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入梦

作者:半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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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奈何


      中华大地,诸多奇闻。千百年来,星移斗转。苍茫沉浮,幻象万千。
      不过向来众生,便是自成体律,互不相侵,奈何万物灵长之人,却是自认深知天命,欲以有穷之力,达无穷之事。本书将述之事,年代久远,尘世不记,谨以轻言狂语,略记一个关于剑侠的故事。
      “噗。。。”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霎时雪白的地面溅上一道暗红的血痕。
      一个年轻女子左手抱着襁褓,右手用剑勉力支撑于地,看看她苍白的脸色,真怕是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
      上天倒不怜悯,此时此刻,年轻女子对面还站着三个男子,一个青面素衣,瘦削无情;一个矮实壮硕,黑面犹豫;还一个红衣绣扇,笑脸猥琐。
      “卿卿白剑当真不凡,单手敌我三人也能战上三十回合,果然不俗!”矮实汉子大声道,敬佩之意油然而生。“然今日我等前来是奉命取你性命,还望勿怪!”
      “嘿嘿,二哥能不能先让我尝尝这个女子的味道,关外女子姿色还真是不赖啊!”说话间猥琐男两步迈前打算动手动脚,眼神极其下流卑贱。
      “慢!大哥说了,今日我们只取物,不伤人,否则大哥怪罪下来,谁来担当?”青面男子大声呵斥红衣男子,红衣男子显然有些忌惮,便不再上前一步,道:“我的好卿卿,快快交出札记,可饶你性命。”言语尽是轻薄之意。
      年轻女子用剑勉力支撑退到一块巨石旁,贝齿一咬狠狠回到:“痴人说梦!除非我死,否则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东西!”说话间直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又喷出来。
      “那就得罪了!”青面男子说话间一个纵身,片刻便到了年轻女子面前,出掌逼近。年轻女子早有防备,快男子一步将剑横于胸前,男子嘴角一笑,“早料到你有此一招!”男子变掌为指,食中二指一捏轻轻弹开剑身,直逼女子而去!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年轻女子一点也不慌乱,几乎是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将剑奋力引回身前,迎面将剑挥将出去,打算给青面男子致命一击。
      青面男子哪曾料想到有此一步,便奋力收回攻势,将身形旱地一拔,硬生生地掠地一丈而起,飘回丈许之外。
      青衣男子速度已是极快,但因离剑太近左脸还是为剑气所伤。“好手段!不过这一剑耗尽你最后精力,看来你是誓死都不交出手札了?”青面男子强忍怒气嘲讽道。
      “不错!”年轻女子此时已经面如土色,气息奄奄,无力地瘫倒在地。
      “二哥,看来这娘们儿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了,让我去搜搜手札到底在哪里。”青面男子不置可否,红衣男子得到准予,便三步并作两步向年轻女子冲去。
      噗噗噗。。。还未冲出几步,红衣男子面前雪地上凭空多出几个黑洞,红衣男子深知射出这几枚石子的人内力深厚,便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示意矮实汉子向对方喊话。
      “阁下是哪门哪派,还望现身相见。”矮实汉子警惕地环顾四周,但并无人回话。
      青面男子不想横生枝节,错失良机,便暗自提气探爪,以极快速度逼近年轻女子,欲一击取胜,取物逃离。
      可是,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青面汉子惨叫一声,手掌已是血肉模糊,青面汉子点穴止血,暗自道:“看来今日遇到高手了,强行取物不免搭上性命。”于是便回头叫道,“罢手罢!”黑红二人眼看情况不妙,便过来搀扶着青面男子狼狈而去。
      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一黑衣男子自西边打马而来,神色很是焦急,边行边呼喊着一个名字:“卿儿。。。卿儿。。。”洪亮的男声虽然穿透力极强,但在这北风呼啸的关外雪地,却是传不出哪怕一里。
      “卿儿。。。卿儿。。。”寒冬的黑夜,夜幕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东西,男子继续向前打马,一路呼喊着。
      终于,在不远处一大片雪地发现了一个巨大黑色的阴影,黑衣男子急忙向前,待走得近了突然发现是一块巨石,巨石之下躺着的正是自己日夜想念的女子,可是此时已经气绝身亡,和寒冷的冬夜化为一体。
      “卿儿。。。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这样抛下我算什么?我们的誓言算什么?我们的梦想又算什么啊。。。。。。”男子呜咽着,含混不清地又不知道说了多少,甚至几度昏死当场。
      黑衣男子哭了几个时辰,终于慢慢冷静下来,逝者已矣,于是收拾自己心爱女子遗物,就地安葬。
      突然,黑衣男子发现在女子身下有血写成的一个“马”字,因为用了很多血,而且藏在女子身下,所以没有被风雪吹散掩盖。
      黑衣男子脑子急速转动,突然一件事情跳入脑海。。。
      大约半月之前,他和卿儿同游关内回来,路经西凉,因天已黑,所以住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告诉他,住在这种不起眼的客栈才不会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西凉马家还是把他盯上了。
      西凉马家是江湖中早已成名的武林世家,家传的银枪术更是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但是马家有一个令武林人不齿的恶习,就是“妙手牵羊术”,每次经过西凉的客商都得上缴一定金额的“过境费”。江湖上更有人说,马家专门培养了一支“妙手空空”的队伍,专门对过往富商大家下手,窃得的宝物数不胜数。
      黑衣男子没想到如此谨慎,但还是被马家盯上了。其实早在数月之前,马家就得到消息称,整个江湖趋之若鹜的《两仪札记》被一对青年男女取获,而这对青年男女便是黑衣男子和他的妻子,江湖人称“昆仑一剑”的夏守纯和“卿卿白剑”的白小卿夫妇。
      是夜非常寂静,除了时断时续的虫鸣外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夏守纯仍不敢放松警惕,此刻只见他横卧在客房房梁之上,屏气凝神,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夜是那么地漫长,夏守纯上下眼皮直打架,可是为了自己和妻儿的安全还是不能安然入睡,索性就一跃跃上房梁,藏在暗处静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夏守纯看着床上的妻儿,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这一对母子,是自己多么关心在意的人啊。此时此刻的他,仿佛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没有之一。
      世上总有一些恼人的事和人,总在你最幸福的时候来打断你的生活。
      等到三更时分,果然不出所料,夏守纯听见窗户微微地响动了一下,然后窗栓被薄薄的一片东西顶开,紧接着窗户外面的人轻轻打开窗户,蹑手蹑脚地爬了进来。
      来人身着黑衣,头戴面罩,难以辨识模样,夏守纯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剑,准备趁机发难,一招制敌。
      只见黑衣人慢慢摸到床前,熟稔地找到包袱然后打开,摸索一阵之后终于找出一本册子。黑衣人内心大喜,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夏守纯不知所以,正待想间。黑衣人已是脱兔一般,夺窗而去。
      “糟糕!”夏守纯一个侧身翻下房梁,来到床前轻轻叮嘱一声:“我去去就回!”此时妻子也被惊醒,“嗯”声之间,夏守纯早已飘出窗外,追逐而去。
      外面的夜是那么的迷人,深秋的月挂在幕布般的夜空,就如一盏明灯,各家房屋之上就像被披上了一层薄霜,煞是好看。不过此时夏守纯没那心情,屏气循黑影而去。
      黑衣人提气潜行,在屋顶上疾行却如履平地一般,夏守纯几次险些跟丢,仗着自己对周围地形比较熟悉才能勉强跟住黑衣人。
      就这样一前一后,月光下两人追了盏茶时间。二人来至城边,夏守纯暗自笑道,看你往哪里逃。不料黑衣人施展纵行术,直接掠过城墙,扬长而去。夏守纯暗道不妙,紧追至城外。
      行至城外树林,夏守纯怕林深路陌,跟丢了人可不好向老婆大人交差,于是择机掷出一枚梭镖,前人应声而倒。
      “不想你轻功了得,武功却是稀疏得紧呐。”夏守纯暗笑道。
      “阁下,取了我东西却想这么一走了之么?”夏守纯正语道。
      黑衣人闻声一动不动,呆在原地,夏守纯大步一迈,两步便至对方跟前,轻轻一拍肩膀,黑衣人就如软掉一般,立时瘫卧在地。
      夏守纯翻过尸体,揭开面罩一看才知所以,对方面色紫青,口角残血,却是刚刚中毒死去。
      “好手段!这样卖命偷东西的还是头一回见”夏守纯从黑衣人身上摸出册子,并在尸体腰间摸出了一块镏金小铜牌,上书一个“马”字小篆。
      “我道是哪路神仙,原来是‘妙手空空’,不过尔尔。”夏守纯将册子和镏金牌子收入囊中,循原路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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