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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净沙
女人的惨叫戛然而止,一道血练横空飚出,溅了周围众人一脸。
飞到半空的美人头犹自大张着嘴,满脸临死前的惊惶,求饶的口型永远凝固在了脸上。一声闷响,那头在地上滚了滚,缓缓停了下来。
一时间周围寂静若死,血顺着额头低下滑入眼中,舞者们也不敢伸手擦,战战兢兢跪在一处,再不敢抬头看那个除了族长之外再看不见旁人的冷面煞神。
“再有妄想逃跑者,便同此例。”
澜沧反手将刀往旁边一掷,恰恰落入方才抽刀那名凤卫的刀鞘之中。
众人噤若寒蝉,朱砂冷冷看着这一切,却并未对澜沧的所作所为有丝毫阻止之意。
从来都是惨叫和鲜血更来的有震慑力,自古便是如此。
朱砂的舞师即便在澜沧的严密监视下,依旧一个接一个的蹊跷死去,一时间人心惶惶。为震慑人心,澜沧亲手当着所有舞者的面手刃了打算偷偷潜逃之人。但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扭转已定的事实。
祈槃舞不同于一般舞蹈,所跳之人非凤族不可。
二人转入房内,朱砂重重摔上门,气急败坏道,“再这么死下去,难不成是打算让我到最后一个人蹦跶完全场才算数?”
她这些日子来原本就诸事繁忙,打着的就是群舞做做假混混过关的算盘,更遑论先前她和玳凌所言这舞根本就是要拿命来跳,谁会这么天真无邪当真去拼命?
“之所以一直死人恐怕就是为了这个,”澜沧微微皱眉,“让你到最后只能一人上场,不得不尽全力。”
鼻间似乎依然能嗅到黏腻的甜腥血气,朱砂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这次她们的叛逃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没有?”
“绫罗。”澜沧忽地转头,扬起右手,一只纯黑纸鹤从窗外飞梭一般投进来立于他掌上。
朱砂见状,讶异地“咦”了一声。
那分明便是玳玳独此一家的纸鹤,澜沧向来不喜玳凌,怎么今日竟然会愿意使用玳凌所做的东西?
澜沧避开她视线,压下了心头一抹难言的苦涩。
在这种时候,只要能让她活着,还管什么旁的有用没用的意气之争?
“我在这些舞者身边都放了眼线,”澜沧展开纸鹤,微微皱眉,“玳凌那处也做了查探,的确是绫罗动的手脚无疑,但奇怪的是,她似乎是被天后派来,但我们都认为此事恐怕并非天后所为。”
这些日子来她几乎忘了绫罗这个人,没想到这只小小的孔雀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寻死。
朱砂心神忽然一凛,想起了另一个人。
绫罗当真是为了天后,恐怕若是要扶植她孔雀一族上位,也只有朱雀才能有这个本事……竟然还知道绕到天后那里。
不得不说,比之前聪明了不少。
朱砂怒极反笑,“她若是打算直接让我送命,何必找这些冠冕弹簧的理由!”
“冠冕堂皇?”一把阴柔的声音响起,涂青从地下破土而出。
这周围都被澜沧下了禁入的仙法,涂青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还真只有钻地这一途。
朱砂:“……”
她只知道收了条竹叶青做随身灵,眼前这条蚯蚓是怎么回事?
澜沧手刚捏成法诀,看清来人后动过慢了片刻,一道真火已经劈头盖脸砸下。
“失误。”
涂青半身还在土里,只得偏过头险险避过。他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嘲道,“失误?倒还不如说手滑吧。”
“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澜沧向来不爱搭理他,此时即使是故意自然也不会承认。
涂青灰绿色眸子转了转,竟然是吃下了这个暗亏。
朱砂反倒警惕了几分,这种时候,可容不得他再来胡闹。
玳凌此时也丝毫不得闲暇,朱砂那一头在处理舞姬一事,他这厢却必须对凌曦手下那几人估量的再清楚几分。
从先前凌虬居所之事来看,看似一直屈居于凌虬之下掌控兵权的釉燃,似乎也并非如表面那般,毕竟光凭罗浮一张嘴皮,也无法在以军功为尊的军内立足。
这件事真正动手的,还得算在釉燃头上。
但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凌曦手下三员爱将中最难下手的便是罗浮。
凌虬有勇无谋,注定只是天帝手中的棋子,天帝所看重的无非便是他身后没有旁的势力插手,充其量不过是个纯臣,上不得台面,但也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就是天帝豢养的一条狗,被咬了一口也不是不疼的。
凌曦既然将他在凌虬处的势力明白地表现出来,那么便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拉朱砂下水,更何况这段时间中立众仙难得的表现出了对万仙会的关注,自然会有人打上朱砂的主意。
他并不后悔让朱砂立于危墙之下,若不这样,如何能表现出他的必不可少?
所谓玳凌上仙,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天界梅花林向来终年积雪,今日恰是难得的停息之日,玳凌便约了罗浮会于此处。
罗浮到的时候,玳凌已经自饮自斟了许久。
罗浮此人深浅不知,但却是连拒绝之话说出来都让人不忍其为难,“玳凌上仙,我二人似乎不太适合私下有所往来。”
“罗浮上仙既然前来,想必心里已经是有了决断。”玳凌并不接他的话,抬手为他斟了一杯酒。
二人便这么坐在梅花林内赏花,一旁温着酒,若是不听内容,倒还当真像是君子端方,对坐饮茶。
只可惜一开口便坏了这幅美景。
“凌曦殿下所图,依我看来,未免有些太大了。”玳凌看似在赏雪,说起话来却是直入主题。
罗浮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何出此言?”
玳凌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身周的风似乎都静止了下来,“打算重铸天界的秩序,乃至彻底绝了魔界之患……这个饵,还得看你们有多大的诚意。”
天界的内部毒瘤,魔界之患,凌曦竟然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乃至于天后和天帝,当真是相当大的一个馅饼。
只是吃不吃得下,还得另当别论。
“有些事,不做又怎会确定不成?”罗浮的目光洞彻世情一般,几乎能看进人心里去,“更何况,玳凌上仙所求,不也和这脱不了关系?”
即便玳凌也不得不有些心惊。
“我既然坐在此处,必然便是有她的授意,”玳凌淡淡道。
罗浮此人甚是狡猾,若是不给他一点明面上的好处,他是断然不会做出退让的,更遑论惊动凌曦。
而他所言也确实不错,没有这一场全面的翻盘,他怎能和朱砂并肩而立?
若成功,这将是一场盆盈钵满的豪赌。
“万仙会那一场舞,可是万事俱备?若是再有那么一分半分中立,岂不是锦上添花?”
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句话,其实有些事,只要这一句话便已经够了。
罗浮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了然,“没想到……竟然是你。”
他一直奇怪为何朱砂能得到中立众仙,乃至端麒的默许,不想竟然是由看似毫无根基的玳凌所为。
凌曦一直致力于将朱砂算计入棋局,如今看起来,倒还当真不知是谁将谁算计了进去。
安知他们一直以为无辜者的朱裘不是眼前这位所谓宛若谪仙的玳凌手笔?
“此处风景绝佳,明日再来如何?”
罗浮的邀请,看来和凌曦的再次商谈,已经势在必得。
当玳凌再见到凌曦之时,眼前那人又已经变成了以平日花天酒地做派出现的浪荡公子,见了他前来,凌曦懒洋洋挥了挥手,示意身上趴着的美人退下。
当门一关,方才那股子惫懒气息顿时烟消云散,玳凌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天帝爱子,“凌曦殿下倒还当真辛苦。”
这宫里从来不乏各色眼线,对凌曦而言也不得不防。这么看起来,倒还当真是在朱砂身边来的惬意。
一念及朱砂,玳凌不自觉面容便柔和了几分。
凌曦目光何等毒辣,“你就不怕你这般作为,你那朱砂知道了会伤心?”
“有所为,有所不为,一举两得,为何不可?”玳凌淡淡道。
他知道凌曦早对中立众仙为何倾向朱砂起了疑心,不过他原本便是朱砂一系的人,拿自己手中的力量换取将来的比肩而立,并不算亏。
更何况……若是没有他,朱砂根本使唤不动那些人。
“难怪朱砂从来都对你有所疑,”凌曦忽然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她虽然旁的不行,但这天生的直觉还真是准。”
玳凌微微皱眉,他并不喜被货物一般摆上台面评论。
“要从我这得到多少,还得看你能提供多大的助力,”凌曦慢条斯理理了理方才因为和美人厮混敞开的衣襟,“这,想必你应该知道清楚。”
凌曦并不相信玳凌只有中立众仙这张底牌,若是能多榨出一分,他自然也会不遗余力。
“若是需要我自然会拿出来,”玳凌环视了周围片刻,淡淡道,“朱砂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玳凌。”
凌曦冷冷唤道。
玳凌步子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凌曦缓缓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冷笑了起来。
他原本便没有指望狡猾如玳凌会发现不了这房间的玄机,只不过他在这里留的这段时间,也足够了。
朱砂,你说若是在祈槃舞当日,送你一份这样的大礼,你会如何?
真是让人期待。
距离祈槃舞之日,已经不足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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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没人看这文了么……= =连续三章点击都是零……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