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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恩
因为朱瑛吵着要闹洞房,朱靖没办法,只能带着朱瑛,还有看热闹的朱璃和朱云仕一行人往新房而去。到了新房门口,却见喜娘们全都站在门外。“你们怎么这儿,不在房中陪王妃?”
“启禀王爷,是王妃的意思。”喜娘们垂首低沉说着。
“四嫂又在打什么主意?”朱璃笑着说道,朱靖已经被朱瑛灌的微醉,双颊通红。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四哥不介意吧?”朱瑛看了眼朱靖,径自推开了新房的门。
六碗冽泉摆在桌上,连带着房内都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听到开门声,婉汐转过身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闹洞房的。”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朱瑛。
“四嫂,这可是当初你自己说的,只不过我没想到新郎会是四哥罢了。”听到朱瑛的话,婉汐不觉得望向朱靖,看他双颊通红。“王爷喝醉了?雨蝶,去给王爷端杯醒酒茶来。”她将朱靖扶到床边坐好。
“四嫂放心,我没把四哥灌得烂醉,应该不耽误洞房花烛。”朱瑛嬉笑着,婉汐见朱靖也在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热。
端起第一碗酒给朱瑛。“性格相投,一生知己,我敬你!”说完先干为敬,朱瑛自然不甘落后,当酒碗见底时,婉汐靠近朱瑛耳边轻声问道。“那日在郊外,是不是你叫常玉来的?”
朱瑛眨了眨眼,并不否认。“知我者,婉汐也!”
婉汐端起第二碗至朱璃面前,朱璃刚要开口酒量不佳,婉言拒绝,她只说了“七哥”二字,让他不得不接过了酒碗,当年在雁凉城,婉汐一直没能叫出口的“七哥”,如今终于叫出了,这让朱璃如何拒绝呢?
第三碗,婉汐端给朱云仕。“表妹,咱们之间就不要这样了吧?你也知道我的酒量。”婉汐却只笑道。“这碗是我谢表哥自我来京城后对我的照顾,一切尽在不言中,婉汐先干为敬!”朱云仕只能全数喝光,一碗下肚已经微有醉意。“婉汐,你太狠了,是怪表哥来闹你的洞房吗?”朱云仕的步伐已经不稳。
“算啦,四嫂,我们斗不过你。今日这闹洞房能讨碗你的喜酒喝,也算是值了。”朱瑛摇了摇头,和朱璃一起扶着朱云仕离开了。
“小姐,醒酒茶。”婉汐接过雨蝶递给的茶。“你们都下去吧,辛苦了一天。雨蝶,记得给诸位喜娘打赏。”
“是,小姐。”喜娘们道了谢后,纷纷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婉汐和朱靖二人,她喂他喝下醒酒茶,替他除了双靴,盖好被子。刚欲转身离开就被朱靖一把抓住手腕。“大婚之夜,我的王妃要去哪里?”他脸上的醉意已经消退不少。
婉汐没有挣脱朱靖的手,正色道。“王爷该知道这门婚事并非我本意,不过是当日赫尔撒相逼,皇上不得不降的旨。如今我人已经嫁了进来,请王爷不要再勉强我,外间有张竹塌,我睡那里就好了。”
朱靖听到婉汐的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微怒道。“本王若是不同意呢?”
婉汐突然靠近朱靖,带有几分酒气,轻声说道。“王爷难道忘了,你没有内力吗?怎么打得过我?难道真要我赶王爷出新房?这要是传了出去,王爷的脸面往哪里搁啊?”朱靖双目怒睁瞪着婉汐,她莞尔一笑,顺势挣脱了他的手,走到外间的竹榻上和衣躺下。
朱靖睡了一觉后,酒意全消,房内喜蜡燃尽,光线暗了下来,清泠泠的月衣从窗户格子洒进来。朱靖起身走到外间见婉汐和衣睡在竹塌上,毫不犹豫的将她抱到了床上,这期间婉汐的眼皮动也没有动,朱靖徒然想起在凤阳被追杀时,她即便睡着了也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如今却丝毫没有反应。“你中毒失了内力,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想勉强你而已。”借着月光朱靖脱下了吉服,拂落了纱帐。
手指触到婉汐温润如玉的肌肤,情不自禁血脉贲张,他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要人命!”扯过锦被将婉汐裹住,然后闭上眼再次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婉汐睁开双眼,看见到的却是帐底,猛地翻身坐起,看到身边空空如也,再看自己穿着中衣,不禁松了口气。朱靖进来时见婉汐已经醒了,说道。“今日要进宫谢恩,时间不多了。来人!侍候王妃沐浴更衣!”
婉汐反应过来,脸一红喝道。“你出去!”
朱靖听了这话怔了怔,邪邪一笑,大步走到床前。“我的王妃,难道你就不奇怪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睡到了床上?本王遵从你的意愿,不勉强于你,你也不要再用内力之事威胁我了。”
婉汐听到一愣。“你都知道了?”
“在凤阳我与你相处那么多时日,我会察觉不到吗?那时你机警的像只兔子,连我估计放轻的脚步都能感觉到,如今我把你整个人抱到床上,你却毫无感觉,难道这几年你的武功越练越退步了吗?”
“那时怎么能跟现在比?当时可是命悬一线的时候。”婉汐心虚的狡辩道,不去正视朱靖的眼睛。
“洞房花烛已过,不管怎样,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来人,伺候你家王妃沐浴更衣。”说完一甩衣袍离开。
马车停在承天门外,朱靖伸手扶着婉汐下了车,并且一路牵着她进了太极殿。“表现不错。”就在冯保为他们通传之际,朱靖贴着婉汐的耳朵说道。“我的王妃果然很实大体,相信很快京城内便会盛传裕王和王妃伉俪情深。”
“我也不傻,有王爷护着总是好些的,我又不会少块肉。”说完扫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上。
“你需要本王护着吗?”朱靖虽然还在笑着,但眸中已经透出些许寒意。“你虽嫁进了裕王府,但父皇并没有下旨撤了你的安逸侯和平西将军,算起来王妃每月的俸禄竟快要和本王一样多了。”
“皇上有旨,请王爷王妃进去。”冯保出来时,正好见到朱靖和婉汐厮磨低语,只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走吧。”朱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牵着婉汐的手迈进了太极殿,直到跪在景帝面前请安时,朱靖方才松开了手。
景帝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了丰厚的赏赐后便让婉汐前行前往掖庭宫给皇后请安,独自留下了朱靖。婉汐出了太极宫,走在前往掖庭宫的小径上,两宫相隔不远,婉汐不愿有太多人跟随,只让太极殿的一个小太监在前面带路,免去了亲王妃繁复的仪仗。
这条路她并不陌生,毕竟出嫁前在这里住了一些时日,对宫中还算是熟悉,但她今天总觉得有些奇怪,路上已经不止一次停止来回头张望。“皇上只是留王爷商议国事,王爷很快便会来接王妃的。”小太监不明所以,以为婉汐在等朱靖。
“嗯。”婉汐心不在焉的应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跟着她?但每次回头张望,却又悄无人际。她只能暗自痛恨自己内力没有完全恢复,否则怎会连这偷偷摸摸的跟踪她的家伙都寻迹不到?转念一想,这里是皇宫大内,应该不会有人敢这么大胆子吧?她知道敢这么做的只有柳舒玄一人,若是他,不必婉汐特意寻他,他自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想到此,她也就安心前往掖庭宫,不再回头张望。
然后跟踪的人却是确实存在的,见婉汐不再回头寻觅自己,索性直接名目张胆的从婉汐身旁的宫墙上快速掠过,这一次婉汐确确实实察觉到了,不会有错!而那个人前往的方向…正是掖庭宫!
“王妃?”小太监见婉汐又停下了脚步,疑惑道。
“哦,这么久还没到,皇后娘娘该等急了,快走吧。”说完快步向掖庭宫走去,将小太监甩在了身后。
进了掖庭宫的正殿,见皇后安然无恙的端坐在那里等着她,婉汐径自跪下请安道。“婉汐叩见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然而她也暗自观察殿内所有可疑的人,毕竟她跟着那人到了掖庭宫后便找不到那人的踪影了。
“婉汐,怎么还一口一个‘娘娘’,还不改口?”
婉汐一愣,自己还真是没有一点嫁给了朱靖的感觉,似乎还是以前那个司马婉汐。“是,母后。”
“快起来吧。”皇后顿时眉开眼笑,使了个眼神让身边的采菊扶婉汐起身。“坐吧。”
“谢母后。”婉汐乖巧的坐在皇后身旁。
“你们都下去吧。”皇后支开了身边的侍女和太监,大殿内一时只剩下皇后和婉汐两人。“婉汐,路上是不是走的急了?快你都出汗了。”皇后见婉汐的额上竟有些细细的汗珠。“真是难为你了,一路追着人来我掖庭宫不累吗?”
皇后的话让婉汐大吃一惊,难道那个人是皇后的人,面上却满是迷惑。“母后?婉汐不知你在说什么。”
“呵呵。”皇后掩嘴笑道,冲着房梁上说道。“怎么样,幻影?本宫的儿媳可能入的了你的眼?”皇后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从梁上落下,好似鬼魅一般。婉汐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并不是很吃惊,她早就感觉皇后娘娘不光是面上慈爱那么简单,从那日的棋局中,她能感觉到皇后的棋局中带有不易察觉杀气。
名叫幻影的人头戴面巾,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只是望了一眼婉汐后,便垂下了双眸,婉汐从那双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裕王,平静如水。“王妃在内力仅有五成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直觉便能发觉幻影在跟踪,天生的敏觉令幻影不得不佩服。”他张口声音极为沙哑。
“嗯…她的确适合代替我领导影卫。”皇后欣慰的看着婉汐。
“母后?”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影卫。
“婉汐,你先听我说。”皇后打断了婉汐。影卫本是皇上建立天朝之前的亲卫,皇上登基之后,天下之事都要从群臣的奏折上得知,然而奏折上的话不可全信,影卫便代替皇上的去看这天下的真相。皇上政务繁忙,无暇分身照顾影卫的一切事宜,于是便由本宫代劳,如今本宫已经年迈,体力大不如前,在影卫的事上也有些力不从心,我从皇上那里听说了你的事,认为你是接替我的最好人选,皇上也是这么认为。
“母后…”婉汐有些犹豫,她感激皇后这么看重她,可是她实不愿再牵扯到那些是是非非中。“婉汐…还有乌甲骑,恐怕分身乏术。”
“朕知道你有很得力的统领和副统领,乌甲骑的事大部分已经不需要你再亲自过问。况且朕的影卫不过是刺探些情报,你只需及时把这些告诉朕就可以了,朕不认为这会耽误你什么时间。”本应在太极殿的景帝突然出现在婉汐面前。
“皇上?”婉汐惊诧景帝怎么会出现在掖庭宫,那朱靖呢?
“为来往于太极宫和掖庭宫之间方便,又掩人耳目,两宫之间有密道。”景帝意味深长的望着婉汐,他又何尝愿意将她卷进来呢?只可惜他身边能够信任的人,实在不多。“靖儿在宫门外等你,你考虑清楚。婉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逃得掉的。你已经是裕王妃、朕的儿媳,已经身处在漩涡的中心了。”
“婉汐…谢主隆恩!”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或许景帝的话真的有些道理。
“起来吧。”景帝亲自扶起了婉汐。“辛苦你了。”
“婉汐,你记住,影卫永远只忠于天朝的皇帝,不听命于任何人!即便是靖儿,你也暂时不要告诉他。”皇后正色的说道。
“是!”婉汐淡然一笑,皇子们都已经长大,储君之位已经是迫在眉睫之事了,皇上之所以不用任何一个皇子,恐怕是怕影卫偏向于任何一方吧?而她,虽是裕王妃,但绝不会为了朱靖而不择手段,是因为她对朱靖没有情吧?所以景帝和皇后才放心的将影卫交给她。
出了掖庭宫,婉汐越发觉得这个皇城压的她透不过气来。承天门外,朱靖一身蟒袍,站在马车旁静静等着她,突然她常常舒了口气,有种莫名的心安。“跟母后说了什么?”朱靖见婉汐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
“没什么,请安罢了。”婉汐扶着朱靖的手上了马车,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的淡淡一笑,晃得朱靖伫立在原地很久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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