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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苗谷
原来梁谷仔细回想了一下案发现场的细节还有乌家的背景之后,并且结合命案发生后乌家的钱财全都不翼而飞等情节,所以梁谷觉得凶手的目的极可能是谋财害命。再者乌家大门毫无破损痕迹,也就是说凶手等一行人不是破门而入,而是在进入乌家后突然发难,也就是说凶手极可能与乌家主人熟识。再说凶手杀人之后必定到处搜索钱财然后远遁而去,按照时间的长短来看的话,完全没有隐匿证据的足够时间,所以乌家宅中肯定还存有指向凶手的重要证据。
于是梁谷决定当夜再折回乌家,在房中搜索,说来也巧,梁谷不一会便在一个偏房之中搜到一本册子,上面记载了乌家主人从渝州迁来播州时给上下打点的银钱,几乎在每个名目之后都画了一个小圈,可还有几行数目较大的地方空置,可能是乌家银钱一时不够周转,所以这些数目较大的便搁置下来。
梁谷心想,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在名册中的其中一人,凶手为了毁灭证据一定还会折返回来。所以梁谷之后便藏于乌宅之中,果然在二更时分听见偏房内有人翻动物品的动静,于是梁谷便轻轻地靠近传来声响的偏房,看见了一个背对大门的黑影正在房中翻箱倒柜,后来梁谷便拿住来人。
梁谷对被抓之人略施手段,便让来人招出事情始末,原来被抓之人叫做多蒙,是土司手下的主簿,借着职务之便结识了乌家主人,多蒙一看对方财雄势厚,便主动推荐说播州的药材非常畅销,乌家主人便举家搬迁到播州来,从事起药材收购.后来因为乌家主人答应给多蒙的一千两黄金没有及时兑现,再加上眼看着乌家药材生意越做越好,心生嫉妒,所以多蒙干脆花钱从渝州雇了几个武林中人对乌家痛下杀手.又说多蒙等人在渝州回来之时,偶然看到阿穆老爹在城中贩卖草药,多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抓着阿穆老爹回到播州,杀人之后嫁祸于他,“事情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梁谷对着安雅、羊长老等人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事情始末是这般模样,村长等二人继续追问道:“那后来你去劫刑场之时,开始的时候土司几欲对你动武,可后来却亲自跑下台来伏在你耳边轻轻言语,表情极是恭敬,并且后来把阿穆老爹就这样放了,这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
梁谷笑道:“相信大家都知道土司是个怎样的人吧?”众人一听此话,便想及平日里土司百般刁难苗民,巧设名目收取苛捐杂税,并且还对前往外地买卖草药的苗民收取什么“保护税”,心中便已然明白了七八分。梁谷见众人都微微点头,继续道:“册子之中牵扯最大之人便是土司,土司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和权威形象,便和我暗自协商道,我不告发他,而他则当场将阿穆老爹放了。”众人听到此处无不觉得梁谷在整件事情之中思虑周全,后来更是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一人便轻松将阿穆老爹救下,更解气的是,让多蒙伏法,更让土司吃了一回闷声亏。
众人一想到此处不由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房间融洽至极。
“梁大哥,对不起!都是我错怪你了。”安雅对着梁谷说道,内心歉疚不已。
“呵呵,没关系,只要能救出你爹爹,其他的都不重要。”梁谷爽然道,虽然阿穆老爹已经成功被解救出来,但心中却是空空的感觉。
安雅看到梁谷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展颜为笑,道:“梁大哥,这里已经是最西南边的城镇了,不知道梁大哥以后要往哪里去?”安雅不问还不打紧,这一问却让梁谷心头一动,于是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到底要去哪里?回渝州?巫山?或者再返回昆仑镇上?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雅看到梁谷沉默不语,便大胆道:“梁大哥,不如你就跟我们一起到我们村里去罢!”羊长老和村长一听便接着说道:“如此一来可就太好啦!这样一来以后我们大家便可以相互照应了。”坐在窗边的他聪却不高兴起来,他明明感到梁谷对自己的威胁,但却又碍于众人颜面,说不出口。
梁谷听安雅这么一说,不由心中想到:其他地方都有太多的中原武林人士过往,如果想要爽儿无忧无虑地长大,去至深山密林之中极有好处。且说再往南去不远,便可进入岭南之地,到时如果想去岭南,便可顺道南下,省却不少距离,梁谷之前便打算前往岭南之地,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而已。
“也好!反正我也是天涯何处皆飘零,就同你们一起去罢!”梁谷对安雅笑道,众人皆都大喜,这便收拾行装,择日往南而去。
次日清晨,众人出得播州城,往南徐徐而去。
一路上由安雅照顾梁爽,陪着梁谷走在最前面,而阿咻没了安雅照顾,便只能自己在地上窜来窜去,时不时还朝梁谷龇牙咧嘴,可能它心中明了,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丧失了在安雅心中的地位。阿穆老爹和村长扶着羊长老,他聪则将较重行装背着,行在最后。一行人就这样朝南行了半天时间,大概五十里路程,转过一个山头,便看见山谷中一个小村静静地躺在那里,数十所瓦房似繁星一般,顺山势点满山谷,好几家房顶此时正炊烟袅袅,好像是在准备午饭.满山的寒梅,此时已是开得一地喜庆,教人心生暖意,谷中山风吹来,带来一阵清新。
安雅指向挨着更深的一个谷口边的一处瓦房道:“梁大哥,那里便是我的家了。”说着便兴高采烈地领着众人循着小道慢慢向下而去。
众人走了百步左右,便进得村来,此时每家每户都在忙着制作糍粑,以备过年除岁所用,所以一路往谷口过去皆是笃笃之声,有些苗家门口也坐着个白胡子老者,在那非常悠闲地吸着水烟,表情看上去十分享受。
梁谷在村中一个岔口处分别羊长老及村长等人后,便随着安雅和阿穆老爹来到安雅家中。
梁谷进得大门,看见一张八仙桌居中而放,大堂最里面墙上贴着一副药王图,往下靠墙边摆放着一张高案,岸上居中放着香炉,炉中几只香早已燃尽,只剩一截香身插在土中,两边各放着两个碟子,里面盛放着一些农家常见的瓜果。
大堂左右两侧各开一门,安雅引着梁谷来到左边客房,与其说是间客房,倒还不如说是间空房的好,安雅拿来被褥,将床铺好,然后将窗户推开,整个房间顿时清新了不少,料想是这个房间空置太久了,所以空气一直都沉闷不已。安雅推开窗户,然后再出去打来一盆水,将屋内每个角落都擦拭一遍。梁谷站在一旁看着安雅忙里忙外,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便出得门外,在门前远眺起来。都说苗人聚居之地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分平”,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只见远处群山延绵,不绝其势,且山脉走向比之中原其他地方更是奇妙之极,只见整个山势便如盘龙出海一般,龙头已入云中,而龙身龙尾仍在水里。
虽说山势分别看凌乱不已,但将整个苗谷作为盘龙出海的水面来讲的话,却是乱中有序,暗自规律,梁谷看得惊奇,便轻轻掠上瓦顶,然后再行至更高的地方,换个方位观察山势的整体走向与变化。
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梁谷越看越奇,从刚才进入谷口到在安雅门前远眺,再到此处身居高处所观得的山势竟是完全不同!但总体来说龙身还是蜿蜒盘旋着向苗谷深处延伸而去。梁谷心想道,此谷风水一定极佳,正待进入查探,却听山下安雅喊道:“梁大哥!”梁谷一想刚才上来之时忘了告诉安雅一声,便循着来时山路,迅疾而回。
安雅爬上屋顶,便见梁谷从屋后山上疾奔而下,不由问道:“梁大哥,你怎么跑到山上去了?”梁谷笑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里的山形很是奇特,跟我所见过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样,所以我便登上山去,想要看个明白。”安雅一听原来如此,又问道:“哦!那梁大哥看出来什么没有?”“倒没什么,只是苗谷深处应该是块风水宝地。”“什么叫做风水宝地?”安雅好奇道。
“哦,这个以后再跟你细细讲来,对了,你刚才叫我是做什么?”梁谷问安雅道。
“没什么,只是我将房间收拾好了,却不见你人影,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安雅说着便低头淡淡道,脸上一抹红晕。
梁谷见也没什么可看的,便叫上安雅回到屋中,等着安雅准备晚饭,如此等等,不再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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