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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话:梦中人(3)
四个人一起吃饭,骆幼萱死缠着哥哥不放,安霓只好和初次见面的少年坐到一边,他叫蓝斯,Eugene大学,二年级,骆幼萱的男友。
“对了,你和这个家伙怎么认识的?”从骆尔杰对蓝斯的称呼看,对于老妹的男朋友,审视的成分更多一些。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不过,我跟他,倒是对你的女朋友更感兴趣。”
骆幼萱边说边冲安霓调皮地眨了眨眼。
“听说和她一起救人的那个人,叫东方勋的对吧!是这里的风云人物对吧?”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三个人同时用目光紧盯着自己,安霓突然感到窒息般的一阵难受。
她想,现在她的脸色应该是有点苍白了,尤其是旁边的这个少年,她不用看也知道他在用眼睛逼视着自己,她不由地绷紧了身体。
“那个,我,跟他,也不很熟。”
“这样啊!不过,这件事的疑点还真是多哈,比如那个女孩怎么会没有一点事,而你们又怎么会在深夜里一起出现在那里,哎呀!连我这个这么相信科学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了解这桩‘灵异事件’呢!”
然后骆幼萱高兴地对着正对面的蓝斯说,“我哥哥的女友,别看她这个样子,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连骆尔杰也听出了话里的讽刺,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骆幼萱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哈!”
开个玩笑?这样的玩笑不知被开过多少回,尽管带着点善意的讽刺,虽然也明白女生都是爱开玩笑的,但每次都会让自己对自己的认识更清晰一些,眼睛是不会撒谎的镜子,照出的是真实的自己。
他们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坐在一起吃饭,骆幼萱一直说个不停,每次她说到不妥的话题骆尔杰会巧妙地打断她,连吃饭,骆幼萱都一直靠着骆尔杰的肩,仿佛一只小鸟依靠着一棵大树,而新认识的蓝斯,一直一言不发,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倾听者,他有时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自己,当然在这种时候,安霓往往装作没有在意的样子,有时他把视线移开,看着骆幼萱开心地东聊西聊,偶尔嗯或啊地发出几声感叹,表示他有认真在听。
他绝美的侧脸线条融合了东方人的柔美精致与西方人的大气张扬,而他不是那种容易向人敞开心扉的人,只是听他人聊着各自的事,不发表任何意见,既置身度外你又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强烈的存在感——这种感觉让安霓不由自主地就把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仿佛他不是存在于你身边的一个人,更像是一尊镀着贵重金属的雕像,周身都闪烁着独特的光环,这样形容的话,显得自己有些花痴了,总之,他就是这样一种独特的存在,这让安霓想到了东方勋,他似乎也可归于这一类,无论怎样打扮,无论什么场合,哪怕淹没在人群里,在旁的人仍旧能够很轻易地注意到他。
一桌四个人有三个人的食量大得惊人,天生酷爱运动的骆尔杰自然吃得多,安霓从上大学以来就很少运动但身体仍是不断地需要大量的卡路里,每每在饱餐了美食之后会有强烈的罪恶感,且身体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不过她只是单纯对天体学感兴趣,并没有刻意想把自己的身体也发展成一个球体。
剩下的一个是她除了东方勋之外见过的另一个最最优雅的食者,在这种十块钱一个人吃到撑的小饭馆,他除了仔细地把自己的炒饭搞定之外,还外加了两份煎饺,四瓶冰啤——这一点倒是和东方勋不同,勋从不喝酒,甚至连咖啡都抗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喝到最后,蓝斯的眼里竟然起了血丝,吃相却异常地优雅,没有把一滴酒水溅到衬衫上。
渐渐地,甚至不再像初见他时那般厌恶他了,甚至他看人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尤其当他看着骆幼萱时,眼里似乎又包含了另外一层含义的温柔,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点着头,当然并不是那种谦虚卑微的态度,甚至她表现得有些任性的时候,他也只是微笑地纵容着。
但仍会不小心瞥见他眼中一丝隐忍寒冷的微光,如一片墨绿的沼泽。
就这样,在看似温馨甚至是有些浪漫的气氛中吃着饭,看似开朗却又各怀心思地亲切交谈着,时间不经意地流淌,竟是如此之快。
直到夕阳升起,饭馆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很多张陌生的面孔涌进来,蓝斯站起身来,一个人走到门外,面对着猩红的光芒,背影挺拔,像一株怕光的向日葵一般,他举起一只手来挡住前方斜射过来的光线,可以想象到,此刻他一定眯了眼,但他的眼中还是反射出太阳的余辉,和他眼中的绿糅合在一起,幻化成一种绝无仅有的色彩。
悲伤如同潮汐一般,缓慢地淌过蓝斯的身体,看着他,就像看见悲伤的自己——这种感受来得如此莫名,安霓又不得不把它与幻觉联系起来。
最后那张帅气得如同原罪一般脸终于调转过来,蓝斯走回来拍骆幼萱的肩,说,“我们该回去了!”骆幼萱还没和哥哥聊尽兴,只是拉着他的手,抬起头来跟蓝斯商量,“我们明早回如何?”
蓝斯并没有坚持,只说明天上午有课,想赶上的话需得早起,说罢便告辞一个人离开。
骆尔杰希望安霓也留下来,骆幼萱好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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