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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我用过的银洋比你这柴火垛都高
“一撮毛”的时代我曾经认真考证过,他年轻力胜的时候我的祖师爷也就是“ 三千六百碗儿”的那位师爷仍还健在。由此我可以推断出他称霸逍遥的时代应该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那个时候正是军阀混战武力称雄的混乱局面。
《林海雪原》一书是建国后才出版的,因此他的名字和书中的人物巧合纯属偶然。考证完后我又哑然失笑:也许只要脸上长了颗黑痣痣上长了毛发的人绰号大都叫“一撮毛”吧,世上这个名字又会有多少谁又能数的清呢?
我姥娘村中之所以有这个以“一撮毛”为首的土匪窝在此安营扎寨,我猜与这个村子的地形有关。我说过,村西头是绵延几十里的山沟,村后是一条大河便于“流水扯呼”,又便于藏匿活动,这是别的村子所不具备的。(我的老家是平原地带,山沟是经流水千万年来冲刷而成的)
“一撮毛”绝对是一个恶匪。打闷棍,劫票绑架无所不为,我听姥娘说过,(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她经常随着人们跑去看热闹,看 “一撮毛”他们劫来的票们被拉出来放风——一个个像蚂蚱一样绑着被串连着牵出来,耳朵里都灌了蜡烛油自然更是蒙了眼睛。(我猜是怕漏了绑匪的信息,或是怕他们之间互通信息)
他们对于家人不来“买票”(交赎金)被劫来的票会毫不犹豫的杀害,惨无人性的撕票的……
我说过,我要尽量写得唯美,他们余下的恶行我不想多说,说实话,我对他们要赎金多少的定量的一些做法和技巧倒是很感兴趣。
他们早对被劫者一家的财力打听过,但有时信息的真假财富的多少很难分辨的清(他们撒下的眼线也称“钩子”有时也是道听途说区分不明):吃饭时他们就会给被绑者端上一盘做好的鲜鱼,被劫的人如果第一筷子夹得是鱼身上的肉,他很可能就是一穷鬼;夹鱼尾上的肉,夹鱼鳃上的又是一说;如果第一筷子就朝鱼眼睛下手,你发了,这很可能就是一头“大肥猪”……
观察细微是吧,你想普通的人家一年能吃过多少鲜鱼,会吃鱼吃都吃出讲究的肯定就是条“大鱼”。(我曾经还自夸过自己的观察力,现在看来,给他们当学生我也许都不配。)
……
当然当局者不止一次围剿过他们,枪声一次次在这块平原上响起。“一撮毛”善使双枪,枪法如神,又会飞檐走壁的轻功所以他能一次次得以逃脱。
一次被围剿的他们激战了一夜,逃到我们村。我的那做过老师也做过师爷的祖师爷像往常一样清早到石井边自家的柴火垛边取柴火生火做饭时,胳膊上有伤缠了绷带的“一撮毛”正蹲在井边打了桶井水在那里满不在乎的吃他的早饭——大饼卷猪头肉。
“一撮毛”当时也不知发了哪门子神经,他虎着眼瞅我那祖师爷旁若无人的取柴火的空,冷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句,满带了炫耀和自夸。
“我用过的银洋比你这柴火垛都高……”
祖师爷连脸都懒得扭,回了一句:“我是没用过那么多洋钱,可我这穷鬼活的光明正大见得着天日,死后也不怕见阎王爷,你哪?”
噎的“一撮毛”半天没喘上气来。
可他又能怎样?祖师爷的清誉和名声远近驰名,他只能眼瞅着我那祖师爷抱着柴火悠然离去发不得火……
活该,我现在写到这还在为我的这位祖师爷叫好,这口恶气给出的,淋漓尽致荡气回肠痛快到让人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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