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路很凉

　　雨一直下，直到上了另一条高速公路——京珠。
　　那是经过珠海后的了，不知道乌云怎么随着我们飘到了珠海，路经珠海的几个小时里一直下着小雨，这似乎是我第一次遇见过的最长一场雨。
　　在珠海的一路上，我跟她随着队伍在一间“都城”连锁里吃午饭，然后休息。我趁休息时间给我的老朋友胡丹娜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她竟然正在我们休息地附近吃午饭，她说要来见见我，毕竟已经三年不见了。
　　不久，都城门口便停了一辆黑色欧歌，跟西野一样是太空版的，我一直以为它跟西野同一档次的，后来无意发现，它竟然比西野高了一档次，就像价钱。
　　然后电话便响起来，她说她在都城门口，我才开始怀疑，门口的欧歌是不是就是她的，结果，真的是她的。
　　蓝色衬衫，黑色直筒，头发扎着马尾，这是她项目经理的生活。
　　胡丹娜是所有女性朋友中的女强人，但是却不失女人味，我自己也有些钦佩她。
　　我是她的第一任男朋友，她是我的第二任女朋友。我很疑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同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的观点，可能正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吧。
　　她埋怨我，为什么想去北京不跟她说，她也想跟我去，但只是去旅游。我不好意思地傻笑，然后她说我没变，还是只会傻笑不会说谎的大男生，我苦笑。
　　聊了不久，她有事便离开了，而期间，我有几次透过都城的玻璃墙假装着摆动身姿而窥视岑茹冉，她安静地坐着，同样时不时地望向我。
　　目送胡丹娜的车子远去，我才缓缓走进都城。此刻那些游客已经开始向旅游巴士走去了，而岑茹冉也已经在门口等我，看见我过来，只是微笑着将背包递给我。
　　在珠海的路上，我很彻底地将我跟胡丹娜的事告诉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跟她分享很多关于我的事，我会怕她误会。
　　车窗外的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像破碎的玻璃珠片，黏在玻璃窗上。
　　直到上了京珠高速，一路追随的乌云似乎已经消淡，而雨水也再也没从玻璃窗上滑落过了。
　　不知道京珠高速上的天空是不是也曾下过雨，只是空气很清新，只是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彩虹，只是天空很晴朗，然后便是阳光明媚。
　　与旅游车相距一百米的西野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不会相距太远，或者太近，于是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间心情很好。
　　车厢里播放着光良的《童话》，岑茹冉似乎很享受地躺在副座上睡觉，她睡的时候也很恬美，阳光透过车窗铺在她脸上，轮廓此刻显得格外柔和。不知道我是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总觉得她什么都好。
　　两千多公里的京珠高速此刻显得格外漫长，在加油站跟小饭馆间已经做了两次休息，但也只走了一半路程，此刻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旅游车忽然在路边靠右停下，没过一会，它又开始慢慢前进了，我知道它在换司机了，毕竟二十多个小时一个人是熬不了的。
　　我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岑茹冉：“妳会开车吗？”
　　“不会！”她很坚定地否决了。
　　我苦笑一声，然后准备继续上路时，她拦住了：“不然今晚就……休息吧，明天再上路。”
　　“明天再上路？”
　　“嗯！”
　　“那妳认识路吗？”
　　“京珠高速上还有别的岔道吗？”
　　“额……我觉得应该没有。”
　　……
　　于是我们就在西野上准备睡觉了，她将身子用衣服裹得很紧，然后看着我。我冷哼一声后下车，然后抽了支烟，我抱怨，居然不相信我，把我当坏人那样防范……
　　抽完烟我打开后座车门，将最后一排座椅放平，我想我需要自觉，还有需要做证明，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我将背包里的衣服抽扯出来，然后像她一样将自己狠狠地裹起来。我觉得冷了，我在犹豫要不要将空调关掉，忽然开始怀疑，岑茹冉是在怕我还是在怕冷，结婚我断定：她怕冷。
　　但是关掉空调会很闷，开窗的话路过的车辆将沙石溅起打进来，而且打劫又或者……又很危险。
　　我起身将空调调到最小，可存积已久的冷空气还是不免让皮肤泛起鸡皮疙瘩。
　　“冷吗？”我问，看着她卷缩着身子，我有点于心不忍。
　　“还好，呵。”她微笑着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我小心翼翼地爬回后排座椅，然后将所有衣服都盖在身上。
　　我承认，失眠很可怕，也承认，孤男寡女，确实会令人联想翩翩，但我不是那种人，我最多是偷窥她沉睡时的样子，于是我真看了。
　　她侧着身，安静地躺着，柔和的路灯照在脸上，我能看见她身边轻舞的细菌。不久，她便翻身了，我猜想她还没睡，那样的椅座即使是打平也会令人很难受。
　　“茹冉，我把中间的座椅打平，过来这边睡吧！”我说。
　　她起身看着我，然后目量着后面的空间，又犹豫了。
　　我看出了倪端，毕竟两个人睡在一起会让人更加不舒服，我又说道：“我们可以把吉他侧放在中间。”
　　她看着我，一直看着……
　　她没有说话，只是顺着座椅爬到了我身边，然后继续看着我将中间的座椅打平，看着我把她的吉他侧放在中间……
　　确实，天窗被打开后，路灯透过天窗的玻璃折射而来，顿时后车厢宽敞了许多，吉他侧放在中间也并不显得拥挤。
　　“睡吧！”我微笑地看了一眼她。
　　我们背对着将衣服盖在身上，然后享受着纯洁给我带来的成就感，但这样的夜，却无法入眠。于是我翻过身子正对着她，看着衣服堆中她仅剩的长发，那刻我真的很想拥搂她，给她温暖，嗅她长发芳香。
　　“你没有孩子吗？”她忽然转过身问我，见到我正在看着她，眼神立即从我眼神中抽脱。而我也尴尬地翻了个身，平躺地斜视天窗上的夜空。
　　“没有，我跟她结婚没多久就已经分居了，直到后来离婚。”
　　“你们那里人都很早结婚吗？”她枕着右手，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苦笑着：“不一定吧，我是其中受害者，呵呵，不过我周围的朋友大多都是会在二十四五岁才会打算结婚，妳觉得这样早吗？”
　　“呵，差不多吧！”
　　“嗯？差不多？！”
　　“呵呵，我是说不算早也不算晚啦。”
　　“呵呵……”
　　不知道聊到多晚了，只是正当我长篇大论地向她分享我的过去时，她睡着了。我苦笑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我心动了，那时候我才真正地想去喜欢她，甚至爱她，我想要她做我的女人，就算我对她的了解不够……
　　忽然漫漫长夜，开始从心里想念一个人，不知道她还过得好吗？她叫何雨娜，我的前妻，那个眼里永远只有钱的女人，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恨她，但我知道，我还爱她。

　　京珠高速，路上车辆很少，而此刻又是深夜，窗外定是凉风徐徐，只是看不见夜空中的星点。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我抬头微笑
　　知道不知道
　　……”
　　凌晨的京珠高速有些不拘一格，却异常魅力，空气中飘逸着悠扬的曲调，隐约中记起，那是一首刘若英的《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从车厢内醒来时有些迷茫，几乎忘记了此刻是在西野的车厢内，更不知道西野正停靠在京珠高速路上。我摸索着身旁的衣物准备再次入睡，却被再次响起的歌声惊醒，我才发现，我跟西野正在京珠高速路上，然后我想到了岑茹冉。
　　我起身向车窗外探去，岑茹冉正端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凉风持续从脸颊吹过，扬起头发，飘逸半空。
　　她安静地低头看着吉他，然后指尖在吉弦中来回拨动，于是我的心也正中下怀地膨胀起来，那刻，我
　　平静不了。
　　我推开身上的衣物，然后爬着将车门打开，她看到我时显得有些尴尬，而我却微笑着。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