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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11
等杨真真的影子不见了后,皇后身边的侍女撇撇嘴:“呸!再装也不是原货。”
许皇后横她一眼,那侍女立刻噤声,也不敢多话。
她静了须臾,伸手招来了后头的人。“去探听探听那海棠还是牡丹的话,看她知不知晓自己养子要进宫的事。”
宫人立刻明白,恭声道:“奴才遵命。”
葛府那时正听戏,葛夫人看迟子心性行为,竟不像一般小孩似的厌人恶,却是个爱学又有礼的人,因此怜他,时不时寻他下了课后一块看戏散闷。
上面的戏正热热闹闹的演着,忽见葛朗莽莽撞撞的自门口冲了出来,葛老爷厌小儿子不沉稳,正要唬着脸说他一番。
葛朗到了他的跟前却是满面笑容。“陛下来了。”
听得一干人等莫不欢天喜地。
“只是他省事,自个骑马来了。”
葛老爷一听青了脸,大声道。“那还不了得。”若是陛下出了事,葛府哪里担得起,一面派人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自己又亲自到了大门口迎接。
葛夫人是女眷,不好抛头露面,只嘱咐了迟子几句话。“别吵着要进宫,那里头不是你能去玩的。”
葛朗听了只是哭笑不得。“这回来,正是要接他进宫呢。”
“啊!”葛夫人听得花容失色。“里头那位无名无份的,带他进去,可不是作祸?”
“哎啊!娘哟!”葛家父子小的跺脚,大的只差没把拿手伸出去捂他的嘴。“只去一天,又有何相干。秋姑娘我是见过的,不惹事的,最好静了。陛下在哪里,她就跟去那。想必陛下怕她冷寂,接了迟子过去伴她一天罢了。”
葛夫人想了想,终无话说,只是摸了摸迟子的头。
待要走时,又忍不住告诫了两声。“”
迟子虽年小,也知学习为重,无奈葛朗极力劝道。“不过一天的时间,你阿娘在宫里也是极想你的。”
迟子一听心中也是欢喜,跟着葛老爷到了大门口等人。
不久宋荣轩扬鞭打马过来,迟子与他虽是甚少见面,但还认得他,一见他来了,立时尖叫着上前。
倒把葛家吓得脸上失了颜色。
葛老爷亲自上前要请他进府。“公子怎么来了?快进来做。”
宋荣轩笑回道。“葛大人爱惜,原不该辞,只是迟子进宫的时间不早,待下次再进府好生做客。”
葛老爷连称不敢,送至巷口外,待到马不见了影子,才转回身走。
迟子平时骑的马都是驯化过的小马,如今随着宋荣轩骑着高头大马,心中自然高兴,又恐失态惹了宋荣轩,只在马上抿着嘴笑。
自到了离皇宫不远处,其景之繁华,其殿之华丽,自非别处可比,及宫人开了朱红的金钉宫门,心中忽有所动,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却一时想不起那年那日的事了。
宋荣轩为了爱重迟子,亲身接了他来,宫人自然不敢怠慢,宋荣轩才下了马,马上有人也抱了他下来,打一照面,也是楞了一下,这位小公子看起来面熟,及想多看几眼,宋荣轩在前头己在召唤,宫人不敢多看,只在心里嘀咕。
迟子与别人不同,不但不怕宋荣轩,还与一边走,一边与他说起话来。
“这里大,不过吹的风也大。”进了宫的迟子两只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可见便与师父说的一样,有得便有失。”
“勉强算是道理!”
迟子老练的叹了口气。“什么勉强,这都是正理。可叹你们大人自以为年纪痴长了数岁,便以为凡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便是正理。”
“不过你们大人也不用辩解,横竖你们懂的东西多,要瞎扯起来,我们小孩未必能扯得过你们。”说完后他解开身上的荷包递过来一块被油纸包着的桂花梅。“喏,给你吃,吃完后就不许寻我的晦气。”
哭笑不得的宋荣轩接过掰开一块进了嘴里,不算软的糕块在唇齿间粉碎入舌,一股浓烈的桂花味道瞬间弥漫开。
“好吃吧,本来这只给我母亲吃的。”他笑嘻嘻地说,“不过陛下也可以吃。”
宋荣轩微微笑了,咽下糕点说:“朕为什么可以吃?”
“因为你和母亲在一块。”他低头掰开油纸,也含了一块在嘴里。
“所以你是爱屋及乌。”
他点头:“算是吧,不过我母亲生性有些迷糊,你平时也要多费些力看她。”
宋荣轩偏头看了一眼他。“也没有多费力。”
“那就是很费力了。”
宋荣轩并不多说,只能端架子言简意赅地道:“小孩子,咳!”言下之意,毛都没长齐..........算了跟一个小孩有什么好说的。“还是快点走,闹醒你娘吧!”
迟子欢欢喜喜地应了,去了迟池住的地方。
迟池正午睡,被调皮的迟子捏住她的鼻子,感觉到呼吸不到气,憋红了脸气呼呼的醒来。
迟子咯咯一笑,藏在宋荣轩的背后。“怎以有人睡觉,脸能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
迟池一见是他进宫了,一时顾不仪容,披着头皮赤了脚就要下床去打他。
迟子尖叫着攀上了宋荣轩的身子。“皇帝哥哥,救命啊!!”
哥哥!
迟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探出头道。“你看起来甚老,又这般不修边幅,自然陛下瞧起来年轻。”
宋荣轩扯了扯唇角,把他从身上撕了下来。“不许叫朕哥哥!”
迟子使劲摆头,就是不肯。
宋荣轩刮了刮他的脸道。“改了口罢!”
说罢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他道:“这里宫里新制的梅子,朕记得你娘说过,你从前不爱吃饭,吃了一颗就能开胃。”
迟子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道了一声好吃,但不曾改口,反而转身甜甜蜜蜜地扑在迟池的怀里。小嘴里说长道短的,又显摆他骑的马好,又说他写的字大,又夸自己乖,个头儿比他人还高些。
说了一会后,又让人把他的小包袱拿来。“娘,我这次给拿了好东西给你。”
从里面掏出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在桌上。
小木马.........
小木尖枪.........
几只草编绳扎的小鸟,小虫.........
迟池看了后又不敢打击他,只得当着他的面珍惜的收好.“迟子对娘真好。”
宋荣轩想笑不敢笑,索性不打扰他们说话,悄悄的走了。
等他走远了,迟子往外头瞅了一眼,悄声在迟池耳边道:“他虽待你好,可是娘到底不自由,跟进了笼子似的。”
一句话听得迟池眼圈儿都红了,但马上低头拿手戳他的额头道。“难道像从前一样三餐不继,才好!”
她嘴里如此说着,眼睛却看着廊下打扫院子的太监。“这样的生活,比外头的人可是好多了。”
说完后,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也未说话,只默默出神。
迟子到底年小,想不出什么法来,只好陪着她发呆。
到了午间时分,宋荣轩又来了歉然道:“下午就要送迟子出去了。”
迟池笑道:“他还小呢,自然以学业为重。”
迟子心里似懂非懂,一个念头转瞬在脑海里滑过,不及细想,便捕捉不住。
宫人把备下的酒菜送了上来,因有迟子在,多有软烂之物,迟池思及他住在葛府,必定时常陪着葛家老爷夫人一块用饭,口味也随了他们。
用完饭后,迟池虽不忍迟子走,奈何皇宫不是迟子能住的地方,只得再四叮咛道。“在葛府里不许调皮,好好学骑马,好好做功课。”
迟子点点头。“娘,我一定会的,等我大了,成家了,我再接你出来。”
宋荣轩听得咳嗽了一声。
迟池扑哧笑道:“皇天之下莫非皇土,去到那里都是陛下的地盘呢?”
宋荣轩的眉心渐渐拧成川字,揽过她道。“臭小子,好好去吧,朕会照顾好你娘的。”说完后又从宫人的手里拿过披风替他系上。“这小身板也不穿得厚实些,小心被风吹闪了。”
迟池笑得打跌,在他肩上轻轻的捶了一下,“陛下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计较。”
迟子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只得上了马车走。
谁知那时小邓子要寻师父子房,走了过来,恰恰看到这三人的情景。
见着子房不上前伺候陛下,反倒在一边阴着脸,便凑了过来道。“那是谁家的小孩?瞧着好尊贵啊!”
子房没好气地道。“尊贵个屁啊,只不过沾了光而己。”
小邓子一怔,立时知道他心情不好,过了一会,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师父近来可好!寒腿可好点?”
子房叹了口气,自个揉了揉腿。
小邓子会意,扶他到了偏房坐下,从怀里拿出药膏,也不怕药膏臭,抹在手上细细地替子房擦起来。
这几天连着下雨,子房的腿虽不是极痛,却是酸软的紧,如今被他擦的火辣辣的,像是通了许多,脸上多了笑意,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小兔崽子,卖这个乖,是想知道些什么?”
小邓子忙赔笑道。“这是徒弟的孝心呢,哪能作交换。”
子房挑了挑眉,道:“真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不过师父,今天惹你不高兴的小孩是什么来头,要不要徒弟去探,探好罗就给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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