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之生死状

作者:孟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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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盛山庄(上)


      有时候,死并不能脱离困境;反而是努力活着,才有资格与狡诈的命运博弈。

      当日夏无言和姜洚就离开了醉生梦死,告别时,姜洚一步三回头,燕三娘也是送了又送,直到相去醉生梦死百多米的分岔路口才踟躇告别。
      姜洚垂头,眼角噙着泪,燕三娘握着她的手,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傻姑娘,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了,等扬大人的任务一完,我就去找你,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喝酒、聊天、买东西。”

      姜洚努力地把眼泪逼回眼眶,不住地点头,“恩,你一定要来找我。”
      夏无言微微叹了口气,“燕姑娘,后会有期。”朝燕三娘作了个辑便扶着姜洚的肩离开。
      燕三娘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也转身走向醉生梦死。此时这两个亲密无间的女子还不知道,这次转身,她们各自将走向迥异的人生岔路,再难交集。又或许,这两个相似女子的不同结局,早已注定在七年前的某个时刻?
      命途诡谲,难以预料。

      不到日出,空中的青蓝还未完全褪去,燕三娘却已梳洗完毕,她并没有满足贺小梅要为她梳妆的宏大心愿——不常装扮,不代表不会,更何况这套妆容,她曾悉心准备了一月之久。
      女子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髻、描眉、涂粉、画唇,手法细致而娴熟。半响后,一个柳叶弯眉的清丽佳人出现在镜子里,平日里英气逼人的五官横生出几分柔美与娇媚,只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依旧目光灼灼。

      “三娘,准备好了么?”离歌笑随声而到。今日的他也和平日大不相同,微乱的前发都被往后梳去,露出俊朗的眉宇与狭长的眼,锦衣玉袍,翩然而至,俨然一副豪门公子装扮。两人的目光在铜镜中相遇,都有些失神。
      他们从自己的身份中跳脱出来,扮演着他人,却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相配,玉面公子、窈窕佳人,宛若天生。

      离歌笑只觉心中飞快掠过那个温柔如水的身影,但面容却恍恍惚惚,不如之前分明。他收回纷飞的思绪,微笑站在燕三娘身后。
      看见了身后人上翘的嘴角,燕三娘抚着鬓角的边发,回头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我这样很丑吗?”

      “没有啊,我什么话都没说啊。”男人撇嘴,一脸无害。
      “哼,死酒鬼,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燕三娘满脸不屑,继续整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离歌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戏虐的声音打断,“咱们的三娘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白面书生满脸笑意,缓步踏入房内。身后跟着的是上衣扣子错位,睡眼惺忪的柴胡。
      燕三娘对着贺小梅得意一笑,并不说话。

      离歌笑见一枝梅到齐,说道,“此去锦盛山庄,大家务必小心,若出纰漏,不仅我们人头落地,杨家血脉也将毁在我们手里。”

      “哼,皇家陵墓我都来去自如,锦盛山庄自不在话下,倒是某些中了毒的人,别又给人打了一身伤。”燕三娘起身握剑,目光游弋,但这话就连柴胡也能听懂是说给谁听的。
      “我千面戏子也不是吃素的哦。”贺小梅笑意更盛,转身站到三娘身边。
      “哎呀,那还等什么?让俺却和那姓阮的孙子玩玩,活动活动筋骨。”柴胡一想到能施展拳脚,顿时困意全消,精神抖擞。
      “好,一枝梅,出发。”

      锦盛山庄

      离歌笑一行人化身为城中最红戏班的伶人,为阮逸风献舞。燕三娘为美丽舞姬,在内室更衣、补妆,做等台前的最后准备。离歌笑则是戏班的老板,正与阮逸风的护卫神侃,一脸谄媚。贺小梅化身为众多仆人中的一个,具体是谁,离歌笑也不知道,而柴胡则在山庄不远处等候行动时机。

      约莫半个时辰后,阮逸风带着贴身侍卫出现在主厅,他倒也并不像传说中那般肥头大耳,那模样反而算是可在路人甲乙丙丁中脱颖而出。只见他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目光扫过包括杨翰博在内的众人后,缓步落座,这本应是山庄主人的座位。杨翰博面无表情,待阮逸风坐定后才入座偏位。之后再是家眷、仆人各自站定位置,一时间,气氛安静的诡异。

      “哎呀,各位大人都幸苦了,阮公子到此地游玩,真乃本城之大幸。今天小人带了几名伶人来给大人们助兴,还请阮大人不要嫌弃。”离歌笑意识到自己戏班老板的职责,赶紧出面,嬉皮笑脸地打圆场。

      阮逸风扫了离歌笑一眼,并不答话,他直直望着偏座的杨翰博,“既有美酒、佳人、杨兄何不把那绝世美玉也一同拿出,让大伙儿开开眼呢?”语调傲慢之极,杨翰博脸色铁青,半响,才吐出三个字,“拿玉佩。”

      离歌笑扯起一个浅淡的笑,一个响指,舞群鱼贯而出,粉白相间,煞是好看。一时间,本来肃穆的大厅里竟有了些许生气,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在舞群之后出现的,便是山庄的小厮,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放置“白虎”的木托,诚惶诚恐地站在舞群之间。伴舞的女子却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妆容精致,面容姣好,加上柔若无骨的身段,这阮公子的一众随从早已看痴,只剩那几个贴身护卫还面色如常。这阮公子更是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才仰头对离歌笑说,“怎么?就这种素质还敢来献舞?你们这里是不是没女人了,啊?!当我阮逸风是乡巴佬啊。”说着就要拍案而起。

      离歌笑立马颤颤巍巍地朝着阮逸风就是一拜,声音还有些结巴,“公子息怒,为您精心准备的节目马上登场。”或许是因为躬着身,他并没有发现,阮逸风的眼里并非愤怒……
      离歌笑话音刚落,大厅瞬间陷入的黑暗,只听闻刀锋出鞘之声,几道寒光闪过,离歌笑只觉脖颈处一凉,强压住习武之人自卫的本能反应,下一刻,一盏盏烛光便悠悠亮起,火光跳跃间,阮逸风的眸子更显阴沉。

      但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离歌笑在内,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身着鹅黄色摸胸长裙,身披同色细纱的女子倚着一条红绸从空中翩然飞下。光滑柔软的丝绸包裹着她曲线曼妙的身子,更显玲珑有致;透明薄纱覆着她的肩胛,香艳锁骨时隐时现,裙摆随着那纤细的身体随风飘荡——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这,真是在人间么?
      女子的容貌渐渐清晰,水波粼粼的双目、高挺的鼻梁,樱红小口,秀丽间又带着几丝明艳,眼眉眼像是画出来一般,清清淡淡却让人再不能忘。

      这绝不可能是在人间!

      只见燕三娘笑脸嫣然,玉足轻点旁柱,快要落在地上的身躯再次轻盈飞起,她双腿微蜷,一臂缠着红绸,另一臂自然舒展,在空中底悬、飞舞,仪态万千、风情万种;一进一退间对上了阮逸风的眸,又迅速移开,烛光明明灭灭、美人忽近忽远……
      离歌笑站得里阮逸风不远,自也看到了燕三娘娇艳明媚的眼神——那和平日里英姿猎猎燕子神判若两人,他不禁心神一荡。这平日里八风不动的男人尚且如此,爱玉石、好女色的阮逸风便更不用说了。

      “住手,归位。”他低吼一声,解除了离歌笑脖颈上的危机,随后两眼发光,晃晃荡荡、入迷般地向他眼前的仙人走去。
      阮逸风越走越近,他终于看见了,那仙女肤如凝脂,似吹弹可破……

      当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醉之时,却有一个人一脸别扭的神色,说不出是懊悔还是生气——是一直趴在屋顶上的沈墨,他拿着青瓦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自燕三娘飞身而至,他的眼便再没舍得离开过一刻,还是说,从七年前就是如此?沈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当年自己没能娶了这女人,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啊。正当他唏嘘感叹之时,夏无言已在他身边,沈墨买来的及调整懊恼的表情,便做好被嘲笑的准备,却发现来人紧抿双唇,有些紧张。
      “怎么了?”沈墨收回目光,撇开适才绵软的情愫,沉声问道。

      从沈府到锦盛山庄虽有点路程,但对夏无言来说应不算什么,但他现在竟有些微喘,缓了口气,才说道,“不知道是谁放消息说沈记当铺经营不善,我们的当铺与钱庄突然来了大量的客人赎兑金银,店里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现金,他们便去了沈府,掳走了荆姑娘,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张纸条,说若明天此时拿不出钱,便杀了荆姑娘。”

      能在一夜间煽动那么多人,绝非寻常百姓,无论是商海恶斗还是知情人的引诱,自己都不能出面,沈墨沉吟片刻,说道,“无言,去查出放假消息的人,至于荆如心和这里,我看着,去吧。”
      “好的。”夏无言翻身而下。

      沈墨蹙眉瞥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盯着燕三娘的离歌笑,冷哼一声,轻轻一跃,翻下屋顶,修长的身影隐入山庄的树丛中。

      阮逸风双眼微眯,步履虚浮,像是走在云端,燕三娘看到他这副迷醉的样子,妩媚的笑里更添得意——看来计划的第一步就要成功。
      男人慢慢地伸出手,想要看看着眼前的女子,究竟是否真的来自于这俗世凡尘。指尖刚要触到那薄如蝉翼的肌肤,燕三娘一抬手,黄色轻纱悠悠地落在阮逸风的脸上,幽兰清香,扑鼻而来,男人轻笑几声,扯下轻纱,又上前一步。
      就在这一刻,伴着仆人摔倒、吃痛的声响,大厅中将近一半的蜡烛相继湮灭,燕三娘微笑的脸退入黑暗,阮逸风没能适应突如其来的昏暗,混乱中他还听见了几声及其轻微的撞击声,刚想开口,身后一小厮颤抖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正巧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推倒了身旁的人。”片刻后,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把蜡烛一根根点起,大厅又恢复了适才那种忽明忽暗、暧昧不明的气氛。

      阮逸风仍是站在那里,但离歌笑却觉得他的背影同刚才已有不同,若说刚才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那么现在,便是踏在实实在在的黄土大地上了,但终究只是个背影,他读不出更多信息。
      燕子神偷已趁着刚才少顷的黑暗与混乱偷龙转凤,现如今小厮手中拿的也算是块上等货色——毕竟阮逸风也懂些玉石,离歌笑嘱咐过,就算是赝品也不能假的太过失礼;真“白虎”已藏在燕三娘腰带内侧,接下来便只消它给贺小梅,再在众人面前打碎假“白虎”便是大功告成了。燕三娘嘴角挂着浅笑,正在思索接下在要怎么对付眼前这个色迷迷的阮公子,却发现眼前人与刚才已有了不同,他的瞳仁已从涣散变为澄明,身形也稳重不少,更令人不解的是,他嘴角竟挂着一丝冷笑。燕三娘不敢放松分毫,继续甩袖移步,翩翩起舞。

      谁知这刚才还一脸迷醉的阮逸风,眼里竟闪过一丝寒光,利落转身,向小厮方向大步走去。那小厮感到来人气势汹汹,马上“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嘴里不停地讨饶道,“公子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公子大人大量……”边说身子还微微有些往后缩,只是话音未落,就见阮逸风在他面前停下,脸上虽怒气全无,但脚下却奋力一踹,小厮被踹出老远,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还是磕头,久久不敢起身。

      阮逸风慢慢向前走去,走到小厮面前再次停住,一脸狂傲。
      “阮公子,我们锦盛山庄的家丁,自会自己教训,不劳阮公子费神费力。”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还略微有些嘶哑,看样子,是忍了很久。

      阮逸风仰着头,悠然转身,语气轻浮,“杨爷说的对,锦盛山庄的下人我是没资格管教,但这来历不明的外人,我却是由义务帮你们清理的。”说着便朝这离歌笑站立的方向走去。
      凭着多年在刀光剑影中历练出的敏感,离歌笑敏锐地察觉到了那张离自己愈来愈近、甚至还带着戏虐笑意脸上的杀气。他稳住心神,强压住就要冲出身体防御本能,静静等待来人的动作。
      果然,腹部上方先是传来一阵冰凉,随之而来的是剧烈而尖利地疼痛,随着在场几声拼命压制住的惊呼,一股温热喷涌而出。离歌笑第一个反应不是查看伤口情况,而是用眼神止住了真要飞身而来的燕三娘,美丽女子满脸惊诧,愣在原地。

      离歌笑!你是什么身手,随便一个转身就能躲开,却心甘情愿地让人家刺?
      看到燕三娘止住脚步,离歌笑才低头,匕首已没入身体,暗红的鲜血涓涓流出,作为戏班老板的他不再勉强,一声痛呼后原地倒下。

      “歌!”刚才那小厮忍不住要惊呼出声,却立刻拼命用双手按住口鼻,只留出那双瞪的跟铜铃一样大的眼,生生把要吐出的音节逼回咽喉。他向离歌笑和阮逸风方向走了两步,又像是感到了不妥,便立马回身,利落地扯下了原先为了营造效果而盖住窗外日光的黑布。
      顷刻间,光明涌入,离歌笑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所有人的眼。

      伶人们纷纷尖叫着四处逃散,女眷们也吓得花容失色,掩面后退,只剩一身盛装的燕三娘立在那里,双拳紧握,本温柔的眉目间溢出杀气。
      周围十分嘈杂,离歌笑趁着阮逸风的下个动作到来之前努力凝神静气,飞速的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毕竟,动手,就意味着要牺牲整个锦盛山庄。

      片刻的混乱后后,阮逸风把玩着手里还滴着血的匕首,笑的人畜无害,俯下身,慢慢逼向离歌笑,“怎么,你以为阻隔了光线,换了装束,我就认不出你了么,离歌笑!”说着抬脚就往离歌笑伤口猛力一踹,离歌笑只觉得身体里翻江倒海,腹腔内的器官似乎都绞在了一起,刚想好的辩驳全都化作一声吃痛地低吼。阮逸风一脸不屑,“哼,你就那么点能耐么?”说着扬起匕首,又要刺下。

      “啊!老板,你怎么样?”听闻一声娇呼,只见燕三娘泪眼婆娑,快步往这边走来,期间像是被长裙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扑在离歌笑身上,不着痕迹地为他挡过杀招。女人抬头看向阮逸风,杏眼圆瞪,饱含热泪,梨花带雨的样子让眼前人心中一顿,但旋即恢复如常。

      就是在刚才,燕三娘扑到在离歌笑怀里的瞬间,握紧了男人的手,轻声说了两个字,“我来。”所以现在的离歌笑心安理得地原地装死,休养生息。接着她满是惊恐,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干什么呀,老板他根本不是什么离歌笑,他是云水漂!”女人像是抽泣过度,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深吸了口气才缓过来。

      阮逸风端详燕三娘片刻,露出轻佻的笑容,左手挑起女人清瘦的下巴,道,“姑娘,他到底是离歌笑还是云水漂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事,不然你就要和他共赴黄泉了。”燕三娘心中冷哼一声,想到,若最后真能如此,倒也不错,只是死也绝不死在你这王八蛋手里!此时,阖着眼的离歌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像是要给予她力量。燕三娘心中一暖,表情更加哀婉,她满目柔情地盯着离歌笑,道,“云公子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公子若肯放过他,燕儿就是代他死又有什么关系?”

      戏是假的,情却千真万确。

      阮逸风仍是一脸戏虐,放开燕三娘的下颚,人却越凑越近,“那,美人,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不是离歌笑?”三娘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心中恶心无比,身子却不后退半分。她佯装慌乱地想了一会儿说道,“听问那离歌笑是锦衣卫,那一定武功高强,云公子不会武功的,不信你自己试!”说着抬起离歌笑的胳膊。

      阮逸风先是附上燕三娘的手片刻才搭住了离歌笑的脉搏。片刻后,“恩,这人是没武功,大概我记错了吧。”语气就像是在谈论当日的早餐般随便。

      女人灿若桃李的脸上闪过几丝愤怒,刚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阮公子,既水落石出,便不要再闹,脏了我的大厅。”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杨翰博发黑的脸色,若是从前的他,必早已抽刀上前,只是今日,他不能再重蹈沈鏈的覆辙。
      阮逸风假意思索片刻,对着他其中一个护卫一扬手,说道,“把他带下去,随便找个郎中,给他看看就是了。还有,杨公子,你不会介意我那玉佩带回房间慢慢欣赏的吧?”
      杨翰博的双有在背后紧握,牙关微微颤抖——抑制不住的怒气,这玉佩就算是慢门抄斩,也是决不交出去的。

      妻儿,奴仆,我杨翰博来世做牛马,赎自私之罪。

      正要发作,却看见那个扯下黑布的小厮站在自己正前方,一脸肃穆,垂着的手微微摆动。杨翰博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面无血色的离歌笑,手用力一扬,算是默认,人气地背过身去,不再看任何人。

      离歌笑被府里的家丁七手八脚地抬下去后,阮逸风俯下身对燕三娘耳语了几句,便大笑着离开。燕三娘的眉蹙在一起,脸色非常难看,铁青里还带点……殷红?她咬着自己的唇,想着对策——玉佩没在阮逸风面前打破,任务便不能算完成。
      “三娘,你怎么啦?”那个小厮,应该说是贺小梅轻声问道。
      燕三娘像是决定了什么,暮地抬头,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小梅,你一定要帮我。”
      贺小梅听到燕三娘这种语气,心道不好,必是有什么不妥之事要他去做,“你说”千面戏子战战兢兢。

      “你,封住我的武功,我去把玉佩打碎。”燕三娘死死盯住贺小梅有些畏缩的眼,说道,还补充了句,“不要让任何人踏进阮逸风的住所,如果你不想离歌笑死的话。”
      贺小梅一是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三娘去阮逸风那里也就算了,怎么能封住武功呢?那不是听任那色鬼为所欲为么?若是真除了什么纰漏,歌哥就是活过来也没法替他交代呀,“不行。”就算燕三娘用眼神把自己杀死,也不行,贺小梅在心里下定决心。

      出乎意料的,燕三娘没有对她吼,只是云谈风情地说道,“好啊,那我就这么去,让他发现我有武功,然后杀了我,再杀离歌笑,我们黄泉路上结个伴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走。”说着作势要走。

      “唉唉,三娘,你……”贺小梅听得心惊肉跳,可他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任何劝说辞令。
      “想不到怎么劝就不要劝了,说,你帮是不帮。”燕三娘语气强硬起来。
      贺小梅沉默半响,眼睛一闭,“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是答应歌哥,绝不作出伤害自己的事。”

      燕三娘目光柔了下来,轻声道,“我会小心的,我们一起做任务那么久,你还不信我么?还有,不要告诉歌先生这件事,就杨翰博找我。他既已疑心,便叫柴胡来接应你们。”
      贺小梅没有吱声,只正色说道,“三娘,武功被封住后是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的,你一定不要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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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锦盛山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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