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替代

　　海选的歌曲有事先准备，没有选经典曲目，也没有挑时下烂大街的。按照两个星期的训练情况，选了一首不需要太多技巧，但也不容易挑出毛病的。造型方面没有刻意，清爽的短发，刘海很短，脸蛋白净，突显了眉目那一块，除了那份清秀依旧，还平添了几分帅气。加上简单的着装，就是一可爱的邻家小弟。

　　车停在两个路口之外，秦牧璃一个人步行过来。海选是现场报名，排队取了报名表，差不多是在中间靠前的位置，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轮到表演。秦牧璃很简单地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站在那里清唱，没有其他额外的行为。评委在听了一段副歌后按了铃结束了秦牧璃的海选表演，表情看着还算满意。就秦牧璃的演唱评委并没有给出直接评价，只是说他的声音很干净，人也很干净，说希望可以看到他更多的表现。大约商议了一两分钟后，一张制作夸张的赛区20强通行证被递到了秦牧璃手里。海选顺利结束。

　　“每个赛区会有40或30人进入比赛，这要看实际报名人数和质数。到正式20强的比赛还有四天，然后直接进10强。赛区的比赛会比较快，全国20强起才会将赛程延长。期间一些具体的事宜我会另外通知你。”

　　“好的。”秦牧璃点了下头。“我会好好准备的。”

　　“嗯。”苏苏应和了下，转头问在一边看着导演剪辑海选视频的方少延。“怎么样，小璃的镜头如何？”

　　“角度非常好，如果不行，可以重拍，不过这个比较自然。”方少延指指画面中定格的脸部特写。“小璃你真有意思，那么容易脸红。人家评委就夸了你可爱你脸红什么啊？还是看到美女评委脸红了？”

　　“我……才没有。”秦牧璃垂着眼皮，能感觉到自己脸又烫了。其实秦牧璃并不算很容易脸红的人，当天气温灯光，还有紧张才是那次脸红的最大原因。而在方少延面前，这脸红就有些频繁和怪异了。

　　“倒时比赛都会化妆，不是面红耳赤那种看不出来，不过适时脸红还是有很好效果地。”苏苏说着很是认真地又一次打量了秦牧璃。“如果宣传得当，那么小璃将来的粉丝群年龄层，可以跨度很大哦。”

　　听到苏苏这样的结论，方少延有些不乐意地轻哼了声，直接拉着秦牧璃出去吃饭。

　　“方少延，你给我注意了，他要是再长五斤肉，我给你把行程排到明年上半年！”

　　余洋和秦牧璃并不在一个赛区，也顺利地拿到直接通行证进了他们赛区的前20。他们的第一次碰面会是在全国30强的时候。6个赛区5名选手参加。进入赛区五强对余洋来说问题不大，对秦牧璃稍稍有些波折。

　　GEC推出的这次选秀打着“寻找下一站天王”的旗号，只针对年龄18到30周岁的男性选手，包含了唱歌表演主持三大块。同时对外形也提出了要求，除某项实力特别强可以破格参赛外，因此最后进入的选手基本上颜都很正。GEC破例从最开始就很明确地将“市场潜力”作为评比参考选项，所以进入全国赛时会加入观众投票这一项评比标准。同时，优胜者除了拥有一个冠军头衔，和GEC签约五年外，还会立刻获得出一张专辑，参演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的机会。其中有GEC自家制作，也有与其他公司合作的。此外任何选手，不管名次，如果表现出色都有可能获得与GEC或其旗下娱乐公司签约的机会。

　　“只有一个冠军？没有第二第三，或者全国五强这样的称呼吗？”

　　“没有。”方少延和秦牧璃坐在方少延家的家庭放映室里观看其他五个赛区经过删选的海选视频。“不过这个只是一个噱头，你名气出来了，自然会有其他公司来签你，只不过GEC会从中抽取些佣金，当然，其他一些有潜力的苗子还会收在自己旗下，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你见GEC做过吗？当然，你不会知道。”

　　“可是苏苏不是说，要我和余洋组合吗？”秦牧璃不解地问道，眼睛还一直盯着屏幕。

　　“是啊，这又不冲突。弄得你们离不开彼此，感情深厚，人气不分上下，一堆人念着盼着你们组合，公司无法取舍，商议许久，打乱了比赛正常安排，最后听取民意，破例更改比赛规定，虽然有违诚信，但这次比赛的目地是为了各观众听众粉丝寻找下一位天王。媒体网络都是同步地，会安排在各大论坛造势，新闻会跟着出来，好的坏的都会有，铁板钉钉的事。”方少延说到这里，有些不悦地抓住秦牧璃的肩膀将他转过来只对着自己。“我真不想你和那个余洋在一起，反正到时候你天天得给我打电话，还有和他保持必要的距离。苏苏会抽出更多的时间带你们这个组合，实际上是带你，你也见过余洋那个大肚经纪人了。”

　　“少延。”秦牧璃抿了下唇，怯怯地看了方少延一眼。“为什么你想我进来？”

　　“为什么？”方少延反问一句，立刻避开秦牧璃的视线重新看着屏幕里某个路人甲唱歌。“你不比他差，小璃，谁都可以吃这碗饭，只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为什么想你进来，为什么你不可以进来？其实原本打出的是‘下一站偶像’，不过GEC有几位高层觉得有些肤浅，就变成天王了。好像天王就真是王了一样，不还是偶像？在如今什么叫做‘偶像’？不就是一个被追崇的，被仰慕的对象吗？”

　　方少延对着屏幕上一张张或长或圆或黑或白的脸，越看越无趣，耳朵一直竖着注意边上的动静。自己刚刚讲的那些，秦牧璃还没给出什么回应。不当回事地忍了会儿，最后还是转过头。就见秦牧璃坐在边上，微微笑着看着自己，那眼睛放着光，满满地爱慕。方少延觉得自己越来越长进了，才能那么端正地坐着不直接扑过去。那张可爱的脸，开心眯着的眼睛，粉粉半抿的红唇，可爱勾起的嘴角，就像一只小奶猫。

　　“怎么了？”

　　“陈庭。”秦牧璃答道。“我想到了你演的陈庭，就是《战地颂歌》里的小兵。”

　　“我知道他，但是……小璃，我这八年里有演过很多别的角色。”

　　“是啊，还有不少我喜欢的，但是不一样。”秦牧璃直了直背，一脸认真地看着方少延。“那是我第一个喜欢的角色，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明星，那种感觉，很不一样，而且那时我才九岁。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所以……”方少延前倾过身体。“我是你的初恋？”

　　“啊？”秦牧璃一愣，脸马上有泛出粉色，低下头小声道。“初恋才不是这样的。”

　　“那小璃觉得初恋应该是什么样？”方少延来了兴致，挪过紧挨着秦牧璃坐。

　　“我不知道，但至少……是彼此喜欢着吧。”

　　“我也喜欢……”

　　“是你的歌。”方少延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牧璃兴奋地指着某一个在唱歌的路人甲。“他唱的不是你的成名曲《破晓》吗？啊，到处都有你的粉丝，这个人……看着和我差不多大，而且唱得很好听。”

　　“好听什么？走音走成这样。”方少延没好气地来了句，就一块屏幕，被那么瞪着，还真怕着起火来。

　　“我觉得唱得不错。”秦牧璃小声辩驳。“唱得比我好。”

　　“唱给我听听，我想听你唱我的歌，下次就唱。”方少延霸道地命令道。

　　“苏苏说要我全国10强时再唱，说……可能会安排你跟我搭档。”最后两个字，基本都快没声了。

　　“是吗？”方少延眼睛一亮。“苏苏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无惊无险地进去赛区10强，秦牧璃并没有引来太多的关注，余洋也是，倒是有一个叫楚昱的少年最先崭露头角。这个海选淘来的摇滚小子，带着自己原创的作品和嚣张的气焰，很快成了他所在赛区的人气王，将原本安排在那里的一个候选男生甩得没影。这个少年说，他只是为了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歌而来，不是为了朋友，不是为了经历，不是为了冠军，他的目的鲜明直接，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音乐人。

　　“他很酷。”

　　“也很蠢。”

　　苏苏似乎不怎么喜欢这样的选手，不过也没说他什么不好，反倒夸过一次他写的歌不错，只是不合适，或者不合适在GEC，所以自然就不会在这个人身上花太多的时间。至于人气的事，苏苏只跟秦牧璃解释了一句，那就是永远不要高估人类的记忆，不要以为会有多少人愿意等着你，哪怕你愿意，你的生活也不会。

　　赛区十进五，一个赛区一场，一个晚上结束，没有轮到的其他5个赛区的选手都会在场下助阵，因为这次比赛还包括了一个选手投票环节。秦牧璃所在的赛区是第三天晚上进行，余洋是第四天，而楚昱的是在最后一天，这是一开始就排好的，没有改变。前两场出来的十名选手，有两名GEC的候选，两名带着关系和后台进来的，还有两位实力不错的，四位颇有潜力，人气也不差的。这样的配额还是可以接受。

　　秦牧璃所在的赛区，和他同类型的进入十强的选手只有一个，也算是他唯一的竞争对手。实力差不多，外形差不多，只不过那个男生比秦牧璃活跃会表现。因为知道对方一定会输给自己，秦牧璃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和不自信。到了赛区最后的比赛，他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是不是还因为自己做的事，因为方少延，苏苏的认可而高兴。特别是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开朗活泼，真的怀着一个成为歌手梦想的少年。秦牧璃这种负面的情绪一出现，就被苏苏叫去谈了次话。

　　苏苏并不在乎秦牧璃或方少延行为的动机，不管是因为盲目崇拜还是一时新鲜，既然有的人招惹了，有的事情下手了，那么就必须要有人承担下来，现在这个人，就是苏苏，何况她也确实看好秦牧璃。

　　赛区五强赛一对一的PK环节，秦牧璃对的就是那个男生。PK的结果由四个因素决定，评委，其他赛区选手，现场观众，还有场外观众投票。一旦结果出来，直接晋级或淘汰，不存在待定或复活。

　　那是真正的第一次，秦牧璃作为一个选手，站在舞台前，而且还是高出半米的升降台上，接受来自各类人直播式的点评，其中还包括了冒险的随机抽取现场观众和场外电话点评。那是第一次，所有的灯光都照在自己身上，前方三台摄像机对着自己，看不清台下的人，只是各自的声音，来自各个方向，冲着自己。

　　秦牧璃双手握着话筒，挺直后背，下巴微抬。心里百个小鼓在敲，脸被灯光烘得烫烫地，不能晃动，不能发抖，手指的力加重了力，让自己和尊蜡像一样站着。他做不到和身边的那个人一样表现轻松。

　　“秦牧璃，你是个外表非常可爱乖巧的男生，很有亲和力，没有太强的气势，很容易让人想要接近。”一位本职是主持人的嘉宾评委在投票前提问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你不像是一个会来参加选秀的人，因为你似乎并不知道‘秀’这个字的意思。另外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应该进全国赛？”

　　现场似乎安静了不少，那位一起PK的少年也侧着头认真地看着秦牧璃。他刚刚已经被提问完，应该说如果没有晋级，那么他这次的比赛就已经全部结束了，他不会再有发言和表演的机会。

　　“三年前我选择离开家乡来这座城市，所以爸爸妈妈送我到车站，然后再步行三个小时回去。我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投靠这里的一位远房表亲。”秦牧璃慢慢说道，声音柔和。“两个月前我参加了高考……但是没有完成全部考试，在继续复读和工作间，我选择了后者。两个多星期前在上班的路上，我看到了比赛的宣传，然后直接从前面走了过去。那天傍晚，又在便利店看到了宣传，那时很巧，便利店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我很喜欢的一位艺人的作品。然后我一直在那里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然后我做了第三次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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