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进时间口袋的思念

　　装进时间口袋的思念
　　茹果若离

　　我相信无论是谁，都有其终身愿为其思念的人，于是我，就认定这是种普遍的幸福。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守在思念的人身边整整一生，就认定那是种独特的幸福。
　　只可惜，我并不拥有那份独特。

　　喜欢上流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仿佛他与我之间纠缠着层层的线，拉扯不开的线。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他呢？因为夏日耀眼的阳光，因为他天使般的微笑，因为命运设定好的邂逅，还是...那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当他把冰淇淋塞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在等安韦，等他来告诉我，我们的友情要怎么继续。可是流陌就那样闯进了我的世界，连声招呼都不打。
　　直到那之后很久，我还在想，那第二支冰淇淋是他买给谁的？
　　安韦是我的朋友，是我和雅然的朋友。雅然喜欢他我是知道的，我也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当然，在我不知道之前，安韦也是我所喜欢的人。但我那种喜欢就简单得多了，所以祝福得也很坦然。或许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因为友情没爱情那么脆弱，我不想让任何人离开我，说到底是一种自私。
　　流陌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像天使一样的男孩，这世上没人比他更适合纯白色。但相处之后，就会发现，什么优雅高贵根本就是看图说话，流陌不但恶劣，还很喜欢恶作剧，喜欢看我害怕，看我惊慌失措。这和安韦不一样，他把我当成水晶娃娃，把我保护得密不透风，所以他不喜欢流陌，他第一次看见流陌的时候对我说，“晓初，我不认为那种人可以成为你的朋友！”然后不顾我的反驳，绝尘而去。
　　雅然也不喜欢流陌，她说流陌身上又“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我却很邪恶的认为完全是因为安韦的缘故，因为他讨厌而讨厌，爱情就是那样让人盲目，盲目的追随者另一个人。
　　但流陌，他在我心中是特殊的存在，即使我没反驳过雅然，即使我不替他辩解，他欺负我只是因为他小小的孩子气。于是雅然认为我只是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他，就不再说什么，和他在见面也会点头微笑，或者聊些没什么相干的话。只有安韦，见到流陌仍会有藏不了的敌意。
　　“晓初，其实...我喜欢安韦的......”
　　那天，雅然鼓起了勇气对我说，尽管有些迟，可我还是很开心她第一个就告诉我。
　　“我知道的啊。”看她惊慌失措小鹿一样的眼睛，我微笑着把她的头发向后拢，“傻瓜，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啊恩么会看不出来啊？”
　　“那么明显吗？可是...他又怎么会看不出？”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像安韦那么聪明的人，我都知道的事情，他当然也会知道啊。我不忍心告诉雅然“沉默也是一种答案”，于是怀抱着她，对她说，“因为无论是谁，在爱情中都会变笨的。”
　　没有错，无论是谁，在爱情中都会变笨的。雅然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所以雅然选择默默地喜欢安韦，于是我也摸摸的喜欢流陌。我想至少我比雅然隐藏得好，没被雅然发现，亦没被流陌发现，发现的，只有安韦。
　　那天安韦把我堵在小区门口，眼神就像个疯子，他说，“晓初，我们谈谈。”
　　我试想过一万种被拆穿的情景，做好了尴尬万分的准备。可现实却这样平静，平静得让人措手不及。安韦靠着白钢栅栏，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我站在他对面，笔直地站着，就像罚站的小学生。心里忐忑，甚至不敢偷偷去看他。
　　“你...喜欢他？”
　　“呃？”
　　“我说流陌。”
　　“啊...哦。”
　　“所以说，是喜欢喽？”
　　“是...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这么坦然，轻而易于的说出我的心里话。对雅然会这样吗？如果是流陌问呢？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喜欢他？”
　　“大概...是因为他对我的微笑，那时候我在他眼里很清晰的看见属于我的影子。也有可能因为那支冰淇淋吧,很傻，对不对？”我看向他，他也望着我。眼中有太多我不懂得的情绪，浓郁得像一杯黑咖啡。望着我的期待，于是勉强加了方糖，融出一个微笑，“怎么会？爱情...都是傻瓜在做的事情啊。”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直到月亮都被乌云掩盖，星星闪眼，我们各有心事的沉默不再言语。
　　“晓初，回去吧，早点睡。”
　　“好。”
　　“再见。”
　　安韦在黑夜里一步一步离我远去，我突然觉得有些凄凉，于是鬼使神差的喊出他的名字。
　　“安韦！”
　　“什么事？”他转过身，黑夜里那双眼睛竟也如星星般闪烁。
　　“接受雅然吧，只要你愿意，你们就可以很幸福。”
　　过了很久笑容才再次爬上他的脸，他在浓浓的黑暗中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知道为什么我要装傻吗？因为我不想打破这种平衡。朋友不是最安全的关系吗？可以关心，却不用负责，更不会用爱情去随便伤害。因为你们两个，我谁都不想失去。”
　　“不会失去的。”
　　“是吗？”他问我，可是又不像在问我，因为他问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开，没再理会我的答案。

　　也许喜欢流陌也是一件盲目的事情，因为是他，所以放大他的一切优点，看不见他的缺点。就像注定好的，他就是我无法挑剔的人。
　　流陌喜欢乌龟，他说乌龟的毅力是兔子比不上的，骄傲的兔子会输在乌龟手上，是很自然的事。流陌说他不喜欢骄傲，不喜欢那样的人，所以不喜欢安韦。可安韦并不是骄傲的人，虽然他拥有一切可以骄傲的东西。我想，大概流陌会那么想也是因为那样。我也因为这和他吵过，他看着我，对我说，“乌龟没有任何讨人喜欢的地方，所以你们女生都喜欢看似可爱纯真的兔子，不是吗？”
　　“安韦他不是兔子，他是我的朋友！”
　　“我呢？”
　　“你...也是朋友啊。”
　　他看着我，不带任何感情的感慨，“所以说...朋友与朋友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然后他就离开已经硝烟滚滚的屋子，留我一个人舔舐伤口。
　　明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只剩下快乐，可我们却因为那几个问题永无休止的争吵。
　　“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流陌也曾那样跟我说过，只是当时他的表情太随意，我也没有勇气想象身份的转变，所以我摇头，把一切可能的机会统统掐断，不让自己有幻想的可能。
　　如果没有成为恋人的勇气，就不要冒险去尝试。我记得安韦说过，朋友是最安全的关系。
　　是安韦先打破了这个平衡，确切的说，是雅然。她从实验室楼顶一跃跳了下去，砸在安韦的心口上。当安韦赶到那儿，看见医护人员正小心的把躺在血泊中人事不省的雅然抬上救护车。他眼泪流了一地，抱着我，紧紧抱着我，说，“雅然怎会么会这么傻，我以为，我以为......”
　　他最终也没说出什么，站在我身旁的流陌表情黯然，我看见他泛白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咬唇看着伏在我肩上的安韦，“安韦，不要再伤害雅然了，她是那么爱你。”到最后，流陌也只是说了这句话而已，可我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了无奈与悲哀，那是我不认识的流陌。或许，那才是真正的流陌。
　　雅然以后很难再如灵动蝴蝶般翩翩起舞，医生说她要坐在轮椅上很久，这个“很久”有可能就是一辈子。听到这个消息，我从墙角滑下去，抱着身体痛哭。跳舞是除了安韦之外，雅然生命中的又一个坚持。她爱它，甚至比我知道的、想象的，更为强烈。她看似是一个软弱的女孩，可一旦有什么支撑，就会坚持不懈。关于安韦，她因为失望，所以选择了如此激烈的表达方式；那么关于舞蹈呢？我实在不敢想象，于是我尽力想去逃避这个问题，雅然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于是安韦表白了，在雅然出院的那一天。当着我和流陌的面，送给她大把的百合花，说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当时我哭得毫无形象，不只是因为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我看到雅然问他，“你不是因为我现在这样，同情我吧？”我听见安韦笑着骂她“傻瓜”，声音中有化不开的温柔。看着他们被幸福环绕，我的心脏突然在一瞬间窒息，我以为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在一夕之间同时离开了我。我被阻隔在他们世界的外头，再也进不去了。
　　我生日那天，流陌为我办了party，邀请了我认识的，还有我不认识的一大群的人。一晚上安韦都陪在雅然的身边，他们俨然成了最幸福的一对，所以我始终没有机会可以和他单独说上一句话。我只想问他，和雅然在一起，真的与同情无关吗？
　　party的最后，流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对我说，“晓初，如果你还不答应我，我就把这些花统统吃下去。”
　　“流陌......”
　　“晓初，我喜欢你。并不是简单的喜欢，我确认了很久，才敢告诉你的。之前我的心，一直在另一个女孩那里，因为她欢喜，因为她忧愁，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或许我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可是，上帝怎么会不让我们相见呢？我们拥有着牵扯彼此的线。晓初，我现在明白我的心了，渐渐地只对你担心、牵挂，那是因为现在你才是我心里的人。以后我也会只喜欢你一个，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流陌在之前居然还有一个那么喜欢的女孩子，那么，我......
　　我手足无措，很想推开他的花，可是我却看到安韦和雅然相握的手，看到雅然脸上鼓励的笑容。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找到幸福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吧。
　　“好。”我的回答被淹没在流陌的拥抱和一大片的欢呼中。
　　最终安韦决定带雅然去美国治疗，送机的时候流陌用围巾把我裹住，紧紧握着我的手。机场外正飘着一片片的雪花，冬季已然开始。安韦推着轮椅上得雅然，对我们微笑，“放心，我会照顾好雅然的。”
　　流陌的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你女朋友当然要自己照顾好啊!”不知道从生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成见已经消失，可当时，我只想扑到安韦身上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啊，对了，流陌...”安韦低垂着眼睛，说，“晓初喜欢吃冰淇淋，牛奶口味的。不要买草莓的，一会儿就带她去吃吧，不然会哭很久的。”说着，把手按在我头上，揉了又揉。
　　“丫头，你也该长大了吧......”
　　“你们，要早点回来。”
　　“好。”
　　“要...早点......”
　　最后的最后，我和雅然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是流陌把我拖走，直接带到了冰淇淋店。
　　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冰淇淋，生生把眼泪冻在了眼眶里里。
　　“他怎么知道是草莓呢？”
　　“啊？”
　　“没...没什么......”
　　安韦...到底怎么知道那天那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是草莓口味的呢？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安韦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猜的吗？可是他说的那么笃定。
　　“流陌，我们的相识只是偶然吗？”
　　“晓初，你怎么了？”
　　“真的...就只是偶然？”我看着他，傻傻的笑，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啊，是上帝给我的意外，最最美丽的意外。晓初，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幸福？可以和自己所思念的人共度一生，是种独特的幸福。可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特的人。这种幸福，我不晓得可不可以拥有，但我依旧点头，满脸笑容。
　　八个月之后，我考了杭州的大学，因为安韦说过要带我去看西湖。可他失约了，我只好自己去看。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告诉流陌我决定，他明明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却因为我最终选择了上海，分数高过那所学校的录取线整整三十分。他走的那天我替他收拾行李，他低着头，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我，“晓初，你该不会是想逃开我吧？”
　　“我没有。”
　　“那就好。”他起身，看着我，“你知道吗？如果无法天天看见你，我一定会思念你的。”
　　“呃。”其实我很想说，我也是......
　　趁着流陌出去买东西，我一个人帮他整理一些书。流陌有几本很喜欢的书，看了很多很多遍，仍是喜欢。那些是我看不太懂的散文集。关于没有故事性的文章，我大都看不下去。可等待的时间很长，于是就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照片里流陌搂着一个女生，女生吃着冰淇淋，他们两个笑得如草莓般甜蜜，俨然一对恋人。
　　那么我，又是什么？是他的调味剂，还是转移伤痛的玩偶？我居然会为了一支买给别人的冰淇淋而感动，为了他对别人的温柔而付出真心。我真是...傻得可笑。
　　他告诉过我他曾经很喜欢过另一个女生，可是他没有告诉我，那个女生就是雅然！
　　被背叛的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明明他们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却要在我面前装成陌生人，一定很累吧？我把照片夹回书里，把流陌整理好的衣服一件一件装到箱子里，然后离开，买了当天去杭州的机票。回到家，泪水终于奔涌而出，原来，到最后我仍是被欺骗了，也被伤害了。
　　坐在飞机上我看着窗外的白云，我努力想要想些快乐的事，可脑海却浮现一张张脸：雅然纯真的微笑、流陌告白时真挚的眼神、还有那个夜里，安韦眼中星星般闪烁的悲伤......
　　到了杭州，我坐在机场，发了一篇好长好长的留言给雅然，不确定她可不可以收到。
　　雅然，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第一次见你，你在练舞，白色的纱裙就像是一直骄傲的天鹅，我像保护珍宝一样保护你，现在的你，幸福吗？可是...我的幸福却离我越来越远。我因为一个微笑，麻痹了心脏，因为一支冰淇淋就感动得无以复加。可是...曾经有一个人，他成千上万次的笑，眼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买给我的冰淇淋数都数不清楚，每一支都是我最爱的牛奶味。然而我，在你们幸福之后，才发现我那小小心脏里一直隐藏的关于幸福的记忆。可这些，也陪着你，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了。喜欢草莓冰淇淋的不是我，是你。而我的幸福，是那个给我买牛奶冰淇淋的男孩。雅然，祝你幸福，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幸福，连带我的，一起幸福......
　　我真的不怪她，喜欢上一个人，是会撒谎的，是会为了重要的人上海不重要的人，那才能证明她有多喜欢他，那样她就会舍不得他受伤，就会好好守护他。

　　一个星期后，我在校园里看见了流陌。他走过来。我没有动，也没有躲避，更没有逃。
　　“原来...你已经到了。我......晓初，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你要和我说一声啊，我还以为......”
　　“以为我出事？”我笑笑，“流陌，我没事。”
　　“在这儿...方便吗？习惯吗？住宿舍会住不惯吧，不如......”
　　“流陌！”我连忙打断他的关心，生怕自己会哭出来，“流陌，我们分手好不好？”
　　他的笑僵在脸上，想要伸手来摸我的头，“开什么玩......”
　　躲开他的手，我坚定地看着他，“分手吧。我喜欢的不是你，你喜欢的不是我，我是骗自己，你则是选择骗我。我不会怪你，但是，我们分手，分手吧。不要耽误彼此时间，浪费彼此感情。”
　　他满脸复杂的看着我，好像我说的是咒语，他根本就听不懂。
　　“分手？”
　　“呃，分手。”
　　“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可以那么残忍地问那样一句话，他悲伤的眼神把我的整片天空染成灰色。看到他伤心，我的心依旧隐隐发疼，也许就是因为那纠缠着我们的无形的线，他是我无法挑剔的人，更是我无法怨恨的人，所以我才想静静地和他分开，不哭不闹，不让他为难。
　　“流陌，因为你不会是我的幸福，即使我们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因为现在，我思念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说，“流陌，你递给我的那支草莓口味的冰淇淋。那并不属于我，我不是上帝注定给你的，你思念的，是那个喜欢草莓口味冰淇淋的女孩。”
　　我说，“流陌，我不恨你，并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我曾经想要和你共度一生，可你给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欺骗。流陌，你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流陌站在宿舍楼下不肯离去后，下铺复迦对我说，“你男朋友无论做错了什么，你都该原谅他了吧？”
　　我看着雨中的流陌，眼泪如雨一般坠落。
　　“错的不是他，是我。我思念的那个不是他，我又怎么能给他希望？”
　　流陌终于是离开了，他让复迦交给我一封信，然后带着一身的伤，上了火车。
　　他在信上说，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那天雅然要和他分手，说他从一开始就是安韦的替补。他说他也曾想过，利用我去报复安韦和雅然，只是后来的感情是真实的。他说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得到我的喜欢。他说了好多好多的对不起......
　　我紧紧攥着那封信，忍住眼泪，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努力的去笑，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就在我沉浸于真相的悲哀震撼中时，安韦站在了我面前。
　　“晓初，”他叫着我的名字，“晓初，让我抱抱你。”
　　我们相拥在大学校园的鹅卵石小路上，就像偶像剧中随处可见的桥段，甜蜜而灿烂。可是...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人肯为别人的爱情让步。不是你想爱就爱，说离开就离开。安韦眼里的泪闪痛了我的心脏，他让我贴紧他的胸膛，他说，“晓初，那条留言，我看见了。”
　　我愣在那里，他接着说，“雅然的腿...有可能不会好了。”
　　我推开他的手臂，努力要擦净眼角的泪，“你要...好好照顾她，让雅然幸福。”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我知道。”声音微不可闻。然后眼泪就滚落了下来，他说，“晓初，我们把思念放在时间的口袋里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强求不来。我明白安韦还有责任要担负，他要和雅然一起，一生一世......
　　所以，我至于他，只能是心中浓浓的思念，我亦如是。
　　我相信无论是谁，都有其终身愿为其思念的人，于是我，就认定这是种普遍的幸福。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守在思念的人身边整整一生，就认定那是种独特的幸福。
　　只可惜，我并不拥有那份独特。
　　但是，只要心中仍有思念，我就依然幸福，如同期待白云聚集后雨滴下坠的小草一样，期待着未来的到来。尽管那个未来，不再是我幻想的未来，不再拥有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只因我清楚，那个人，亦会在这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因思念这个角落的我，而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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