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季节

作者:骆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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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几乎所有的女生一样,小月的心里也有个白马王子的梦想,但和大多数女生所不同的,在小月的梦里,自己只是个灰姑娘,矜持、被动,总是有些卑微地看着远方,等待着终有一天,那个王子会驾着白马,或是骑着一个拖把——但一定要是哈利波特随身带的那种——和一脸的阳光,微笑着来到自己身前,然后深情款款地对她说:“能把手给我吗,公主殿下!”
      有好多次,小月就这么笑着从梦中醒来,但很快,美好的幻想却变成了失落,然后化为伤感,因为就这么梦想和等待着直到上了大学,她还是等不来梦里的那个男主角。
      当然,也有遇到过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收到过小纸条、礼物和情书,还为该怎么委婉地拒绝而伤透脑筋。真的很可惜,他们都不是小月心中的那个王子,尽管小月一直对自己说,我的要求也不高呀,真的一点都不高,只要彼此都有感觉就可以了。
      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两个对彼此都有感觉的人能够相遇,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渐渐地,小月意识到缘分这回事儿原来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奇妙,因为缘分的生成几率绝不会输给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
      遗憾的是,从小到大,虽然自己也偶尔会心血来潮地去买买彩票,可是中奖的几率却为零,哪怕是中个小奖呢?小月自嘲地想,不知道哪一天,她也能瞎猫撞上死耗子一回?
      第一次喜欢上那个男孩,是在初二的时候。男孩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学习好,性格好,人缘好,笑起来让人觉得好温暖。初中生的喜欢总就是那么简单,那时候,小月抓破脑袋,数了数喜欢男孩的理由,举起两个小手掌就能数清楚。
      男孩叫小健,是小月的邻桌,小月的同桌是活泼开朗的小童,她最喜欢拿小月和小健开玩笑,总是找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学习一样好啦,性格一样得安静啦,连铅笔盒的颜色都事一样的天蓝色,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嘛。这些时候,小月总是一脸羞赧,然后故意表现出对小健的不屑甚至是厌恶,以掩饰她内心那点小小的秘密。所以直到初中毕业,直到漫长的暑假里窗外的蝉叫声划破小月内心的烦躁,直到大家到不同的城市读不同的高中,小月还是没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错过了是自己活该吧?小月带着一份遗憾和自责离开了家乡,也到另一座城市念高中。
      上了高中,渐渐地,小月对感情的事儿也不再那么羞涩,有时候也会和朋友聊一些关于爱情的话题。和死党小洁聊到“缘分”这个话题的时候,小洁说,缘分都是写在小说里的,不真实,现实中的爱情靠的是主动争取。而小月却想,如果爱情里少了那种冥冥中自有天意的气氛,就不那么浪漫了。那时候的她,还做着终有一天会等来白马王子的美梦。
      小月遇到自己心里所期待的“缘分”,已经是大一的下学期。
      小月不是个热衷于运动的女孩,却唯独对羽毛球着迷。喜欢上羽毛球是在高三的时候,那时学习的压力大得让人无处释放,连课余的消遣都变得单调乏味。所幸的是,小月找到了用羽毛球拍来宣泄内心苦闷的方式,仿佛只有在球场上肆意挥洒,青春才不至于因为被繁重单调的学习所淹没而失去光泽。
      进了大学,小月参加的唯一的社团就是羽毛球俱乐部,她很庆幸这所大学里有那么多和自己有相同爱好的朋友。俱乐部里的会员分成不同的小组,小月所在的小组有四个人,两男两女。每周两次的集体活动,小月都积极参加。每次打完球,大家都一起走那条凤凰花落满一地的长路回宿舍,一路上谈笑风生。撑场面的是学姐和学长,小月想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就绝不会冷场,而她和另一个男生(与小月同一届不同系的小周)就像是陪衬,两人总是静静地听着学姐和学长的嬉笑怒骂,然后相视微笑。直到那天,学姐和学长都有事没来,球馆关门已经是十点多,小月和小周一起回宿舍。
      小月有些紧张,夜里单独和一个男生走那么长的路对她来说并不是常有的事情,她承认自己本就是个被动的女孩,平日里和男生的接触就很少,也不知道和男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当身边走着的是一块木头的时候。一股沉默与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起来,小月觉得,这条路长得仿佛要走上一光年。
      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小月打了个哆嗦,然后她听到身边的那块木头开口了:“天有点凉,披我的衣服吧。”在她还没来得及该怎么委婉地拒绝的时候,小周已经笨手笨脚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小月的身上。那天也是小月疏忽,没有穿外套来,因为她没想到会一直打到球馆关门的。
      “谢谢!”小月的脸慢慢红了起来,所幸的是,路灯的光线昏暗而暧昧,掩饰了自己脸上的秘密。就在这时候,一种久违了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是在什么时候,曾体验过这种很甜蜜、兴奋又有些紧张的感觉?小月一时想不起来,但她对身边这个看上去有点木讷的男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好感。
      是小磊,直到过了很久小月才想起来,那个夜里的那段长路之所以似曾相识,是因为身边的那个男生,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小磊身上体验到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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