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张机

　　青楼的姐妹们说，最近船上来了一个怪人。她们说他没有右臂，头上总是罩着一块黑色的纱，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一天上一艘船，从来没有重复过，而且上了船就听一首琴曲就走，酒钱总是将将好，既不多，也不少。
　　或许又是一个郁郁而不得志的傻书生吧，我笑叹。现而今的我，就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入夜，月黑风高。
　　我坐在船沿上，等待着船客，今夜的天气不好，或许不会有生意了。当我正准备进船舱收工的时候，我看到了岸边站着的那个姐妹们口中的怪人。他看到我，似乎怔了一下，但他脸上上蒙着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上了船，面对着我，说：“你是世上最美的花娘！”我微微一笑，让船工开船。
　　我替他斟了酒，焚上香，坐在琴边，然后，弹琴，依旧是，《玉树□□花》。一曲弹完，本以为他会像姐妹们说的一样，下船离去。可他没有，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杯中的酒一点都没有动。
　　“客官，客官。”我叫他。他什么都没有说，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倒在船舱里，似是睡着了。我一时无语，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将塌上薄被抱起，轻轻地盖在他身上，他似是突然惊醒，用仅有左手捂住脸上的黑纱。我朝他微微一笑，说了声：“安心睡吧。”然后就走到船头，靠着柱子坐下，感受着这夜幕中微寒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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