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凯X裕也，凯斯）

　　我叫南方裕也，是X高的一名普通学生。
　　长相普通、成绩普通、人缘普通、连最喜欢的陀螺水平也只是处于普通的阶段。性格随和甚至有点懦弱，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叫火渡凯，和我这种普通人天壤之别的帝王般的存在。
　　长相英俊、家境殷厚、世界冠军。
　　怎么看都完全是和我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我喜欢他。对，是喜欢，可以牵手的那种喜欢。很可笑吧，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居然产生这种感情。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很庸俗的一见钟情。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凯学长，是在三年前的某个下午。他神色淡漠地从旁边擦身而过，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世界冠军BBA的一员。于是我向他挑战，作出了一系列现在想起来都很羞愧的行为。我想和他，和凯学长站在一起，平起平坐，所以我想变强，强大到可以让他只容得下BBA的眼里有我——我如此天真地奢望着。

　　哎——
　　我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对面课室。
　　我和凯学长地课室隔着一小段距离，从我这边地窗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同样靠窗而坐的凯学长。

　　凯学长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天空，撑着脸，表情漠然。我总是在猜凯学长在想什么呢？BBA队？火凤凰？抑或什么都没想。
　　我突然想起BBA的队长，那个永远精力充沛永不言败的男生，木之宫龙。也许，只有像他这么出色的陀螺战士才有资格和凯学长平分秋色吧，毕竟凯学长说过，那是他唯一想与之较量的一生的劲敌。那是特别的存在吧。对了，还有那个长头发的中国少年和金发蓝眸的男生，一样出色的陀螺技巧，又一路和凯学长并肩过来，肯定也是不一般的坚定情谊。我羡慕他们甚至嫉妒，即使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在凯学长心里占据着独一无二并且无可替代的地位。因为每当凯学长注视着BBA队员的合照时，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存在。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鱼贯而出。我抬头看着凯学长的方向。凯学长依然保持着看天的姿势，好像没有起身的打算。
　　决定了，今天去找凯学长一起吃午饭吧。
　　自从那些不开心的事结束后，回到学校的凯学长也更加冷漠了。但是我知道，凯学长不像以前那样排斥我，有时候甚至会应允我提出的一起吃午饭的要求，也会偶尔回我一两句话。
　　我很高兴，凯学长没有当我是陌生人。在这里，我是最亲近他的一个。
　　可是我想要的，不仅是这样而已。

　　来到高年级课室时，发现凯学长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我站在凯学长的座位上看出去，很自然可以看到天空的位置。我看着对面我的课室，不知道凯学长有没有看过来过，一次也好。

　　“你在这里干嘛？”
　　“啊、啊凯学长！”
　　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没有一丝起伏地声音，吓了我一跳。
　　凯学长没有看我，直接坐回座位。手上拎着便当盒，精致好看——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尽心尽责的管家的亲手。
　　我看了看我手中的便当，咬了咬唇，终于说了出来。
　　“凯学长，可以，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凯学长把便当放到桌上，视线依然没有停留在我脸上，继续自己打开便当盒的动作。我感到有点尴尬或其他，却不想退缩。
　　“随便你。”
　　终于，他不露表情地说了句。

　　我的午餐是普通的饭团，煎饼之类的。我看着凯学长一脸淡漠地往荞麦面上挤丘比酱，笑的嘴角有点抽搐。
　　怎么都看不出来，凯学长居然对这种怪异的食物组合有着可怕的坚持。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前几次吃拉面也看到凯学长面无表情地配着丘比酱吃的津津有味。我也尝试过，可惜味道实在太怪异，坚持不下来只好作罢。

　　就餐的过程中凯学长没有说一句话。也是，寡言是凯学长的特点。我在开始拼命扯了几个话题都没有收到回复后就放弃了继续的打算。俩人沉默地吃着饭，教室里安静地弥漫着些微诡异的气氛，名为尴尬，当然，是我单方面的。
　　直到最后，除了吃饱了这例行用餐语，凯学长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如果那句吃饱了也算对我说而不是礼貌性质的自言自语。

　　我叹了口气，做人真失败。

　　过两天就是2月14号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节。虽然这个节日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可大街上商店里挂满了彩带，各种巧克力促销，玫瑰花的味道和巧克力的甜味似乎溺满了空气，让我也不由自主地稍微期待了起来。
　　凯学长每年的情人节都会收到很多巧克力。想当然而，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凯学长都是很出色的，受欢迎也是理所应当。
　　突然想，如果可以和凯学长一起过情人节……不、不，怎么可能！我摇头打消心里异想天开的念头，骂自己怎么像女孩子般开始喜欢做白日梦了。
　　凯学长，如此优秀，喜欢的人，也一定极其出色。而不是像自己，甚至一无是处。
　　很多时候都在想，到底怎样的人才能入凯学长的眼，怎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凯学长身边，怎样的人，才可以令凯学长淡漠的眉眼温顺下来，怎样的人，才会令凯学长的脚步驻足停留呢
　　怎样的人呢？

　　于是莫名就想到了BBA的那些人。
　　和他们在一起，凯学长是最开心的吧，那次我看见，凯学长笑了，不带一丝阴霾，是真心流露的最纯粹的微笑。
　　木之宫龙赢了，赢得艰难而痛苦。和额头上有个疤痕的小孩高兴地拥抱着，眼镜少年记得当时是哭了。金发男孩打趣着，自己却也快哭了的模样，长发少年在旁笑着说五十步笑百步啊于是前者跳脚。凯学长看着他们就笑开了，极轻极淡，一闪而过。
　　我止不住地羡慕与嫉妒。
　　我多想像他们一样，成为凯学长心中不一样的存在。
　　我多想。

　　夜晚的都市街头，七彩霓虹。
　　起了点风，微寒。今天是周末，但是寄宿的原因我没有回去。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闲着无聊便也出来逛逛。
　　遇到凯学长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于街头某观赏护栏台上，穿着参加世界杯时的衣服，脸上是熟悉的蓝色油彩。
　　也是一个人，靠着护栏，神色与白天看天时一样冷漠疏离。风舞动着灰白的围巾，是好看的飘扬度，降红的眸里平静清冷，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浑身充满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了。
　　我怎么那么傻！
　　凯学长就是一只隐于世的狼，孤高冷傲，不屑与人合群。到最后，信赖的依赖的只有自己。
　　怎么会有人能让他驻足停留呢！
　　我真是太天真。
　　我微微笑开，嘴角苦涩。
　　这样的你，不会感到孤独吗？

　　我抬头，灿烂灯火之下看不见满天星辰。

　　今天的气氛很诡异，啊，我是说，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空气里都飘满粉红色的泡泡。
　　情人节，如期来临。
　　女孩子们雀跃的身影与羞涩的面容，是今天最大的感受。
　　我看着凯学长冷冷地把抽屉里的巧克力倒进垃圾桶，觉得十分可惜。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可能太明显了，凯学长瞥了我一眼。
　　“有事？”
　　“啊？啊，没……只是觉得，好可惜……”
　　“我讨厌吃甜的。”
　　“啊……是吗？”
　　突然，凯学长的动作停了下来。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一盒普通金黄透明彩纸包装的巧克力。“Guglian”的LOGO若隐若现。

　　凯学长的动作顿了半秒，然后非常自然地把那盒巧克力另了出来。迅速清理干净书桌，拎着那盒巧克力转身离开。
　　如果我没记错，Guglian在巧克力里算的上浓郁且甜的。
　　看来，凯学长也不是那么讨厌吃甜的嘛。
　　我看着垃圾桶里的巧克力，感到些许无奈。
　　那些女孩子，年复一年如此，真是傻啊。
　　还有我也是。

　　下午没课，凯学长也不知去向。我只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到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或牵手或亲密地交谈着。我看着他们，感受着他们由衷地喜悦与幸福，心里有点失落也莫名满足。
　　真好呢！
　　玫瑰花的销量与价格根本就不成正比，情人节果然是商家用正大光明的嘴脸痛宰消费者的好日子啊～巧克力的摊子也多数聚满了人，毕竟亲手做巧克力还是很麻烦的。
　　果然，情人节还是要吃巧克力比较好。
　　这么想着的我，朝着最近的一档巧克力卖摊走去。
　　“给我来两盒Guglian海洋贝克系列，不用包装。thank you!”
　　咦咦咦？我说了吗？不是啊我只要一盒啊！

　　我疑惑地转头看去，亮丽的金发映入眼底。少年的双眸是好看的蓝色，皮肤比之女孩子更加白皙。背着绿色的旅行包，以同样惊异的神情打量着我。
　　水原马克斯！
　　BBA的水原马克斯！
　　他睁大了蓝眸，眼睛大地不可思议，根本不像一个男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握住了手。
　　“你是裕也对吧，你是裕也对吧，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是马克斯，水原马克斯，以前见过的，还记得吗？”
　　少年惊喜地表情一展无疑，如孩童般单纯的他乡遇故人让他乐不可言。
　　我当然记得，BBA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

　　水原马克斯是来PPB驻这里的分研究所做技术指导的。今天刚完成。我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了，他说还要留在这里几天看一下后面的进展。
　　“这里是新馆，妈妈说还存在很多不安因素让我留在这里看看再说……不过，能在这里见到裕也真开心呢！对了，有空可以到研究所里去教一教新生陀螺技巧吗，裕也的技术很不错的啊！”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们现在站在靠近学校后山的某个小公园的观赏台边聊着天。水原马克斯在背包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掏出了下午买的巧克力，他递给我一盒。
　　“今天是情人节吧，礼物哟～”
　　我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感觉莫名，“这……”
　　“嘿嘿，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情人节就是要吃巧克力嘛！以前情人节圣诞节我也送过给小龙他们啦！Guglian的海洋贝壳系列一直是我的最爱，连不喜欢甜食的凯都收下了呢，果然海洋贝壳的魅力无法挡啊！哈哈！”
　　我突然就想到了今天早上凯学长桌面上金黄色彩纸包装的Guglian。
　　“你不喜欢吗？”也许是我的沉默引起了对方的不安，水原马克斯的眼神有着些许疑问。
　　“没，没有的事。”
　　“那就好。”对方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们聊了一些近况，包括最近天气什么的。
　　水原马克斯是个很纯粹的人，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很开朗，很乐观，甚至可以说，给人感觉连灵魂都是非常纯洁的存在。带点孩子气的言行举止，不会过分，却更加让人感觉身心愉悦。
　　这样的人，也是凯学长心中重要的一部分存在吧。

　　“马克斯！？”
　　熟悉地低沉桑心在背后蓦地响起，带着些许不确定地起伏。在我反应过来前，水原马克斯愣了一下，随即转身飞扑到了来者身上。
　　是的，是飞扑！
　　“凯！”
　　我看见冷漠的少年用双手稳住扑过来的身子，动作带着我没见过的小心翼翼。
　　那种面对易碎物品般的极致担忧，表情却瞬间柔和下来。

　　凯学长……

　　“好久不见了！凯！”水原马克斯从对方身上离开，然而兴奋的表情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甚至连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愉悦。“啊对了凯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边上学。晚上出来走走。”
　　“也对！裕也和凯是同校啊哈哈……凯真是的，一分开就音信全无小龙他们很担心你呢！！”
　　“抱歉！”
　　“不过大家都相信凯肯定在哪个地方好好生活着呢，毕竟是凯嘛……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真是lucky!”
　　“啊！”
　　“凯好像又长高了真不爽啊为什么我身高老是上不去why？”
　　“……马克斯。”

　　看着他们的交流，我在旁边似乎只是个陌生人。完全插不进话题，即使依旧寡言，可是可以很明显看出凯学长的心情很愉悦，嘴角微微噙起，甚至带着笑意。
　　这样的凯学长，既熟悉又陌生。
　　这才是真正的凯学长么？
　　属于BBA的凯学长。

　　再次见到水原马克斯是在隔天的中午。
　　少年站在校门口处，金发耀眼的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当然，不同于校服的着装也是引人注意的原因之一。
　　当然，旁边的冷漠少年也是原因之一。
　　他先看到我，于是朝我招着手。“裕也！”
　　我只得走过去。
　　“马克斯，凯学长！”
　　他是来找凯学长一起午餐的。于是他笑着问我要不要一起，说人多吃东西比较好吃，以前和金李他们就是这样，人多热闹。
　　我看了看凯学长。学长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表示无所谓的态度。
　　“那我就打扰了。”

　　我却感觉到，凯学长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最后选在学校不远的一家拉面店。风评不错，虽然格局有点小，但是味道很正宗。
　　我黑线地看着水原马克斯舔着唇一个劲儿往拉面里挤丘比酱，比凯学长过之不及。这样的吃法，真的没问题吧！
　　“很美味的哟！拉面果然还是要放美乃滋才是最好吃的啊！裕也要不要试试啊！”坚决摇头，“不要吗？真是的，和小龙他们一个样，不懂欣赏这种极致的搭配，我发明的这种吃法将来肯定会流行成为主流的等着吧！”绝对不可能的吧。“为什么就没人能理解这种美味呢why？”
　　“说起来凯学长不是也经常……”
　　“裕也！”
　　被打断的我莫名看过去，学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吃面，可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惊慌神情绝对不是错觉。
　　“吃面吧！”
　　最后，凯学长冷冷地说了句。
　　水原马克斯好奇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学长，却也没说什么。
　　我吃着面，却感觉形同嚼蜡，全然无味。

　　我知道，我还是知道了一些事。

　　后来，水原马克斯回了美国。
　　后来，高考后凯学长报了纽约的大学并顺利被录取。
　　后来，陆陆续续地听到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后来，听说凯学长移民到了荷兰，水原马克斯也是。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凯学长。

　　那句“我喜欢你”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也没有关系了。
　　我应该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的偶遇，凯学长看着对方的眼睛里，装满了整片星辰。
　　那么亮，那么亮。
　　我知道，没有说出口的感情，不过不为人知的微不足道。没有什么好的不好的。

　　于是，再见，凯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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