都集中在郁闷上。
　　所以不知不觉重新靠近的后面的脚步声也完全没注意到。直到对方突然又开了口：
　　“......刚才的话。要是成立也不坏。”
　　一下子惊得跳到一边。
　　“呜哇！什......什......”
　　“下半生有一个一直不停收拾房子和煮食的可怜的菲佣的话，也不坏。”
　　“知道可怜就别那样做啊！话说要讲也是‘中佣’好不！”
　　下意识就吐槽回去。视线也好好地放回到对方身上。然后看到。
　　叶秋棋轻轻地笑了起来。
　　无法移开视线。虽然直直盯着别人看一点也不礼貌。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同时也立刻明白。
　　「啊啊，是故意的啊。」
　　但来不及细想。对方已经又回到平时的表情走起来。头也没有回。
　　“快点，菲佣。要错过末班汽车了。”
　　却用略大的声音这样说。
　　“谁是你的菲佣啊！真是.....”
　　一边不满地反驳一边加快脚步并上去。
　　“......不过，煮些什么还是可以的啦。反正我今天也欠你不少。”
　　欠你很多。
　　“你会吗？”
　　对方一脸怀疑的表情看过来。徐再思和他先对上眼，又缓缓把视线移开。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看到这家伙这么多的表情。
　　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稍稍上扬。回答说：
　　“鸡蛋卷的程度还是可以的。”
　　“不过你刚才笑了。总觉得很不可靠。”
　　“那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已。”
　　“我讨厌吃嘴角会抽搐的人做的东西。恶心。”
　　“笑了，我是笑了得了吧！真是......总之你就别挑那么多了。”
　　“要求试毒。”
　　“是是......毒也帮你试。也会好好做成咸的。可以了吧？”
　　“唉？刚才什么.....”
　　啊。不小心说漏了。
　　“总，之。”
　　打断对方的发问。
　　现在的话，说不定能够更加率直地说。不是“thanks”也不是“thank you”。
　　“谢谢啦。”

　　就像我不知道你怎么记住我的生日身高一样。你也不知道我怎么发现应该放的盐。也很公平吧。
　　看着旁边的人一脸吃惊又疑惑又憋屈的表情，稍微有点扳回一局的感觉的徐再思再次笑起来。
　　大步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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