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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坠楼少女
推门进去,东方勋在一片雪白中静默着,指尖穿过女孩的头发,以一种非常缓慢的姿态,他的掌心握着平静地漩涡,无声爆发开去,那股吞噬人的力量他却用来给人类梳头发。
而他额上的刘海滑落遮住双眼,如一抹淡淡的云笼罩住微掩的光的出口,连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没办法溜进去。
刘海遮住的还有一张绝美的面颊,此时这张脸的主人由于过度的专注如一尊大理石雕像般静默,而他周身凝结的令人窒息的气场与他年轻的外貌与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安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为什么自己皮厚肉粗,上体育课从来都跑第一,受很严重的伤也能奇迹般愈合,人类世界的病毒对自己几乎不起作用,以至于她连流感什么滋味都不知道,这个瘦弱的美少年是否也为自己拥有的强大能力而感叹过,也许在他眼中,这都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儿科。
可是,我为什么不会……安霓把手伸向虚无的空气中,学着东方勋的手法挥动了几下,有风穿出指尖,是自然间流动的大气,她又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没有制造“风”的能力。发现东方勋看着自己,她的手还停在脑袋顶上,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取笑自己一番,可是他只是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忧伤。
安霓抽回手,走到东方勋身边,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勋站起来,随意走到一边,安霓看着他看似随意的动作,心里有点紧张。
女孩的母亲走进来,看见安霓,立马迎过来握她的手,“孩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接着膝盖一软,差点半跪在安霓面前。
之前忙着抢救女孩,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大家都对女孩的安危心急如焚便也没有心思打招呼。
“阿姨,你不要这样,我不过是刚好路过打了个120而已,不管什么人,碰到这个事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就算是这样,中年女人的眼中还是有异样的东西闪烁,可她的心还沉浸在刚才剧烈起伏的情绪之中,看得出来她的心绪现在有点混乱,握着安霓的手竟微微地颤抖着,好半天两人就这样握着彼此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安霓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尤其当有人对她过分亲近或是过分信任时,她的心便会变得忐忑不安。
“对了,医生怎么说的?真的没事了?”
“不知道。该做的检查也做了,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母亲很是担心地望了病床上昏睡的女孩一眼,“真是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毫发无损,连医生都感到意外。”
安霓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东方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时候中年女人才注意到他,“哎呀!对了!对了!小伙子?——看我真是晕了头了。”
勋走过来,中年女人看着孩子一般看着他,“我——我刚才是差点被吓死了,都没有好好感谢你们。”她伸手抚摸勋的脸,“多好的孩子,看样子比我家乔乔也大不了多少,对了你们也该回家了,父母该担心了。”
东方勋和安霓一起过来其实是非常不情愿的,他似乎不太愿意太多地跟这件事扯上关系,要不是安霓不由分说地把他也一道拉上120,救护车在飞快行驶着,安霓趁着医护人员忙着给被救女孩检查和输液时偷偷观察了勋,他的目光里甚至没有包含半点担心害怕或者同情怜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可以理解为,他认为周围的人只是过分担心,目光笃定,仿佛被他看着的人只是熟睡了而已。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安霓敲敲自己的发胀的脑袋。刚才太紧张了,害她一放松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
奇怪的是到了医院以后勋只是安静地配合着大家的工作,没有了要走的意思,只是一张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虽是这样,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心里的想法多半是不想掺和婆婆妈妈的事情,不想和一群歇斯底里的女人一起抢救一个自杀的女孩,之前听人说过男性的神经较之女性而言更加脆弱更加害怕受到刺激,应该有一定道理。
虽然心中还有过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但当下不管是谁需要的是好好地睡上一觉,让疲惫的神经好好舒缓一下,至于其它的,等有了精神再说。
最后,勋有气无力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对着矮柜上空空的水果盘发呆。不知是什么人留下的,一般医院都不提供这样的东西。安霓走过去拉起勋往外走,对那位母亲说,“我们出去一下。”中年女人神情疲惫地点了下头,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到医院门口买了个水果篮送上去后和孩子的母亲道别,见他们当真要走了母亲情急之下竟又一次哭了,慌乱地掏着口袋,一边说着,“阿姨给你们点钱,把你们都饿坏了去吃个饭吧。”
可她那口袋里根本没什么钱,刚才她赶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一些钱都付了医院的相关费用,她费力地掏了半天,表情变得尴尬。
“没事阿姨!”安霓慌忙抓过她的手,刚才她的手还是冰凉,此时却恢复了一点温度,“我们回家再吃饭。”
东方勋转身看看安霓,一直以来他冷如冰霜的脸上竟现出微笑,虽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却已十分难得。之后孩子的母亲又从他们送她的水果篮里抓出几只水果塞到两人手中,他们安慰了她几句后才离开医院。
走出来后安霓问,“今天是星期几?”在医院待了将近一天,对时间的概念有点混乱,再加上天色也正在渐渐昏暗下来,一下子要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真有点困难。
“大概星期四。”东方勋也正抬头望着昏暗的天色。
“我看,你该好好休息一下,这周你要回家么?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好了。”他说出的话也冷冷的。
“不回了!怕老妈看见我这副脸被我吓死,你帮我看看,现在我的脸是不是绿的?”安霓把头转向他。
其实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东方勋却当真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脸。
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几秒钟,都忍不住笑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安霓才意识到,不久前发生的可怕到令人战栗的事情似乎已经过去,与其说真实地发生过不如说是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唉——”她对着空气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来,疲倦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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