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现在

　　他们大吵了一架，妈的腿伤了，爸用刀子砍地，依稀记得是把大刀子，店里平时用的就是这种刀子，厚的和个板砖一样。妈腿上的刀口深深地陷着，看上去有些吓人，走动时有血滑下,隐隐又有白色的骨块.那时还小,第一次见那样的伤,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多看一眼它就会到我身上.也许是忍无可忍,这次她走了，而且带走了我.
　　她的腿连走起来一瘸一拐地,却还是选了平时的交通工具,自行车.那时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觉得很有趣,意识里是觉得要把我带到别的地方去.也没说什么.其实在心里是有庆幸她带走了我,潜意识里爸就是暴君.对待任何人都不会有度,真不知道他那么大个人脑子想的是什么.走了便走了罢，反正那个家只是可有可无的，有或没即他们不追究,又与我何干.
　　一路上妈频频回望,在看什么?我不知道.是想他追来道歉挽留亦是恐惧.说起来还可笑,居然我会想到爸来挽留,就算最后的结局是大团圆,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忏悔.
　　在大姨家住下，三楼是阁楼,可以望见窗外高处的风景，叶子是红的。我和妈就住在那.雨从傍晚开始下，凝了檐上的灰尘，却没有洗洁檐下的尘埃.是宿命.
　　体温不知不觉升了起来。没有原因，可能是受了风寒，毕竟是初秋。深夜时被妈的喊声惊醒，迷糊看见妈打着石膏的腿架在窗台上避免被熟睡的我碰到。
　　“怎么了。”
　　“你身子很烫，起来去医院看看”妈说完又用嘴唇亲了亲我的额头,试试温度.
　　“嗯…”我起身穿了衣服.没有注意到屋外的天色与落雨时略显的阴沉，以及稀里哗啦的落雨声.妈也穿着衣服，穿起裤子时废了不少时间。
　　下了楼，在门口等着妈开门，铁栅栏上生锈的味道有些刺鼻.拉开栏杆的声音有造成耳鸣的天赋.脚有些迫不及待地踏出去,回头看关了灯黑漆漆的房子,才觉得那是一个监狱,明明这里可以称之为天堂——没有争吵,没有喧嚣.唯一少了的只是一个爸而已.
　　雨点肆无忌惮地打在身上,有些刺痛，又有些凉.妈撑了伞，两人就挤在一小把的伞，在歪曲的小弄里找着出处，雨把眼睛蒙上了雾，看不清.看看一旁打伞的妈，同样也是看不清。
　　在路边等着，雨天路上的的士很少，一向如此.何况是这样的大雨。
　　看着脚上那双鞋，被雨渐渐泡成了深色，脚上有种湿漉漉的油腻感，裤脚上的雨水还在不断增加。
　　一个刹车，雨水溅到了身上，抬头看看，妈说了声。“上车”
　　短短上车的几秒时间又不小心淋湿了大半边的衣服，扭头看旁边的妈，平时不觉得时刻见到她才安心，现在却有些不同了。也许是生病的缘故。在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妈”
　　她扭头看我，“怎么了”
　　“没，就叫叫”我的头扭回来，低头看着被雨水、污水沾满的地毯，发着呆，又觉得没意思，便看着妈受伤的腿，继续发呆，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那时究竟想了什么。看窗外,什么也没看清,雨在玻璃上划着涟漪.从里向外看,总会觉得隔了层罩.
　　“到了”司机把车停到医院门口.妈给了钱,领我下车.记得她那时在耳边说了写什么,声音在耳边乱成一团,内容是什么.没什么印象，那时候看着医院的样子在眼前都有些模糊，白色的大门陪着灰色的墙,是火葬场吧?里面空荡荡的座位一排排地列着,整整齐齐,像一座座坟墓.隐约有人走过,手上还拿着东西,祭品?
　　护士来给我打了针,打在脚上,看上去很奇怪,隐隐觉得这辈子不会逃脱,这辈子都会和这根绳子连在一起，身体颤起来,还没有冲动到拔去针头,也许是怕疼罢,又也许是潜意识里听从别人吩咐的乖性子.
　　后来终是回去了,原因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妈的伤养好了.看着她和爸和往常无恙的相处,让我恶心.真是讽刺啊,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是嘛,那你以为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
　　当我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事发生,却又有了异象.
　　就算对他们这样的争吵习以为常,却还是会厌烦,没有兴趣听他们的争论,但那些为什么在记忆里又那么深刻.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不就是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嘛,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听都听你提过好几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争吵嘛.放手会怎样,掉块肉嘛,

　　———————————————————未完待续—————————————————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