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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还是对手
遥星发觉自刚才回来寒烟翠变了,依旧是面瘫,但是总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不是眼神,不是身体、动作,看寒烟翠从不能看她的眼睛,因为她懂得伪装学的最高境界,是她的气场让遥星觉得不安,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是被极强的剑气所伤,以寒烟翠的修为与能力,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伤她分毫?遥星的资历暂时还看不出激荡在寒烟翠周身的是一股失落感以及恨意。
而这次遥妹子破天荒没有对寒烟翠的伤势大呼小叫,只是细细的包扎她鲜血淋漓的手掌。
“翠姐姐,你疼吗?疼我就轻点。”
寒烟翠闻言,扭过头对上遥星关心的视线,心中思绪一动,随即移开双眸,眼下泪痣却是在阳光中轻轻闪动。
而这时,白衣的十锋回到了教室,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散发着浓墨般气息的鸦魂,十锋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明显恢复到可以行走的状态。
十锋与鸦魂的出现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骚乱,这对慈光大学十分出名的恋人,让充满好奇心的大一新生们早就想一睹为快。
“十锋!”只有遥妹子见状快步走向十锋,小心的搀扶着。
遥妹子的交际能力不是吹的,短短一个星期,这两个心性单纯的小孩便结为好友,那段时间遥妹子是天天十锋长,十锋短的。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要跑的不见踪影,你啊,真是欠打的很!”遥星埋怨着,语气中却掩饰不了自己的担心。
“遥星,我没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十锋安慰的拍拍遥星的肩膀。
“唉?你是谁啊?这么长的头发是真发么?”遥星是自来熟,她探出小爪子,准备一摸究竟。就在那嫩嫩的小爪子马上要碰到黑亮亮的长发时,遥星双脚突然一软,膝盖处的穴位仿佛被石子般的东西击中,一时酥麻酸痛,顿时跌坐在地。
“遥星,他就是鸦魂。”十锋边扶起遥星,边介绍道。
鸦魂的大名其实在开学第一天遥星就有所耳闻,腐女同志们的雷达是非常之精密的,百米之内男男稍有动向整个学校就八卦开了,这群女人称他为十锋的守护者。鸦魂很特殊,他是大学里唯一一个讲课又上课的人,他自己经营一家在四魌市很有名的酒吧,却来大学教调酒课,都是为了照顾体弱的十锋,冷冰冰的鸦魂魅力不输任何大学里的男人,所以他们是大学新的风景线,他们不避讳任何人或这或那的目光,他们只做自己的事,一起上学放学,在食堂吃饭,一起拥有情侣间的亲密,别人在他们眼里依然是普通人,十锋依赖鸦魂,鸦魂宠溺十锋,这便足够了。
遥星望着眼神清冷的鸦魂觉得他浑身都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却说不上到底是哪个地方熟悉。
“那他前几天怎么不来上课,都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啊!”
“他要教大二的选修课嘛,前几天才刚刚结课。”
“那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玉蝶遥星,我来自集境市,见到你很高兴,我现在住在翠姐姐家里,就是坐在后面的那个寒烟翠,有空你要和十锋过来玩,我们那还有一个很好的大哥哥。”遥星并不歧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都能用爱来战胜一只奇葩,顶住所有的世俗眼光也无怨无悔,鸦魂和十锋感情的真挚更是让她感动和敬佩。
“你是湖边的那个人?”十锋顺着遥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便想上前询问一直沉默的寒烟翠,却被鸦魂阻止,十锋望着鸦魂不解,他十分想向这位救下自己的女人道谢。
这位眼如深渊、面如沉井的女人,十锋已经感觉到了她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甚至是游走在世界之外的灵魂,漠然的不容接近,浑身透着一股凛不可侵的气质,就如鸦魂一般,看似慵懒平淡的人生中带着丝丝杀伐之气。
寒烟翠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丝波澜,手中的绷带却悄然晕湿,鲜红沾染墨绿,激烈与深沉冲撞着不平凡的涌动。
入夜,四魌市废弃工地。
风中带来了一阵柚花香气,鸦魂鼻翼微动,柚花的香气中却突然窜入湿润的酒气,这才是寒烟翠的味道。
还是来了,鸦魂再睁眼,视线中所触及的那抹墨绿仿佛与天际堕下的余晖,接连而来的死寂黑夜融为一体,血红双眸随着空中舞动的紫色闪电蠢蠢欲动,周身的战斗力瞬间提升至极点,软剑无声无息的垂在身边,通体镀上一层凄冷的银芒。
“你杀过人了。”鸦魂开口。
寒烟翠的软剑似乎感受到主人冲天的恨意,声声剑吟不止,而寒烟翠身上死亡的戾气,怒意蒸腾!
“你没带剑来。”寒烟翠话音刚落,弃剑而立,双拳突然出击,身影似青光闪电破空而来!
鸦魂沉着应对,身一侧,寒烟翠将要落空杀招,谁料,双腿猛地凌空弹起,直踢鸦魂空门。
寒烟翠刚猛杀气逼到,鸦魂出手格挡,另一只手点向寒烟翠小腹,寒烟翠受此一击,浑然不惧,身体用力向上一扭,右腿力道直破鸦魂防御!
鸦魂阻挡不及,口染鲜红,却趁势一提内劲击中寒烟翠尚未痊愈的肩头,鲜血染红了寒烟翠的衣襟,右肩的剧痛牵动着大脑神经,使她内息一滞,手上功夫却丝毫不曾减弱,双掌上下翻飞,配合的天衣无缝。
二人过招,拳法腿法招招不让,誓要分出高低。鸦魂瞅准寒烟翠防御空门,出手钳住寒烟翠双臂,身子用力压下,二人双双倒地,寒烟翠奋力抵抗,用力咬进鸦魂的右肩,这一击,带着她的怨,她的恨,以及她最初的感情。
鸦魂没有反抗,不知何时他已伸出双手抱住这具曾经并肩而战的身体。
“寒烟翠。”鸦魂在她耳边轻唤道,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其中的意味却早已改变。
寒烟翠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流泪,可是眼眶中的液体止不住的流下,她松开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的白皙后颈,蜷缩在鸦魂的怀中。
女儿泪,女儿泪,有多少人知道不轻弹的女儿泪一样是未到伤心时。
倾盆大雨落下,天空渐渐变得平静,不管地下的肮脏泥泞,不管天公不作美,二人紧紧相拥,仿佛不再有明天般珍惜这久违的时光。
“你,还会再离开我吗?”寒烟翠窝在鸦魂怀中轻问道。
鸦魂闻言,身体却一僵,推开怀中人儿,寒烟翠原本心底聚起的暖流在瞬间消磨殆尽,那丝脆弱与屈服在眼中褪去,一拳狠戾的砸在鸦魂冷峻的容颜上。
疼痛,只有疼痛,难以言表的疼痛在寒烟翠心口炸开,从今时开始,恩义不复存在,雨已停,心已冷,如霜的寒冷紧贴着寒烟翠的肌肤,每一寸每一寸都似暗藏温情毒药的魅惑,都带着致命吸引,致命打击。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在一厢情愿…….寒烟翠默默收起插在地上的剑,她知道那个寒烟翠已死,今时的寒烟翠将为枫岫,为那些珍惜她的人而活,她不再是那个守着足以崩溃的回忆而活的人了,她失去了至亲、至爱、挚友,可她又重新赢得了一切,寒烟翠永远都是不败的神话,不论是任何方面!
“人生之若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鸦魂望着寒烟翠离去的身影抚着手腕内侧的痕迹失声轻叹。
一个小时前。
四魌市笼罩在一片阴沉中,黑云压城城欲摧,被沉闷与窒息钳制的每个人都无法通畅呼吸。
天色暗下,余光映的乌云越发的狰狞。
“外面的天空好吓人啊。”遥星趴在窗台前,话音刚落,青芒紫电直落地面,惊得遥星立刻掩窗。
“遥星不要在窗台旁,打雷时很危险的。”枫岫摇着轮椅过来提醒道,自己视线却不由自主向外望去。
“柚子哥,你不是答应我教我象棋么,快来啊!”遥星走到铺好棋盘的桌前,做了个请得手势。
“车马平四。”枫岫款款落下一子,绝杀对方,白皙的手指轻点轮椅把手,一副仙风道骨的风华之姿。
“柚子哥,不玩了,不玩了,我的棋艺总是这么差!”遥星趴在棋盘上苦恼的说道。
枫岫浅笑,端起一杯柚茶,暖于手心,遥星的棋艺已是她这个年龄段中的高手,但若是想超越自己,怕是还需多加历练。
哄睡了遥星,枫岫推开厨房的门,原本应该放碗柜的地方露出一方洞天,墨色身形蜷缩其中,鲜血蜿蜒在木质地板,似是延伸向地狱的曼珠沙华开满了黄泉之路。
昏迷中的寒烟翠不时发出梦呓,精致的眉拧在一起,极度不安的梦境让寒烟翠周身颤抖,苍白的脸上水痕斑斑。枫岫低声轻叹一声,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极其珍爱的人竟是第一次有了如此失态的行为,那个人对你真的如此重要么,我自制力极强的爱人?
掀开墨色外衣,血肉模糊的肩膀映入枫岫的眼中,心中一阵剧痛,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对那人是无法割舍的友情,可是看她如此奋不顾身的样子,心下除了一片酸涩,竟是……这就是嫉妒的力量么?迦陵,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心情,想永远将她揉在自己的血肉里,永远不分开,永远在一起。
“烟翠,幸亏你选择的是我。”枫岫轻抚她的脸说道,随即抬手拿起暗格中的布袋,铺开竟是各种蚕丝的线与型号不一的银针,火光中的双眸不复往日的温情,而是凄冷寒光,宛如霸临天下的王者。
穿上这破损经脉这种手艺,这世上怕是只有自己会了。
每针每线,穿梭的都是一片深意,一种情深。
大功告成,枫岫擦擦寒烟翠额上的汗水,原来对自己最爱的人用这一招时他仍会很镇定,枫岫艰难的弯下腰,用抹布擦净地面的血迹,烧开热水,慢慢擦拭她冰凉的身体。
“如果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枫岫闻言诧异望去,那双美眸中坚定的情意从不曾转移。
“烟翠,现在不行。”原本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一层蛊惑人心的磁性沙哑,似是压抑什么。
“你帮我,不就行了。”
日与夜的缠绵,流水浮灯,莫叹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昏黄灯光下,色彩斑斓的纹身镶嵌在肌肤的每一寸狂野。
聪明的人永远都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也同样知道她应该听什么。遥星闭上眼,继续熟睡,而这一夜梦里依旧是那只奇葩香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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