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不擅长短篇的我的第一个短篇,嘻嘻,还是考虑拓成长篇吧




只是如若有来世,你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我不是孽债深重的妖女,不管他人不管天下,你仍要为我种满城的花,笑意盈盈地问,纱儿,喜欢么?
内容标签: 正剧
 


一句话简介:短介绍

立意:

  总点击数: 1101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1 文章积分:769,23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黑历史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6844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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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椤纱

作者:素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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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桫椤纱


      十一月,青城大雪纷飞。

      一望无垠的纯白间,仍旧有火红妖冶的身影绽放。

      桫椤纱。在青城消失了六百年的花朵,再一次覆满城疆。我站在惜花阁的顶层,绯红的大氅扬起,抚过鲜艳欲滴的花瓣,忽然间,弯眉浅笑。

      有温暖的手臂自身后伸来,紧紧地拥住我,温热的鼻息拂过鬓发,他在我耳边低语,笑意盈盈,“纱儿,喜欢么?”

      我只是笑着,握住他的手,目光却在参差错落的楼阁间穿梭,静静地停在某一处的碧瓦青葱。暖玉瓦,雪落即融,不沾染丝毫寒气。那是王城最好的工匠也制不出的绝品,连王庭也无缘得用的珍宝。

      那一瞬,眼底倏地泛起忧伤。

      暖玉瓦。桫椤纱。

      见我许久不答话,身后的人扳过我的肩,似水的目光望向我的眼,宠溺地问:“怎么了?”

      我低眉,唤他,“王。”

      “无爰,叫我无爰。”修长的手指滑过脸颊,抬起我的脸,“满城的桫椤纱,喜欢么?”

      避开他温柔的目光,伸手抱着他,醉人的郁金香香气从锦袍里丝丝渗出,“王,纱儿是不是很任性,那些花啊,那是为人们忌讳的花啊,不该这般出现在王城,王,我……”

      “纱儿。”无爰揉乱我的发,依旧柔声道,“你喜欢不是么,只要你喜欢,我就定然为你做到,即便天下倾覆我也在所不惜。”

      语气笃定,却听得让人心寒。无爰无爰,倘若真到那一天,你会后悔么。

      #

      锦华宫中帷帐千层,馨香萦绕,我懒懒伏在塌上,随手把玩着垂在帐边的流苏。帐外传来侍女细细的声音,“娘娘,碧姬来了。”

      那一瞬,心底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屏退了左右,撩开纱帐,拾级而下。阶下的女子一袭碧衣,眉眼精致温婉,却有藏不住的疲倦沧桑。

      “师傅。”提着裙摆,我柔声唤她,微笑如水。

      “纱儿,一年了。”碧姬低眉,淡淡地说。

      话音落时,我怔在原地,笑容僵在嘴角,讷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

      殿外寒风呼啸,如潮般拥挤着涌入殿内,伴随着往事呼啸拂面而来,冰冷刺骨,又仿若夹杂着刀锋,切开皮肉,有噬心的疼痛。

      一年了。我怔怔地看着碧姬,看着她抬起眼,抹黑的瞳中一闪而逝的疼惜与无奈。我张口想说些什么,然那三个轻描淡写的字却犹如千斤重鼎,压在心口,压得人喘不过气发不出声。

      那一刻,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人的身影,长袍飞扬,眉眼温柔,嘴角却是淡漠的笑容。

      我听见他唤我,纱儿,纱儿……

      一声,两声……

      只是那声音温暖熟悉,却出自另一个人的口中,不是他、不是他!

      无爰!我蓦然浑身一震。

      脑海中画面褪尽,只剩惨白。

      我记不得了,碧姬究竟说了些什么,我甚至记不起,她怎样离开了大殿,只是恍然觉得,我在冰冷的玉阶上,坐了好久。直到天色暗淡,无爰自殿外踏雪而来,轻轻抱起我,满脸疼惜,“傻丫头,怎么坐在这呢?不冷么?”

      冷么?他袖底暖暖的香气把我拉回了现实,这才发现,手脚已凉得与玉阶无异。

      埋首在他胸前,紧紧拥着他,便不愿放开。

      那夜,辗转反侧,彻夜无眠。缩在丝绒的衾被中,直勾勾地盯着宫灯里的夜明珠,柔光似水,徜徉其间。

      无爰在我身侧,是孩童般的睡颜,安稳的、不设防的。伸手抚过他精致的眉眼,眼底倏地落满哀伤。无爰,为何、为何要给予纱儿这般的信任。

      撩开帐子,和衣,起身。

      殿外大雪纷扬,像要遮蔽一切般肆虐,我倚着廊柱,远远望去,竭力想要看清楚什么,然最后落到眼里的却只是浓郁如泼墨般的夜色,以及那压抑得让人疯狂的楼阁剪影。

      这般大的雪,怕即便是暖玉瓦,也该染上一层霜痕了罢。

      伸出手,让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顷刻间融化成水,沿着掌心的纹路,跌向地面。

      恍然间,有种错觉,仿若那一场雪,纷纷扬扬未曾停歇,从五年前的那天下到今时。

      是的,五年前的那天,也是这般肆虐的雪,教我记住了那个雪衣长发的男子。

      公子。公子慕容夏。

      #

      初遇公子,是那季桫椤纱初开的时候。

      我依旧在山涧间的小屋,守着那片火红的桫椤纱,虔诚地向花神祈祷,求她赐我一个惊喜,在那漫无边际的等待中透进几缕阳光。于是,我看到了他,那个雪衣公子,分花踏雪而来,嘴角是淡漠的笑容。

      那感觉,似曾相识。

      那一瞬,心底是欢喜的,似乎这个人,便是一切等待的结果。

      只是我忘了,象征着不详的桫椤纱,她的花神,带给我的怎么会是温暖的希望。

      公子慕容夏。他告诉我,他找了我那么久,终于找到了。他眼里闪着细碎的温柔,让人没有缘由地沉浸,我不自禁地冲着他浅浅微笑,不知为何。

      然后我看到他身后的女子,一袭碧衣,脸色苍白得可怕。

      哦,是了,那是碧姬,我日后的师傅,碧姬。

      公子伸出手,对着我,微笑如水,“跟我走,可好?”

      跟我走,可好。

      “带着她们,可好?”我抱着大束的桫椤纱,笑答。

      就这样,公子把我带到他的府邸,并着那成片的桫椤纱。从此,我有了自己的屋子,有人呵护有人温暖,锦衣玉食,快乐无忧。

      公子遣碧姬来教我琴棋书画,我甜甜地唤她师傅,她却总微微皱起眉,并不答话。碧姬有心事,我是知道的,从我见到她的那刻起。

      公子说,碧姬是王城最优秀的占星师。我深信,她看到了什么,那些她无能为力的注定。

      既然有心事,那么酒就成了最好的解铃人。看着我抱着大坛的烧刀子站在她房门口,碧姬微微一愕,转而微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夹杂着些许无奈,却美,美的让人心动。

      那日凉亭畅饮,酒至酣处,碧姬伸手抚过我的发,微喟,“纱儿,你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该有多好,一生平静温暖,即便不能锦衣玉食却可无忧一世,你可知师傅心疼你,却无能为力。”

      “师傅,命运本就不是纱儿能左右的,而今纱儿锦衣玉食快乐无忧,便是命运最大的馈赠了。”

      碧姬叹气,却不再说什么,仍旧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

      那日之后,她见我不再皱起眉,而是温暖地微笑,柔声唤我,纱儿。

      心底,悄悄地欢喜。

      #

      公子常来看我,做功课的时候,偷懒的时候,疯玩的时候,甚至小憩睁眼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带笑的嘴角。

      他看我柔媚地舞,看我优雅地弹琴写字,看我踢掉绣鞋拎着裙摆在桫椤纱田里风一般地旋转奔跑,看我坐在石头上踢着池塘里的水,看我蜷缩在软榻上安静地睡觉。他静静地看着,不像碧姬会训斥我的不矜持,他只是笑着,帮我拢起散乱的发,帮我穿好鞋,帮我掸去身上的花泥,帮我掖好被角。

      时日久了,我也会顽皮地抱着他不肯松手,他也不恼,拥着我哄我睡觉。已不知有多少次,在他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那样的安逸温暖,是我一直渴求的、眷恋的、也放不下的。

      这般,一转眼便是四年。

      四年,他看我的眼里是满满的疼惜,藏着几分无奈,而碧姬,却是愈渐愈深的疲倦和忧伤。

      四年后,公子向我言明一切。

      慕容夏。青城大将军的遗孤,青城上一任的王听信谗言,竟将将军府满门抄斩,尚且年幼的他被管家救出,从此隐姓埋名。十几年,他不停地寻找刺杀青王的机会,直到青王驾崩,太子即位。父债子偿,他不曾放弃。

      而我,是碧姬预言唯一能助公子完成复仇的贵人。

      可是,直到她见到我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我同样也是公子命中的劫数。

      命运兜兜转转,重合到了一处。

      面对公子眼里的愧疚,我笑着允诺。他抬眼看着我,眸中是复杂的神色,惊愕、喜悦、欣慰、不舍,种种种种,无法言明。

      公子,你知道么,那时我的心却疼得无法自已。

      在转身欲走的刹那,公子拉住我,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在耳边,一遍一遍地唤我的名。他说,“纱儿,跟我走好么?等这一切结束我,跟我走好么?我们离开王城,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我给你种满山的桫椤纱,好么?”

      泪水,就这样从颊边滚落,浸透了衣衫。

      我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说了好。可是世事变幻若浮云,又岂是我说怎样就能怎样的。

      #

      入宫。

      大殿之上一舞倾城,我看见蟠龙金座上那个年轻的王眼里的惊艳,我对他娇娆地笑,魅惑地舞。

      再后来,我嫁入王宫。

      临行前,我抱了抱公子,轻声说,“公子,纱儿多想在王宫的最高处,一眼便能看见你的屋子。”

      “好。”他涩声道,将我送上马车,就此红尘滚滚,阻隔了一切。

      我没想到,因那一句任性的话,公子闭门三月,制暖玉瓦。那是各种达官贵人连求他都求不来的宝贝,他竟因那一句话,为我铺遍屋顶。

      那时,嘴角挂着温暖的笑,以为这般便是此生足矣。然后安安稳稳地替他步步谋划。

      我深知,若要行刺,便定然要取得王的全部信任。而身为妃子,我只能不顾一切地魅惑他,让他一步步沉沦。

      然,那只是我以为,而已。

      在寝宫的千层帷幔中,我放下了一切的矜持与骄傲,那样魅惑的舞,连我自己都为之惊讶。而无爰却只是静静拉过我,替我拢好衣衫,疼惜地说,“纱儿,这不是你。”

      这一句话,直直戳入心底,我愣在他怀里,想要张口反驳,却被他打断。

      “纱儿,不管哪天大殿上的你有多娇媚,可是我在你的眼里看到的却是慌张与不安,像孩子一般。”无爰捧起我的脸,“纱儿,你就像个渴望温暖的孩子,惶恐地想找个怀抱,是那样的想让人疼惜。”

      是么?是的。可是公子,你知道么?

      眼前这个不过见过几次面的男子,用那一句话,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泪水不争气地溢出眼眶。

      突然觉得,这个男子,似曾相识。

      轻柔的吻滑落,他吻干我的泪,浅笑,“傻丫头,哭什么呢。”

      我想若是没有遇见公子,我会爱他,这个一眼便看到我心底的男子。

      可是,有如果么?

      那天之后,心里就有了莫名的忐忑与不安,他这般聪明,会不会知道了我的身份、目的。他若知晓,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却转念又想,知道了也好,不必愧疚也无所顾忌,要除去他,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这样颠来倒去地胡思乱想,才恍然发现,王已有段时间没来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便悄悄去找他,花园、正殿、寝宫,一切他可能去的地方,最终在书房门前顿住了脚。坚实的檀木门也挡不住屋里剧烈的争吵声,雄浑苍老的声音字句铿锵地透出来,唬得我想要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王!桫椤纱乃是前朝王室徽记,是嗜血不详的妖物,为百姓所痛恨。而今英主当朝励精图治朝野欢腾,此国运当朝之际怎可全城遍植这不详的妖物,失信于民,祸乱四起,王将愧对天下黎民所望!又如何对得起历代帝王的心血!请王三思!”

      那声音,些许熟悉。才想起那是朝廷中最有威望的老丞相,他的这番话,怕是朝野上下的心声。可是,无爰,你又是从何得知桫椤纱的?

      “朕意已决,丞相无须再劝。”沉默片刻,无爰沉冷的声音响起,听得我又是一怔。无爰,你当真、当真要在王城遍植桫椤纱么?!

      失神地怔在原地,屋里那些痛心疾首的话语我都听不清了,只记得,老丞相大骂昏君拂袖而出,檀木门蓦地大开,他看见惊愕的我,眼里陡然升起深切的恨意,“妖女!”想必是气急,沉稳的老丞相恨恨地骂了句,拂袖离去。

      屋内无爰一脸疲倦,待他目光落到我身上,旋即柔软起来。他柔声唤我,拉我入怀,我轻轻推开他,直视他的眼,“王,你……”

      “纱儿。”他伸手揉乱我的发,低低地笑,“你都听到了么?本来,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满城的桫椤纱,你看到该有多高兴呢。”

      我依旧看着他,眼里有疑惑有不安。无爰叹气,重新将我拉回怀中,“偌大的王城,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呢。”

      心下蓦地一凉。

      #

      三日后,妖冶怒放的桫椤纱布满城疆。

      我不管世人眼里是惊羡还是憎恶,也不管背后有多少锐利的视线想将我撕成碎片,我只知眼前这个男子,抛开一切的做了回昏君,为我,只为我。

      可是无爰,我不值得。

      大雪纷扬,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而天却亮了大半。无爰不知何时起了,站在我身侧,牵过我的手,静静地并不说话。

      “无爰,我们离开王城,可好?”我凝视着虚空,轻轻问。

      那是一年里,我第一次唤他的名。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握着我的手倏地一紧,然后苦笑,“傻丫头,说什么孩子话。”

      勾了勾嘴角,却笑不出来。

      那时,我真的忘了公子的约定,忘了入宫的初衷,忘了我的身份,忘了他是王。我就想这么不顾一切地跟他走,离开王城,离开纷乱。

      可是,无爰,你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我,是前朝不详的妖孽。

      无爰,你记得你问我为什么那小小花田里的桫椤纱竟能覆满全城么?因为,那是我用幻力催生的花儿,与我同根相生。

      因为,我是前朝亡故的公主、桫椤纱的花妖。

      而你,是六百年前宫廷里对我微笑如水的少年乐师。

      而公子,是今朝威慑天下的初代帝王。

      命运兜兜转转,再一次把我们牵到了一处。只是我却宁愿,我不记得也不要遇见。

      六百年前,我爱上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那个带给整个族落厄运的男子——初代青城的王。而那野心勃勃的男子,不过利用了我的爱,将整个王朝灭亡。他也许爱过我,只是在最后的最后,他终究选择了自己。任凭我在宫殿冲天的火光中撕心裂肺地哭喊。

      而你,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乐师,却冒死冲进火海,要救我出去。国破家亡哀莫心死,纵然活着,又有何用?你拥住我,说,那我便陪着你。

      宫廷的那场大火,焚尽了一切,包括那些盛放的桫椤纱。

      只是我,带着那样的执念死去,竟成了桫椤纱的花妖。我果然,是不祥的人吧。

      六百年的辗转,我终究遇见了公子,遇见了你,却忘了,究竟等的是谁。

      我知道,从碧姬说出那三个字之时,我就知道这一切改有个了结了。

      七日之后,我遣人请碧姬入宫。

      “师傅,你知道我是妖对么?从见到我的那时,你就知道我们之间的纠缠的命轨,不是么?

      “你想帮公子,可王的贤明天下共知,你不想损此英主,可公子终究放不下仇,你不忍见他如此,终究带他来找我了。

      “师傅,公子放不下,那我便帮他放下一切。

      ……

      “师傅,我要见公子。”

      任性么,事已至此,我能如何。

      #

      第一次,背着无爰,悄悄见了公子。

      依旧是鹅毛大雪萧索寒风,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潮湿一片。公子心疼地抚过我的脸,唤我,“纱儿。”

      笑,我对着他,无奈地笑,“公子,你怎么忍心就把纱儿丢在宫中一年不管不问。”

      他沉默,却说,“无爰待你很好。”

      “公子,带我走吧。”我孤注一掷。

      “结束了这一切,我就带你走,天涯海角。”他微笑。

      “公子,我们不管什么仇什么恨,我们现在走好么。”我坚持。

      “纱儿……”他犹豫。

      看着他,我突然娇娆地笑,公子,你仍旧选择了你自己,宁愿牺牲我,一如前世。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他俯身,吻我,狠狠地贪婪地,仿佛下一秒我便消失不再。

      “纱儿。”喘息间,他在我耳边呢喃,“我怎会不知这一年你在王宫的种种,我怎会不知。纱儿,你爱他么,你爱他是么?”

      我推开他,不知如何回答。

      “倘若是,我不逼你、不逼你去……”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他眼里的挣扎犹豫,我伸手掩住他的唇。

      “公子,纱儿不曾忘一年前的约定。”

      他突然,释然地笑。笑得我心下狠狠地疼。

      #

      回到锦华宫时,无爰站在大殿中央,脸色苍白,他看着我,眼里满是血丝。

      “王,你都知道的,不是么?”我低眉,不敢看他。

      “纱儿,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一句话,我就当做这一切不曾发生过,你仍旧是我的纱儿。只要……”他暗哑的嗓音传来,心猛的一颤,不待他说完我便开口打断他,“王!”

      “纱儿……不爱你。”我抬头直视他哀伤的眼,手指在袖底一分分收拢,直至指甲嵌入肉里,钻心地疼。一字一顿地击溃他最后的希望,“纱儿入宫只为公子,只为刺杀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纱儿,不曾爱过你。”

      他僵在原地,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为什么?”他喃喃,“为什么……”

      我静静地站在,静静地,一言不发。

      去见公子之前,我便在殿内的香烛内下了毒,那前朝王室特有的毒药,现正一分分渗入他体内,一分分侵蚀着他残存的意识。

      无爰,对不起。

      纵然你一开始便知道我的目的,依然如此宠我,如此信任我、不曾设防。可是我不配,也担不起这份爱。无爰,对不起。

      我看着他失去意识,瘫倒在冰冷的玉石上,胸腔里传来破碎的声音,泪水决堤汹涌肆意。松开手,才发现指甲划破掌心,猩红的血跌落,溅开一朵朵妖娆的花。

      #

      翌日,王驾崩的消息传遍全城。我站在惜花阁的顶层,看满城雪白里鲜红的桫椤纱。

      我不知道公子如何到达这里,可是这不重要不是么。

      他看我的眼里有温暖的喜悦,他唤我的名,释然地笑。我勾勾嘴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容。

      我抱着他,说,“公子,你累了……”

      王城城郊,我把昏睡的公子交给碧姬,微笑,“待他醒来,他将忘记所有,唯一记得的便是你。师傅,好好照顾他。”

      看着碧姬带着公子绝尘而去,突然间如释重负。

      公子,你知道无生咒么,那是前朝王室的禁咒,能抹去一切想要抹去的记忆,而代价却足以让所有人生畏。

      无爰,香烛里的毒不过是能让人假死的药,五个时辰之后,你便会醒来,天下欢欣,你仍旧是王城无上的贤君。

      而我呢,我终究不忍让公子背负着仇恨,也无法助他完成夙愿。纱儿本就不该在这世间出现,六百年前就该寂寂地沉睡。

      我张开手,身体渐渐透明,我看见满城的桫椤纱凋零,火红的花瓣漫天飞舞。

      无爰,无爰,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只是如若有来世,你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我不是孽债深重的妖女,不管他人不管天下,你仍要为我种满城的花,笑意盈盈地问,纱儿,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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