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雪

　　林慕轩说到做到，很快便给我传真了一份名单。出事的是莫氏旗下最大的企业——远中集团。明面上的漏洞，不过区区几百万，也许只是爹地平日应酬时赌桌上一夜间的输赢，可是一旦牵扯上政治，便足以整垮莫氏这个资产几十亿的大公司。离爹地进去已经有五天了，莫氏一直在靠他信任的几位叔伯和他的助理苏泉苦苦支撑着，可是就算爹地安排得再如何周密，若他身陷囹圄的事曝光，莫氏必然面临灭顶之灾。我终日为他的事四处奔走，钱源源不断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却根本不敢去想结果会如何，光是想象爹地现在可能遭受的折磨就足以将我击垮，再也没力气去救他。
　　事情终于在第九天有了转机，林慕轩通知我可以去见爹地一面了，只是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短短一个小时，苏泉先进去向爹地报告莫氏的近况，剩最后二十分钟我才走进去。爹地瘦了许多，须发都没有打理，显得十分颓丧，头发中甚至有了点点若隐若现的银丝。幸而他精神不错，没有如我想象中般失意颓唐。看到我，他楞了一下，继而微笑起来。我迎着他温暖目光的注视慢慢走向他。“卉卉！”在他温柔唤我时，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旁边站着的警卫惊呆了，一时竟不敢走上前来。“卉卉——”他没有动，依然温柔唤我，目不转睛地深深望着我，似乎要将我的样子牢牢印在脑中。我的手隐隐作痛，整个人抖成一团几乎站立不稳，半晌才噎着嗓子问他：“你把我当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却半点不肯透露给我，莫绍谦，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说出口后，似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我心里堆积多日的委屈、恐惧和愤怒喷薄而出，尖叫着冲他大吼：“我是你的女儿啊！我不是你以前玩弄的那些女人——开心时哄一哄，不开心就丢在一边！幸福也罢，痛苦也罢，我都要和你一起经历的！我是你的手足，是你的脊背，是你的骨中之血，我就是另一个你啊！是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剔骨取肉都分离不开的！我说过的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也不是我的一辈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一辈子，你懂不懂！”爹地强行将我压入他怀中，吻着我的眼泪喃喃道：“对不起，卉卉，我很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嗓子都哭哑了，嘶声道：“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的承诺，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出去，我们在一起，一辈子。”我抬头望着他，亲了亲他嘴角：“记住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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