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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徒血泣如狂(二)
‘你可有看到什么?’
孤独峰上,风声萧然,脚下是毫无生命迹象的沙土,头顶是无情烈日炎炎。极目远望,有白云两三朵飘浮在天之一角。红发孩童恭敬地站在白衣冷峻剑者身后,心中转动了半天念头,联想这位绝世剑者生平资料后,方才慢慢地试探地道:‘风?’
风,快意;风,狂野;风,不羁。
——但风却不是用来看的!风之痕默然不语,只是极目远望天之尽头。山峰很高,直插云端,随着日落西山,四周风声逐渐增强,呼啸的气流卷起两人长发。
那一夜。
风之痕再无多说任何一句话。
你的心,太过沉重……与剑有碍!
是从何时起发现,被自己所带回的婴孩其实并非是普通人?
再多的痛楚也会紧抿着唇不肯啼哭出声,是偶尔以为自己不在时婴儿静静思索不似单纯的表情?
还是紫阁花海,当那扇虚掩的门被吃力地推开,缓步蹒跚一路带着水迹走出的红发幼童慢慢抬起的眼神,漆黑瞳眸中挥之不去的……阴翳和沉重。
鲜血一点点渗进脚下的沙土。
头顶烈日仍在,但这片绿洲上的人无一不感觉浑身森冷。风之痕淡淡地一转剑锋,铮地一声震开剑尖残留的血迹,目光不变地注视红发孩童的脸。
“……杀人,只有目的,没有理由。”
身是魔族,人命在风之痕的眼里,和折断的花枝有何异样?然,毫无道理的杀戮却并无意义:“你,找到挥剑的目的了吗?”声音低沉而冷静。
风之痕的表情依然淡淡不变,眼神却逐渐透出一种沉默的关切。
‘风之痕,吾要那个孩子——’
那是何等聪慧的女子。
姬无花又如何发现不了被送至此地治疗婴孩的异样?‘你给予不了她的,却能由吾补足……’不清楚过往来历,也并不需要明白这些。在发觉花海侵入者的时候,二人眼神交汇的含义。不干涉,静静旁观那幼儿的一言一行,最终确定是接纳还是驱离……
风之痕沉思片刻,慢慢开口:‘可以。’
无法眼睁睁看着习武之才就这样因为走入歧途的心魔而最终夭折,纵然有其不知的过往又如何?他的弟子,是由自己亲手从雪地中带回的婴儿,和那不知名的儒门学子无关。
一声师尊。一句自我承认的“红衣”。
不是强迫舍弃过去,该是着眼现在之上的超脱……又谈何容易!
炎日,沙漠炽热。风中充斥令人作呕的鲜血气息。
红发孩童怔怔地抬起头,仿佛已然觉不出肩头深可见骨伤口的剧痛。她慢慢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勉力地半跪支撑起身形,固执抬起目光对视风之痕的双眼。
是记忆——
书红血沉默地说,如果杀人能换来万世清平,那么……吾愿意!‘但如果,其实结果只是假象,而代价却是满手洗不净的血腥呢?’
书红血愤怒地说,如果任凭恶人当道,学武有何用……坠入无间,吾不惧!‘但如果,其实是凭善心而行恶,而自己才是真正的罪恶之源呢?’
书红血淡淡地说,手段并不重要而目的才是一切吗……那么吾之道,唯有一字杀!‘但如果,其实连自己也不知目的究竟在何方,究竟是为何而杀呢?’
‘天下禁武,才能有万民和平之契机。凡以武作乱者——当诛!’
‘书……是吾们错了,这件事本身就是阴谋……’
‘是错,当弥补。但在此之前,哪怕明知是死吾也要向他问个明白……’
‘……前辈!不可啊——’
那场死局。
从“退出”两个字出口,一切无法挽回。
或者当时间流转更早。
在自己一身染血持剑横扫整个北方荒漠,红衣杀神之名流传甚广,以至于那样的杀戮惊动了整个儒教高层……
‘书红血!!!你究竟在做什么?血腥,有如此趣味吗?汝这分明就是被杀戮迷了心——’风尘仆仆地一路化光追踪而来,脸色恨铁不成钢,银冠银簪红褐色发丝的饶悲风阴沉着脸,简直恨不得想将手中的书卷一卷照某人脑袋上磕下去:
‘杀这多么人很好玩?修行修行,当真以为没有天谴……’
‘不要和吾提杀生为护生!那是佛门高僧佛剑大师的名言,与汝无关——书红血,给吾收拾收拾,立刻离开这里!弦知音教统已经在设法拖延儒教执法长老的行动,只要避过这一阵……’
‘顺说,不久前,吾已被提名下一任数部执令,准备恭喜为兄吧!’
荒凉的原野。
二人四目相对,而气氛终有缓和。饶悲风一手捂住额头无奈深深叹气:
‘……临行前教统有言,若是汝真无去处,建议往南而行。虽然会有危机,但也是机遇……嗯,这本书你带好!’
‘七魄转生,虽是废术,但总比危险来临什么都不会要好。哈,吾倒是相信,终有一日你能将其补全——那么……’
‘书红血,学妹,保重!’
七魄转生。并非是原来自己从灰尘中挖出的陈旧竹简,而是被人一字一句重新仔细抄写,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装订成册。纸面上无比熟悉的笔迹,仿佛能看见烛光下,那人抬眸温暖含笑的脸。弦知音!
……教统,那时你托人转交此书给吾,又究竟是何用意呢?
当年饶悲风离去的身影逐渐远去,伴随记忆中重现影像再次缓缓消失……
时间回转,转瞬已非当年。
红发孩童倔强地抬起眼,黑色的瞳眸中,却是是连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深深疲惫。分裂三魂,却自带记忆——代价,便是继承过去的迷茫吗?
“我,已不愿杀人。”不想让新生的手,再次染上洗不净的血迹。一字一字说得缓慢,是出自灵魂的沉重,愧疚,复杂……缓缓闭了下眼,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匕首,低头慢慢地看向锋锐上残留一抹鲜红。
先前利刃刺入人体的感觉还在,宛如前世——“但,并非吾不杀人!”骤然睁眼,眼神清澈,舍不下过去,便让过去成为现在的一部分……善与恶,究竟有何分别?既然心中迷茫,不如一切让直觉来决定,正如当人在面临生死绝境那一刻,最直接的行动便是求生!
师尊……风,是怎样的感觉?
……生为魔,是否比起矛盾的人类,更加贴近快意呢?
“沉重,是因为太多的思考。”风之痕声音淡淡,无比冷静:“红衣,你明白何为‘放开’了吗?”只有释然的心,才能使出快意的剑!放开并非彻底放弃,而是面对最真实的自我;狂野并不等于放纵,是肆意和潇洒……
匕首上,血液凝而不坠。
红发孩童沉默片刻,突然将目光转向身前忌惮剑法而犹豫畏缩不前的村寨众民,目光一点一点地清澈,渐渐沉静。
“剑,泣血吗……”
先前那一招仍然在脑海中回放。“有力量,才能决定……”这句话,仿佛同样是有人曾经在耳边说起过?但如今,却是无比贴切她的心情。
杀气,是因为敌意,而诞生!
杀人只是一个过程,无关结果,只有目的——红发孩童慢慢站起身,一甩匕首上的血液,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冷静而坚定:“再来!”
一年的时间。
白衣冷峻剑者带着红发孩童走遍整个西漠荒野,按照诛天提供的信息以杀戮的手段屠遍百族,搜罗千种奇花的同时,亦是替至今隐而不发的魔剑道扫平前途。
悲鸣殿首先建立了。
属于魔剑道之外围其他组织开始肆掠整个西漠之地。
百族被屠,被逼至一处的剩余西漠族众联合起来成立西疆王朝,以求对抗魔剑道之暴政。而开启这一切的风之痕和红衣,却带着千种奇花回到了花祭天坛。
后来在孤独峰。
面对半山腰缭绕的白云,站在峰底那一池清澈潭水边,风之痕静静地看向已经成长为十二三岁少女的弟子,“那么,去年那个问题,你之心中有答案了吗?”他淡淡地开口:“站在此地,你又看见了什么,红衣?”
有狂烈的风,缭绕二人身旁,吹起飘然衣带。
用一块大大的粗布包裹住暗红长发,一身红衣如天边最灿烂的云霞,当年的匕首赫然已经换成普通铁剑别在腰间,面容冷静而清秀的少女眨眨眼,缓缓抬头:
“在徒儿的眼中,从来只有……天空!”
——学剑百年叹无尽,锋锐尽起不留风。
(在这个世上,只会有一个风之痕……却也只有一个,红衣!)
——苍穹万里谁踏步,剑锋直破灭云踪!
是天空。
中原的天空总是这样湛蓝而清澈,不同西漠那般透着苍凉渺远。
空气中是满满的刺鼻血腥。
村庄内鲜血渗入泥土,断成两截的尸体惨状不忍目睹,然而所造成这一切的红衣女子却看也不看身后,手中铁剑一震嗡地一声散去残留血迹。
她微微眯眼,清澈的眼眸径直看向头顶,凝视了一会儿慢慢转向身前——那里仿佛从未移动过位置的黑纱手持竹筒的神秘男子手里正拎着一名浑身颤抖的蒙面人,却正是先前蒙面人的首领。千钧一发之际,能在看不清速度的剑光临身之际,出手将人救出而不留丝毫痕迹,这份功力……“你,要相杀吗?”
红衣淡淡地开口,长剑缓缓向前,而眼神蓦地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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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风叔你果然出场了……到底是在哪里做的面膜啊~~年轻也就罢了,肿么连气势也无了呢~~~咬手绢
- -果然,看风叔还是滚回去从龙图开始最好——强烈推荐啊/(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