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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小凤醉酒
木槿见西门吹雪看向他,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西门吹雪,我睡了很久吗?”声音中带着鼻音,难得的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西门吹雪将最后一本账册看完,然后将毫笔搁下,“不久。”嗯……是不久,差不到四更而已。
木槿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看外面的天色,有些苦恼地说道:“真糟糕,我睡太久了。西门吹雪,你等下就要去练剑了吗?”
“嗯。”
木槿转身,见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账册,还有他刚搁下的毫笔。她走到他跟前,双手抱上他的腰身,整个人投入他的怀里。
她闭上双眼,闻着他身上的草木清香,软声说道:“西门吹雪,你抱抱我好么?”
西门吹雪闻言,微凝,然后双手环上她的腰身。
木槿微微一笑。这个寡言的男人,并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
“西门吹雪,我要去看你练剑!”木槿说。她已经接近三个月没看过西门吹雪练剑了。她最近一次离开万梅山庄,是在秋末。如今都是深冬了,要过年了。
“不要。”西门吹雪淡声说道。
“我想去。”木槿笑道。
西门吹雪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微愣的手轻抚着她眼下的阴影。“听话。”声音平板,就像是淡淡地陈述着一件事情一样的语调。
木槿失笑,又说:“西门吹雪,明日是除夕,然后就是年初一了呢。你要我给你发压岁钱吗?”
西门吹雪不搭话。
木槿又说:“往年在槿楼都是我在发压岁钱。你要是不要我给你发压岁钱,那你给我发压岁钱吧。”
“……”
不管怎样,到了年初一那天,西门吹雪果然是给木槿发压岁钱了。木槿看着手中的一个红包,初始微怔,后来就是笑起来。
木槿是过完了元宵之后才离开万梅山庄的。木槿前脚才走,陆小凤后脚就来了。
他来到万梅山庄,见西门吹雪手中正在拿着一个碧玉箫,对窗而立。而在他身旁,摆着一个精致的古琴。
陆小凤走进去,懒洋洋地坐在藤椅上,问:“怎么不见木槿?”
一般情况下,西门吹雪比较喜欢玩古琴,只有木槿在的时候,他才会摆弄摆弄他的碧玉箫。想到这儿,陆小凤觉得木槿的耐性果然是无限的!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她走了?”陆小凤又问。
“嗯。”西门吹雪回答。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忽然就有个疑惑,从来没有过女人的西门吹雪有没有碰过木槿?不管木槿在外人面前是怎生的模样,但她在西门吹雪跟前,可是个不折不扣娇滴滴的大美人!
当然,他疑惑归疑惑,却是不会问的。毕竟,在这世界上,如果说有人能杀了陆小凤的话,那个人非西门吹雪莫属。他不想挑战西门吹雪的极限,让他提剑劈人。
“你又来躲麻烦?”西门吹雪问。
其实过去西门吹雪向来是不问的,陆小凤来了,他是他的朋友,所以他就招待他。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陆小凤并不是喜欢躲麻烦的人,陆小凤一般会拿缠上他的麻烦,去找他的朋友,让他的朋友跟他一起忙得团团转。
但是木槿喜欢问。每次木槿在万梅山庄,只要一见到陆小凤,都会问:“陆小凤,你是来躲麻烦的吗?”
不过谁都明白,陆小凤之所以到万梅山庄,是因为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而这里,住得比外面舒服,又有喝不完的美酒。
陆小凤手一张开,桌上的酒壶就飞到了他的手里。“我没麻烦。”陆小凤说,“我是来恭喜你的!”
西门吹雪转身。
陆小凤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听到万梅山庄的槿字号药房都遍布大江南比了,产业快赶上江南花家了,我是来道喜的。”木槿手中生金的能力果然很强,难怪那时公孙临枫无论如何也要她接管槿楼。明明,少女时期的木槿对花花草草的兴趣比经商浓厚得多。
西门吹雪将手中的碧玉箫放在桌上,与他的乌鞘长剑并排放置着。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这茶,是木槿沏的,她人已经走远,茶自然也就凉了。
“西门吹雪,你跟木槿真要等到你四十岁之后才能成亲么?”陆小凤好奇问道。因为他这辈子喝过很多酒,但从未喝过他朋友请的喜酒。
“嗯。”西门吹雪应道。
想到自己好久才能喝到西门吹雪的喜酒,陆小凤有些郁闷,于是他冲口就说:“西门吹雪,不如你就嫁了木槿吧!”
霎时间,屋内的气息顿时冰冻三尺!
陆小凤赶紧赔笑,“我乱说的我乱说的。”
这气氛才缓和了些。
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的笑,忽然就想起木槿的笑。他有时候想不懂,为什么木槿总是喜欢冲着他笑,眼眸弯弯的模样,不是敷衍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地笑。似是在他身边,事事都是令人欢喜的一样。可是事实也并非这样,木槿经营槿楼,总是为很多事情而忙碌,时常男装打扮带着身边的小竹在外奔波。吴伯与柳姨也时常念着姑娘真不容易的话。而他也记得三年前的木槿,为了槿楼,还调配了一副名叫沉醉的药方,当时她脸上是掩不住的疲倦。沉醉的药方一出,木槿在外面遇到的麻烦更多的了。但从来都不见她提起,每次见到木槿的笑容,西门吹雪都忍不住疑惑,她是在笑什么呢?
陆小凤看着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毕竟,西门吹雪经常都是这样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
他抱着酒壶,吸了一口酒,然后微闭着眼,又问:“西门吹雪,木槿再这样把槿字号开下去,说不定日后万梅山庄都能超过江南花府了。”
西门吹雪看向他,正要说话。却见柳姨手中抱着一坛酒出来了,酒香四溢。陆小凤登时就口水横流。
柳姨看向陆小凤,将酒壶往桌上一放,说:“陆小凤,这是木槿留给你的。她说若是你想买醉的话,这壶酒绝对能让你醉上十天八天!”
陆小凤一愣,随即笑了,笑得十分开心。“看来,这木槿就算是有了西门吹雪,还是不会忘了我陆小凤的。”陆小凤喜欢跟木槿拼酒,但是每次,两人都不相上下。陆小凤在去年秋年跟木槿拼酒时,惆怅地说道:“唉,看来想醉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木槿倒是把这话放在心上了。
西门吹雪一闻到酒香,就知道木槿往里面添了什么。“这酒是用木槿种的十日迷酿的。”
十日迷并不是迷药,是一种紫色的小花,木槿说这花能安神,让人放松情绪。木槿说,陆小凤从来都不醉,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千杯不醉,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放松自己。是不是真的,西门吹雪不知道,那是木槿说的。
当然,陆小凤对柳姨说的话也表示十分怀疑,“木槿这酒,这能一坛就能让我醉么?”
柳姨拍着胸膛说道:“木槿说过的话向来不假,不然你试试看?”
陆小凤不信邪,果真是试了,因为他真的很久很久没醉过了。于是,一直想看陆小凤喝醉酒的模样的木槿没有看到陆小凤醉酒的样子,反倒是一直不承认的西门吹雪看到了。但是喝醉酒的陆小凤并不比平时更可爱些,因为喝醉了的陆小凤一直在用他那五音不全的歌喉在唱歌,偏偏他的内力很足,歌声传遍了整个万梅山庄,甚至传到了山下的小镇。
后来还是柳姨不胜其烦,用木槿留给她的药粉将陆小凤放倒了。
柳姨看着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陆小凤,然后看向西门吹雪,笑道:“少爷,木槿让我问你,看到陆小凤酒醉的模样,感觉如何?”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只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掉的茶慢慢喝着。茶是苦的,但是心情,却是颇好。
陆小凤喝了木槿留给他的酒,真的是醉了十天。醒来的时候,像是过了长长的一辈子般。他起来的时候,是在万梅山庄的客房内,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是因为每次他来,都是住在这个房间里。
他醒来的时候,才四更。脚站在地上,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去看西门吹雪练剑,他想,西门吹雪的剑是很快,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但是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得闷了。也弄不懂为什么木槿在万梅山庄的时候,怎么能每天都风雨不改地来看西门吹雪练剑。
西门吹雪的剑回鞘,清冷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陆小凤跃下去,笑应:“嗯。”
西门吹雪说:“你睡了十天。”
“……是吗?”陆小凤有些怔然。
“嗯。”
“那我醉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事情?”话一出,陆小凤心中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毕竟,西门吹雪很少主动说些什么。要是他主动说些什么,一般情况下,很少是好话的。
“没有,你只是在跳舞。”
“……”
“还唱歌,唱着很难听的歌。”
“……”
“山下的小镇都听到你的歌声了,那些人说像是杀猪声。”
“……”
陆小凤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喝木槿酿的酒了。而且他想,说不准木槿是故意让他醉的!想回,顿时觉得木槿真是让人头疼,说她奸猾狡黠,她的手段又是光明磊落,说她光明磊落,但又不时地使些奸诈的手段。所谓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陆小凤当然没忘,木槿如果不想让他醉的话就不会留那坛酒给他,他不喝那坛酒,他是不会醉的。所以,都是他自找的……
在阳春三月的时候,木槿又到了万梅山庄。玄色的长袍,男装打扮。身后跟着小竹。
柳姨见到木槿,一脸的心疼,“木槿,怎的清减了这么多?”与过年时相比,木槿确实是清减了。
木槿亲昵地抱着柳姨的肩膀,下巴往她的肩膀娇气地蹭了蹭,说道:“柳姨,哪有嘛,人家都好好的。”
小竹在旁露出一个笑容,三年的时光,一个懵懂的少女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爱。
“这回留多久?”柳姨问。
木槿下巴搁在柳姨的肩膀没有移开,“我这回要留两个月,柳姨你要做好吃的糕点给我吃。”
柳姨闻言,眉开眼笑。自从木槿与她家少爷好上之后,两人都聚少离多,如今木槿能在万梅山庄留两个月,她自然是高兴的。柳姨甚至在想,要是她家少爷懂得把握,说不准明年她就有小少爷抱了啊!
当然,现实总是跟想象相背离的。柳姨的愿望明年至少是不会实现的。
柳姨高兴地去厨房忙乎去了,而木槿看向她离开的方向,身体摇晃了下。
“姑娘!”
小竹正要去扶木槿,却见眼前一个白色身影出现,木槿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
“她怎么了?”西门吹雪冷声问道。右手已经扣在了木槿的手腕上,为她诊脉。
“西门庄主。”小竹施了个礼,然后语气焦急地说道:“我家姑娘受伤了!”
木槿受伤了,伤在肩膀。但是让她身体这么虚弱的,并不是因为她肩膀上的伤,而是她身上的毒。
木槿三年前为解槿楼的危机,调配出来的沉醉,惹来不少有心人士的觊觎。这次她与小竹出来,与江西富商谈论着要开赌场的事情,但被有心人士缠上了。以木槿的轻功和百发百中的暗器,她要脱身是可以的。但小竹武功虽好,但轻功却比不上木槿。木槿为带上小竹,一时不慎,被对方一箭射中。当时她正带着小竹施展轻功,毒气随着内力游走全身。虽然后来服了解毒丹,仍是余毒难清。
小竹对此自然是十分自责。木槿却是淡声说道:“我槿楼中人,再不济,也不能给旁人欺了去。你难过什么?你护主不力,回了槿楼自有处罚。”
西门吹雪此时正站在木槿的房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小竹。
而木槿双目紧闭,肩膀上有一个殷红的伤疤,在伤疤周围,却是扎满了金针。
半晌,她张开双眼,见到西门吹雪。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看向她,淡淡地说了句,“为什么不把药方给他们?”
木槿微怔,随即就明白是小竹将事情告诉了西门吹雪。她看向小竹,小竹顿时会意,退出了房间。
她侧头看了看肩膀上的金针,说道:“西门吹雪,向来都是我拿金针扎旁人的,你把金针撤了吧。”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将她肩膀上的金针全部撤了。
木槿拉拢好衣衫,想到刚才西门吹雪帮她施针,脸上不由得涌起一阵热气。她轻咳了一声,说道:“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会给他们的。”
西门吹雪一双黑眸看向她,里面有着淡淡的不悦,似是跟她说:“如果不危险,你怎么会中毒?”
木槿面对着他,说道:“我当初将丹药卖出的时候,就将药方当着对方的面毁了。”作为商人,会使手段。但同样的,也要有诚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背弃承诺的。更何况,那沉醉虽然解了槿楼之危,但实在不是好物。
见西门吹雪还是没说话,她心中笑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有点难受的神情,眉头微蹙着:“西门吹雪,我腿麻了,你来扶我一下好不好?”
扶我一下好不好?原本就娇柔的声音此时尾音带软,让人听了心也会软软的。
但是西门吹雪却是知道她肯定是装的。木槿表面看着无害,但是却是个心思重的。一个人如果心思不重,是无法独当一面的。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也面无表情地过去扶她一把。
木槿见状,笑了。她说:“西门吹雪,你别生气。我以后会小心的。”
顿了顿,她又说:“放心,身为你的女人,我绝对是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的。”说这话的时候,木槿的脸是红的。
这个,西门吹雪也不否认。即便是她中了毒,她也能控制住药性。身体虚弱,不过是未清。以木槿的本事,即使他不出手,她仍是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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