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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殿下。”守门的灵女行礼。
“临复在哪！”
“大人，大概在后殿？要不，在房间？”
急糊涂了，她们怎么会知道。胡乱点头，沿着走廊向前跑去。一般而言，临复不在房间就在后殿。
后殿……没人。
推开门唤道：“临复！”看见巨大的灿金色光影之下，背光的人影一切安好，忘记收回目中的灵力了么。不过这都不重要，没事就好。
和蚩尤一战消耗太大还没恢复过来，神殿里无法使用闪行之类的法术赶路，之前紧张还不如何觉得，一松懈下来只觉得无比疲惫。
“殿下。”临复恍惚了一瞬间，应道：“不是去人界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巨大的光团瞬间黯淡下来，“刚才……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刚才灵魂之力如此强盛，却“感觉不到……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这样么？”之前爆发出的光亮，就好像……
原本50W的电灯，忽然之间通上了500W的电压，亮则亮矣，然而很快的，灯丝就熔尽了，让人觉得万分不安。
“没什么，只是离开战之时不远了吧，我也得准备一番才好帮上殿下的忙啊。”临复笑得一派温柔，却隐隐有些模糊。
“不必！”赵茗箜强硬的拒绝，“我不会同意的。”
临复错愕片刻，露出无奈的笑容，“殿下。”
“就这么定了。”不容置疑的拍板决定，“临复留在幽都，照顾好自己就行，战斗是我的事情。”
“……”沉默片刻，他说：“至少也让我跟去可好，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请让我看着殿下战斗。”
赵茗箜心里一万个不乐意，然而对上他执着的黑眸，已经到喉咙的话瞬间消散，只得敷衍一句，“日后再说吧，既然幽都无事，我还要先回人界去。”
于是趁临复没反应过来落荒而逃，直接穿过结界回到人界，驾云向着衡山方向而去——按照神力感应，她的两位从神都在那里。之前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说这一世已经有不少年头，但是真正被放在心上的并不算的很多，临复如师如父，凤离朱算是损友，静天毕被她从小看到大，然后就是她的镰法老师风沙汀，幽都的巫祝、灵女……
她的心不大，没有办法在意太多的人。
并不是说别人的死活毫不在意什么的，若是如此当年她就不会接下地皇这个烂摊子，而是人心都是偏的，在重要之人和陌生人出事之间，没有人会选择前者吧。
所以最终决定先去衡山看看，若是无事再去南疆查探。
衡山上一派祥和，似乎和之前并无分别。
随便抓了一个神官就问，“凤神使和我的同伴在何处？”
“凤神使在上层，您的那位同伴不是早就离开了么？”
“什么！”赵茗箜按下心中的不祥之感，安慰自己也许静天毕只是去了南疆，顾不得再问，提起袍子下摆向上层跑去。
凤离朱倚在窗边的桌子上，看着窗外星河旋转，竟有些幽都之景。微微垂眸掩去眼底复杂难辨的神色，无意识的拈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
“离朱神思不属，莫不是有什么心事？”与他对局的东方云放下一枚黑子，点点棋盘笑道：“在这样下去我可就要赢了。”
凤离朱低头一看，白子的大龙险象环生，若是平时说不得还好负隅顽抗一会儿，现在却毫无兴趣，只是长叹一声，随手将两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怎么今天认输的如此爽快，不像是你平时的风格。”
“东方棋艺高超，何必嘲笑于我……”挑起一个百无聊赖的微笑，凤离朱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找东方讨教。”
“也好。”东方云起身欲走，“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还请离朱直言。”自从得会了另一半魂魄，东方云也好，太子长琴也罢，都并非知恩不报之人。放下了压在心中的大石，东方云舒展了眉头，淡笑着收拾起棋盘。
膨！
门被撞开，赵茗箜闯进来：“离朱！”
东方云看看两人，笑道：“我说离朱怎么神思不属，原来如此。”放下棋罐，轻弹袖摆走出门去。
小情侣吵架，外人何必掺和。不如去翻翻典籍，研制点新药也好。待此间事了，也该回瑶山旧址去看看。这么想着的东方云体贴的阖上门，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两个人。
听着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赵茗箜挥手布下结界，“离朱，天毕呢？”
凤离朱并未起身，将目光移回窗外的星河，“去云顶天宫了。”
“你……再说一遍。”竭力压住声音中的颤抖，“他去做什么了？”
淡淡的敛眉，凤离朱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如同古井，“去偷始祖剑，走了三天，大概已经上了天庭了。”他转头深深看进少女纯黑的眼睛里，“我告诉他的，翳影枝是我给的，潜行之法也是我教的。”露出一个模糊的笑意，“殿下可是想问为何感应不到他？”伸出右手摊开，赫然是一枚圆形的晶片。
“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么！若是，若是天毕……”彗蚀已经出鞘直指前方，五指收紧，手背上青筋暴出。
凤离朱挥袖关上窗户，直起身来，将颈子送到剑下，“属下自然知道，只是在我心里，殿下比任何人都重要得多。”
“为了殿下的愿望，虽死无尤，这句话是天毕让我转告殿下的。若是需要，我也愿意这样去做。这不是错误，但是殿下若要惩处，属下亦无怨言。”
“好，你们一个个，好得很。”看着他闭着眼睛却一句认错的话都没有，赵茗箜咬咬牙狠狠挥手，短剑脱手直刺入窗棂之中，拂袖转身而去。
随意找个没人的地方抱膝而坐，缩成一团把脸埋在双膝之间。
为什么要告诉静天毕……
为什么要去……那是她的责任，她的决定，凭什么替她去冒险。
你难道不知道？
还能是为什么？
为了保护她。
理应是她保护所有人的……
不管是私自准备上战场的临复，偷偷去云顶天宫的静天毕，还是凤离朱……“都是混蛋！”
要是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
为什么没有再强大一点！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点……
“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悔恨，好像倒进了一滩老陈醋，熏得眼眶发红，眼睛发酸。
带着体温的外衣落在赵茗箜身上，仅着金红底衫的凤离朱在她身边坐下来，“不许哭鼻子哟，哭红了鼻头就不好看了。”
好看你个头！扭过身子不理他。
凤离朱莞尔，“殿下已经够努力了，原本就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否则要我们做什么。”
“可是……”静天毕去不是太危险了吗。
“没有可是，亲身涉险原本既不必要，又不明智。殿下可曾想过若是失手被擒的后果？失去巫即和失去地皇，孰轻孰重，殿下可能明白？”
“……”默然把头埋得更低。
“殿下可知您离开之后，离朱有多么后悔？东海之渊向来只进不出，就算有号称能破除一切结界的翳影枝，但万一没起作用呢？万一殿下陷在里面了呢？那么之前的种种谋算，女娲的嘱托，重返地面的期望，岂不尽皆落空。”
闷闷的开口：“……抱歉。”
听的她有些松动，凤离朱再接再厉，“属下并不是责怪殿下，只是还请殿下更在意自己一些可好？
“……”
“殿下也不必过于担心巫即大人，除了翳影枝与魔主教授的潜行之术，属下亦有它法转移伏羲的注意力。”
猛地抬头，“什么方法？”
凤离朱轻笑着拍拍身侧少女的头，“山人自有妙计，说出来就不灵了哟~”
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无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卖关子。”
“呵呵，”狠揉一把短发，手感真好啊，看着少女怒而睁圆的眼睛，“殿下还是元气满满的更可爱。”
用力拨开他的手，片刻之后少女平静下来，“……以后别这么做了。”她说的声音并不大，然而神色郑重，每一个字都泠然有声，“这种命令留给我下，不算是怨是恨，不需要离朱替我承担。”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便是别人觉得是被派去送死而怨恨，也由她承担就好。
殿下啊……还是太天真了，一点也不像个上位的神祗，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愿意做到这一步。凤离朱仍是笑笑，点头应了，“其实为殿下背黑锅，我很愿意的。”
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袍，赵茗箜没有接话，只是道：“天毕好好地回来的，对吧？”沉默片刻，她又说：“离朱也别出事。”
错愕片刻，凤离朱笑意难抑，以五指作梳抚平刚才揉的四处乱炸的短发，保证道：“巫即会平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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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