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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色莲
巨大的青色蛇尾盘在结界边,令人无法忽视的艳丽。而徐徐游动的尾部则更给了人一种妖异的蛊惑。
“真慢。”
澜沧刚踏入凤族领地,尚未触及到结界,便听得那人嘲道。
澜沧并不问涂青是如何算得他回来的时间,反正对于此人来说凡事大抵都是消遣度日,多一时少一时,也没有什么旁的区别。
澜沧淡淡瞟他一眼,“我不过去了一日而已。”
“难怪也不过始终只是个凤卫首领罢了。”涂青虽然在朱砂面前和薄暮混做一堆,但那不过是对于主人的臣服撒娇。
而当对面之人换做澜沧,那种高高在上感便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来。
“我要进来了。”澜沧抬起手,示意那一头涂青该动作了。
原本透明的结界由于朱雀的加持,已经变成了深重的赤色。
涂青哼了一声,但还是勉强依言,两人的手隔着结界相触,赤色结界抖动了一番,骤然一亮,巨力反弹而回,澜沧的灵力不及涂青,硬生生被震出了一口血。
涂青视若不见。
结界缓缓淡了一小片,澜沧抓住时机一穿而过。
结界如水波般晃了晃,迅速恢复了赤色。
“没出什么事吧?”澜沧站定后看着对面之人。
在他离开这一日内,实则是涂青在监视着凤族内的一举一动,在朱砂不知道的角落,这两人已经达成了不为人知的默契。
“无事。”涂青的眼里光芒闪动,看起来像足了不怀好意。
澜沧冲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涂青既然还有空在这里胡搅蛮缠,那么想必是没有什么大变动,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大可靠,但实则对于轻重缓急从来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如果说禁地中那人快死了不算的话。”涂青收起蛇尾,缓缓游动至他面前。
澜沧顿时一凛,他是如何偷偷潜入的禁地?
为了防止涂青看到不当看的东西,他分明早已派遣凤卫将可疑之处通通抹去。
但朱雀的随身灵岂会当真对什么都一无所知?他所差的不过就是一个眼见为实。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澜沧绕开涂青,顿了顿,“恕不奉陪。”
是不奉陪,还是不敢奉陪?
涂青盘起长尾,笑吟吟看着澜沧离去的背影,哪里有半分生气之色。
知道涂青没有跟来,澜沧径直去了禁地,他途中便已去寻了信得过的医者,但从涂青那表情来看,却分明是其卓有不对。
“怕是天人五衰之象。”医者详细探了其卓的脉搏,再用灵力巡游过他的全身,微微皱起了眉。
“大五衰还是小五衰?”澜沧皱起眉,此时其卓已经陷入昏迷当中。
他离去之时,其卓方还只是无法起身,但不过一日光景,竟然已经严重到此?
“目前看起来,虽是小五衰之景,却已渐露大五衰之象。”医者所言让澜沧心重重一沉。
若是小五衰,那么尚且还有转圜余地,但如果是大五衰,那么就算是天帝来了也对此无能为力。
所谓福报便是如此,其卓在凤族禁地躲过了天劫,却躲不过福报。
所以玳凌先前一直让朱砂远离因果,并非全无道理。
不过说起来……澜沧微眯起了眼。
依朱砂行事,恐怕玳凌在暗中已经阻了不少因果,那这报,将偿在谁身上?
“先用药,”澜沧嘱咐,“无需担心药材灵丹,族内有的尽可取来,若是没有,只要吩咐下来我也会尽力派人去找。”
“恐怕就算拿最好的仙药养着,他也撑不了多久。”医者摇了摇头,“我尽力便是。”
看着其卓鬓间已经隐现的一缕霜华,澜沧叹了一口气。
但愿你还能撑到朱砂回来。
自从从端麒处回来后,花胤这些日子便都耗费在了面前的铜瓶上。
他当日并没有对朱雀说实话,朱砂的登基祭典上他动作之所以如此迅速,和朱砂交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忘忧的熟悉气息。
忘忧死后,所有遗物都被付之一炬,惟独这个铜瓶是他当年亲手所制,被花胤悄悄私藏了下来。
不想竟然在他死去后的这么多年里忽然有了反应。
花胤手中的铜瓶忽然剧烈地一震,他从半寐中瞬间惊醒,死死盯着铜瓶,眼中神情乍喜还悲。
忘忧,当真是你?
不枉他日日夜夜用灵力温养,实则除开端麒处的一魄之外,他从朱砂那处收到的则是忘忧的一魂。
他是如何到混沌之盘中去的暂且不论,端是看起来当年他并未全然魂飞魄散便是另有隐情。
他明明眼睁睁看着凌严下手……
忘忧的行事他并非全然不知,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又或者是自我催眠,告知自己这不过是另有他意。
而到最后,以凌严的性子对忘忧下狠手也在意料之内。
不过死者为大,在一切都未按照忘忧预想的当真发生时,他也便一直按照之前的臆测继续下去。
即便是一叶障目,他也认了。
这一头,朱砂正在练舞。
朱砂向来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幼年来一直在朱祈的庇护下敷衍了事,少年时又在和玳凌斗智斗勇。
读书练字一途,她算是被玳凌治得服服帖帖。可惜闻名天界的玳凌上仙不善舞,不然恐怕连舞蹈她都逃不了一劫。
只是当年庆幸的事情,换到今日来便成了灾难。
祈槃舞向来是祭祀所用,对于舞者的肢体要求便达到了极高,不然便是对先祖的不敬。更何况这原本便是千年前才有人跳过的舞蹈,这么多年来就算有人依然会,那也怕是遗忘了大半。
只是古籍中原本便还是有部分残缺,这一个动作有时得反复来上数十回,朱砂日日深受其苦,幸而晚上还有玳凌难得的温存按摩,体贴安抚。
不然老早便撂挑子了事。
“族长,这里手还得再往上抬半分,”领舞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朱砂翻了个白眼,手骤然一抬,几乎砸到旁边美人的鼻子。
“这恐怕是有三分还不止。”
朱砂抬眼瞥见那一头正坐着品茶的玳凌,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为何他却能在那先坐品茶而她就得跳不知所谓的祈祷舞给那个不对盘的老女人看?
“殿下……时间不多了。”玳凌一个眼色,其余几名舞者便围了上来,莺莺燕燕吵得朱砂头发晕。
晕晕乎乎间便被带回去再跳舞了。
玳凌坐回原位,笑眯眯继续品茶。
从来最难消受美人恩,这话果然不假。
一个回旋,两个回旋……
祈槃舞最美妙的便是回旋,朱砂所跳便是其中最难一段,连续三十六个回旋,直让人眼前发晕。
朱砂正昏天黑地间忽然背部一阵剧痛,那疼痛来得突然,直刺入骨,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玳凌见朱砂不对,顿时放下手中茶盏快步走了过来。
朱砂额上冷汗涔涔,连话都说不完全。
“背上……畿印……”
玳凌面色一冷,径直抱起朱砂转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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