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枫飞

　　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落入篮框。

　　流川抹一把额前的汗水，走到旁边拿起水瓶喝了几口。今天的训练颇有成果，却也十分累人，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决定先去附近吃点东西，运动完后肚子里很空。于是随意进了一家装饰整洁的小馆，一面往里走一面想着些什么。

　　“嗨~流川君。”有人亲切地跟他打招呼，流川应声回望，仙道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冲他招手，“这边。”

　　男子的朝天发根根竖起，梳得一丝不苟。流川忍不住寻思这家伙每天要花多少时间用多少发胶，才能保持住发型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而下垂。

　　流川也冲他点了下头算作回应，走过去坐在仙道对面，“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真巧。我刚点过餐，你喜欢什么尽管点，听说这里的三文鱼很有特色哦。”仙道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迷人微笑，将旁边的菜单递给他，“全国大赛快开始了，最近很累吧？”

　　“还好。”流川拿过菜单翻了翻，向服务员举手示意，“下午有空吗？”

　　“有，怎么？”

　　“我要三文鱼沙拉、蟹肉寿司、黑椒牛排、鱼子酱，再来一杯苏打水……唔，黑椒牛排要双人份。”流川点完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抬头认真地看着仙道，“我想和你做一对一的练习。”

　　“嗯？”错愕只有短短一瞬，仙道本能地扬起眉毛，笑了起来：“好啊。”看着流川脸上认真的神情，他心底里有一丝莫名的惊喜。

　　***

　　下午的1 on 1打得很尽兴，两人都是挥汗如雨，中场休息时，仙道的入蓝超过流川两球，暂居上风。

　　“嘿~真过瘾。”仙道走到长椅边，扔一瓶矿泉水给流川，自己拿起另一瓶。

　　流川正埋头在背包里找毛巾擦汗，听到风声，头也不回，伸一只手向后掠出，准确无误地把那只水瓶抄在手里。

　　“你的射篮比原来更厉害了。”仙道在长椅上坐了，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看着流川擦汗的背影禁不住称赞。

　　那是当然，这么长时间的训练难道是白做的吗？流川在心里对自己说着，然后转身看了看仙道：“不过想破你的防守还是很难，步法转换上抢不到先。”

　　“已经很不错了。”仙道微微一笑：“我在一年级的时候也未必有你做得好呢。”

　　流川不再答话，走到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仰头喝水。

　　仙道侧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听说你要去美国？”

　　“嗯，等过完这个学年。”

　　“这么说很快了？”

　　“嗯。”流川放下水瓶，低声喃喃：“有些舍不得这里……”

　　凝视着他清秀绝伦的侧脸，仙道不禁有些发怔，他从没见过现在这样的流川。在赛场上他锋芒毕露，宛如一只迅捷凶猛的花豹，赛场下的他，却通常只有面无表情这一种表情，无论走到哪，那张俊秀的脸上仿佛都冷得能刮下冰碴来。而现在的这个样子中却透出一丝认真又带了点迷茫的表情，好像一个孩子。

　　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不了解他的人总会被他高大冷漠的外表所惑，而事实上的流川，只不过是被那些“超级新秀”、“湘北王牌”之类的光环所包裹而已。

　　“呵呵，没想到你也会讲出这么伤情的话来。真是……一点也不像你了。”

　　流川回过头来，“很好笑么？”

　　“那倒不是。”仙道想了想，如实回答：“我只是忽然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可爱得多。”

　　可爱？有没有搞错？听见仙道竟然把这种形容小女生的字眼用在他的身上，流川有点无奈，不禁略微咧了下嘴角。午后的斜阳浅铺下来，给他清秀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的亮丽金色，定格为永恒。

　　许是这光亮过于耀目，仙道轻轻微阖上了凝望的眼眸。

　　“白痴，说这种傻话。”这时流川转过头来低声嘀咕一句。

　　仙道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往常时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你说我白痴没关系，不过以后和女孩子约会时也这么说话，会把人家气跑的……哦，还有啊，你以后应该多笑一笑才是。你这家伙笑起来虽然不如我那么潇洒英武帅气迷人，但也勉强看得过去啦，所以别总扳着一张冰块脸……”

　　“白痴~！”不等他说完，流川早已起身走下场地，运起手里的球，忽地纵身跃起，准确漂亮地命中篮筐。

　　“好啊~再来！”仙道也被他带起了兴致，起身走上前：“再来一场。”

　　流川抬头看看仙道闪亮如星子的双眸，嘴角轻轻扬起：“那么，我要攻过来了？”

　　仙道望着他，也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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