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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衡山不愧是五岳灵山，风光秀丽不提，道教三十六洞天之第三洞天——朱陵洞天，道教七十二福地之青玉坛福地、光天坛福地、洞灵源福地皆位于此处。
衡山之上寺庙极多，香火也盛。虽然正是隆冬，但是来欣赏衡山雪景雾凇奇景和求仙拜佛为来年祈福的游人和香客都相当不少。
赵茗箜这才忽然想起之前被她忽略的一个大问题——佛教。北方寺庙不多，香火也算不得太盛，他们一路赶路过来，这么严重的问题竟是被忽略过去了。
信仰之争，现在看来她的对手不只是伏羲一人。原本她还以为这世界没有佛教，昨天吃素斋的时候也是有点习以为常，没有过于在意，她站在方广寺之外猜测，莫不是中原神祗争斗的太厉害了，以至于让这些和尚趁虚而入了？
要不然很难理解，按照伏羲那个连自己妹妹都要排挤打击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西方来的神和他争夺权位呢？
那么，也不知伏羲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也衰落了，无力和佛教一争，还是跟蒋委员长一样，秉承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打算先把所有的异己都打压下去再出手对付外面。
不论如何，赵茗箜觉得自己与伏羲一战虽然在所难免，但是也要注意保存实力，别被西方那堆光头捡了便宜才好。
也不知是怎地，赵茗箜对佛教毫无好感，连一丝一毫与他们合作的想法也没有，说穿了还是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作祟。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土的妖魔什么的，再怎么样也是我们这里土生土长的妖魔，哪里能和西边的光头想比，再者伏羲再有千般不好，也没有带着外人来攻击自己啊的道理。
而且赵茗箜也颇为不喜佛教的许多说法，劝人向善、行仁义之事绝对是没错的，但是避世这种思想，赵茗箜很反对。赵茗箜不赞同遁入空门不问世事的思想，这是一种逃避的想法，难道不应该尽力去弥补么？
她欣赏的是“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这样为了心中理想不惜流血牺牲的人，欣赏的是鲁迅先生这样，敢于在黑屋子里发出一声呐喊，尝试唤醒国人的人。
盛世固然需要有人治理，但是大厦将倾之时，更需要有人出来力挽狂澜。若是都觉此事难成望而却步，若是都觉的我一人之力什么也改变不了，等到这种思想刻到了民族性格里，那么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诗词读李白，做人学杜甫。人必须要有一些崇高的情怀，并且将理想贯彻到平时的一言一行之中，而绝不是醉生梦死，在浪漫的梦想里挥霍生命。
前路渺茫，还需多加努力啊。赵茗箜看了一眼方广寺大门上的牌匾，转身而去，静天毕半步不离的抱枪跟在她身后。
越往上走人渐渐变少了，走过了南天门，云雾四起，缭绕身旁，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身边之人了。最上面的是祝融峰，在祝融神殿看了一圈，除了破败寥落四字再无话可形容。祝融神殿之内，竟然连一个祭司也没有，神像上的金箔也早就被剥落了，涂了朱漆的窗格也朽坏了……
果然人走茶凉，世事寥落，不过如此。祝融被伏羲关在东海之渊不得出，中原信仰他的部族失去了庇护，又被排挤，据说大部分都迁居去了西北，南岳这里的神殿自然也就无人关注了。
也不知若是祝融有一日得出东海，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赵茗箜一声长叹，退出神殿，女娲逃入地下，想来情况也好不了什么。
“走吧，我们从那边下山。”赵茗箜看看买来的地图，对比着星盘的记录，从会仙桥一侧下去，有一条小道走上一日左右，就能到鹿原陂，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农埋骨之地。
民间传说多半不实，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还是先看再说吧。
下到途中一处极窄之地，听见后面一声大喊，“大哥，姐姐，等等我。”
赵茗箜看着眼前突然出现在路中的几个白衣人，站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厉初篁想着他们跑过来，到了近处站住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急促喘气。
静天毕默不作声转到赵茗箜身后，持枪对着几个突然出现的白衣人戒备。赵茗箜悠然开口，“到了现在还装么？”
厉初篁站直身子，哪里还有一点气喘之色，圆滚滚的眼睛里再不见一点天真之色，“姐姐看出来了啊。”他摇头叹息，语气轻柔：“当真可惜，我原本想给姐姐和大哥一个毫无痛苦的安眠。”
“可是姐姐和大哥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我也没办法下咒，几次三番我下了那么多毒药，竟也是一点作用也没起……”他脸上诚挚的惋惜看得赵茗箜骨头发冷，然后睁圆了眼睛，满是天真好奇之色，“姐姐何时对我起了戒心的？也不知我哪里演的不像了，可否请姐姐告知与我，好让我多做改进。我这次出去收集魂魄，害怕被人看出还特地寻了一件可以隐藏附近灵魂的仙器，姐姐难道有看穿仙器的本事？”
赵茗箜正在感谢幽都深重的瘴毒，感谢瘴气赐给幽都人不畏惧任何剧毒的能力，并没有接他的话。她又不傻，告诉厉初篁让他下次更好骗人么？何况，能力不能说，直觉说了也白说……
然后厉初篁脸色再变，这回是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狠辣和憎恨，好像之前被一层薄冰掩盖起来，现在终于打破冰层展露于人前。
这孩子……去唱戏有前途。赵茗箜正这么想着呢，又听他阴测测的说，“姐姐你可知，苗疆有一种让人一直长不大的诅咒，看看我的样子，谁又能猜得到我已经活了六十年了，每一日每一日，都感觉得到衰老的内脏在渐渐的腐朽，而表面上仍然光鲜如故……”
“幸好，幸好找到了玉横，”他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圆形玉石，上面遍布血纹，放在颊边，痴迷的在脸上摩擦，“只要有足够的灵魂之力，什么药练不出来！解去我身上的诅咒，令我功力大进，一举飞仙，退一步说长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有何不能！哈哈哈哈！”
可怜，可叹，可悲，可恨……
这人，分明已经疯了。赵茗箜摇头一叹，想听的都听完了，也该开始结束这荒谬的对话了。那东西分明不是什么玉横，那是龙渊部族原来取魂魄铸剑用的铸魂石，魂魄一入其中再不得脱，从此失却轮回，永为禁锢。此法过于伤天和，女娲早已将能收集到的铸魂石都封存于幽都深处，想不到人世间还有留存的。厉初篁比龙渊部族还狠，拿来炼药的话，这些魂魄就会被生生消耗掉，完全不存在了，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见良久无人搭理他，一直唱独角戏的厉初篁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大喝道：“干掉他们！地皇祭司的魂魄必然非同凡响，拿来炼药定是无比合适。”
“是，掌门。”整齐划一的声音之后，几个白衣人分工组合，上前攻击。
赵茗箜对静天毕使了个颜色，静天毕长枪一横拦住身后的白衣人，赵茗箜抄起汤勺冲向厉初篁，打算来个斩首战术。
一个跳斩，汤王勺挥空，厉初篁的眼见情况不妙，身影闪了闪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两只巨大的双生共鸣鸟。赵茗箜在幽都的妖兽图鉴上见过这东西，对付这种五行属性颇多的东西，还是菜刀流好使。
战斗很快结束了，但是几个白衣人竟然低头吃了个药丸就变成了半人半妖的模样，身上妖气浓重，暗黄色的眼睛里神智全失，莫说是妖了，竟是连兽都比不上。
这一次就艰难得多了，赵茗箜和静天毕在狭窄的山道上并不是很施展得开，还是等到这些，呃，人妖妖气渐渐变弱以后才把这些妖怪全部撂倒。
赵茗箜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就打算上前去看看这些奇怪的人妖是怎么回事。
静天毕横枪拦住赵茗箜，“殿下小心，我来！”原本未能及早发现，令地皇置身于危险之处，他就颇为愧疚了，等听到厉初篁说下毒的时候，庆幸之余就是极度的心惊，若非他们情况特殊结果如何尚未可知，若是出了一星半点闪失，他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
赵茗箜待要坚持，看见静天毕恳求的神色，无奈站住，看着静天毕蹲下身在被撑破的衣服上翻翻捡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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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翻脸了……话说有人猜到是这个结果了么？
感谢日幻姑娘指出的BUG【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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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