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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福来客栈二楼上的一间普通客房,一女子凭窗而立,绝美的容颜,挂着淡淡的笑意。沾不得半点毒星,上苍还是有些许公平的,今时今日,看谁还能护得了你,就让这一切烟消云散吧。
青衫男子,面色突变,原来是径兰之过,雪儿如果知道她的一片好心,又惹出这么大的祸端,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她的心已经很苦了,决不能再让她知晓此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如宵小鼠辈般鬼鬼祟祟,罢了,再大的罪名我一个人顶着。想到这儿,凤栖站起身来,朗声道:
“二位师伯,这径兰是徒儿放在凌姑娘房里的,徒儿不懂药理,只听说径兰有凝神顺气之效,却没想到还会成了毒药。大错已成,凤栖甘愿以命偿命!”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竟然是你,你一句不知情,差点要了烟儿的命,师兄因此……这岂是你一句错了,就能了结的,我现在就替师兄拿了你的命来!”夜隐不待玄机老人说话,拍案而起,不由分说迎面就是一掌。
凤栖一心求死,不避不躲,闭上双目,心中默念,“寒师兄,凤栖给你抵命了!”半晌不见动静,睁眼一看,夜隐被青域老人按在椅子上,不得动弹。
任凭众人如何询问,凤栖一口咬定,是自己误送径兰,绝口不提蓝若雪。他是那样的爱着她,不计一丝回报,只要她可以快乐,自己怎样都好。她喜欢凌师兄,他就帮她去游说;她不喜人纠缠,他便远远的看着她。天大的事,他都会一力为她担下,无怨无悔的为心爱之人付出着,哪怕是生命。
有黑白二老在此,断然不会让夜隐手刃凤栖,悲剧已然铸成,就是把凤栖碎尸万段,寒水珞也不会活过来。况且众人对凤栖的说辞,还都抱着怀疑,以他和烟儿的交情,怎会无故送东西与她,完全说不通,这背后之人,怕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烟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的掌灯时分了,夜隐不眠不休的守在塌前。无痕、凌铭风坐在桌边,慕容尘斜倚在廊下,凤栖远远的站在院中,皆不曾离去。
黑暗中,听见有人拼命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却始终看不清样貌,烟儿用尽浑身的力气就是无法张开眼睛,浑身像是火烧的一样痛。
“烟儿、烟儿,你终于醒了!”
映入眼帘的一张脸,须发未整,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衣衫不洁……这、这还是那个什么时候都仪态万千、风姿绰约的夜隐吗?
“夜隐?你、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声音因为干渴而沙哑,对于众人,此刻却比天籁还中听。
听见声响,大家呼啦一下围将过来,个个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烟儿费力的一一看将过去。无痕、凌铭风、慕容尘,熟悉的那一抹温柔,却没有出现。
“我这是怎么了?”烟儿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甚至手都无法抬起。
烟儿已然脱险,师兄却再也不会回来了,夜隐想起师兄,悲从中来,一个闪身,逃了出去。无痕叹了一口气,简单的把她毒发过程说了一遍,却只字未敢提寒水珞的事儿。
现如今的烟儿,即便是简单的笑一下,也要花好大的力气,勉强挑了挑嘴角。推宫过血九死一生,自己就这样稀了糊涂的赚到一条命,算是老天格外眷顾吧!
有墨者为她梳理经脉,烟儿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夜隐日日照看她吃药用饭,却不跟她讲半句话,烟儿觉得甚是别扭。
几日下来,烟儿已经可以倚在床头,坐上一阵儿了,夜隐看着她吃完药,转身离去,只留下无痕陪着她。
“表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烟儿性子泼赖,却不愚钝,众人待她如何,她了然于胸。自她醒来,自然看出人人面带悲切,欲言又止。处处透着怪异,尤其是夜隐,更是邪劲,整日的一声不吭,甚至不曾与她目光相对,他们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无痕轻叹了一口气,夜隐那厮日日躲着,就是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小丫头终是耐不住开口了,他要怎么说,直接告诉她,她这条小命儿,是人家衡王用命换来的!她大病未愈,可怎么受得了如此大的精神冲击。
“可是衡王出事了?”见无痕颜色一变,烟儿便知道她猜着了。衡王寒水珞,那么月朗风清的一个人,本应潇洒快意,恣情江湖,多年前的一场巧遇,却给他带来无尽的烦恼。
“你都知道了?”大家都捂着、瞒着,为的就是不让她伤怀,她完全没有理由知道的呀!
烟儿点了点头,思绪飘到了太湖边,那日寒水珞忽然向她示好,她却不认为那是单纯的心动,总觉得有些事是她不知道的。接下来相处的日子,寒水珞经常会突然告辞,面色也一日比一日苍白。她终是耐不住好奇,便暗地里跟踪,被她发现寒水珞竟像是发病的样子。知道他有心瞒她,问也是白问,便寻了个机会,借由替他诊脉,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心经飘无,五脉无力,定是顽疾缠身,烟儿虽落不准他患的是什么病,却知道情况很严重。所以她一直不敢旧事重提(离开),怕的就是引他心中不快,如果她呆在太湖别庄,便可以让他开心些,那她就多呆上一刻,又有何妨。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该有这种情份,何况寒水珞还曾救她一命。
寒水珞心思向来缜密,他放心让烟儿评脉,是知道普天之下能透彻他病情的也就只有他师傅和师弟那般的绝世名医了。他却忘了烟儿也是自小跟随她娘亲习医的,那温语儿有白衣仙子的美誉,并非浪得虚名。烟儿这望闻问切的本事自是不在话下,医术也不在夜隐之右,只是缺少实际经验而已。
“他那么仗义的一个人,若不是发病,身不由己,我都这般境地了,他怎么可能连一面儿也不来见见。”
无痕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复折回来,一屁股坐在床前的软榻上,说话不带这样大喘气的,他还以为烟儿知道了寒水珞为救她而亡,差点脱口而出安慰的话来。却不曾想她只是以为衡王是卧病在床,不方便来探视她。
一道身影隐在廊下,久久不离,屋内的话他听得真真的,心中感慨万千。师兄至死也不知道,烟儿竟然早已知晓他身患重疾,看似粗枝大叶的小丫头,竟也会花这番心思,师兄终是走进了你的心。他至死不愿你知道他是为你舍命,你们什么都知道,却都装作不知,这是不是就叫做情投意合!
身体复原尚需要时间,精神头儿却恢复的差不多了,烟儿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白二老。白衣老人,鹤发童颜,白头发、白胡子、白面皮、白衣袍,手里执着一把雪白的拂尘;黑衣老者,黑发、黑须、黑脸膛、黑袍、黑鞋、黑大氅,背后背着一把乌黑的宝剑。烟儿觉得这算是黑白配(为嘛我会想到奥利奥呢?)的极至了吧,雪影、墨影也是一黑一白,可穿着还是正常的呀,绝没有这二老来的震撼。
黑衣老者烟儿是见过的,好像是个大夫,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还给自己下过针。等等,烟儿这会儿才注意到,在二老面前,夜隐那心高气傲的主儿,都只有垂首站立的份儿,那这老人家的身份,恐怕得是那传说中的存在吧!
仍起不得床,烟儿撑着床沿儿,行了一个不怎么正规的礼。
“老人家救命之恩,凌非烟无以为报,日后……”烟儿本想说两句客气话儿的,想到就自己这半吊子水平,能给人家做什么,日后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儿的干笑。世事无常,此时的烟儿也没有料到,一场大机遇,就要砸中她了。日后,虽不至于手眼通天,她的能量却也是不容小觑的。
痛失爱徒,饶是青域老人这样超脱俗世的高人,也禁不住锥心之痛。师兄一早就说过情劫难过,一语成偈!这小丫头是珞儿用命换回来的,看着她,就像看着珞儿的生命在延续。
玄机老人摆了摆手,让烟儿坐回去,水珞临终嘱托众人,切不可告诉烟儿他的事。纸里哪能包得住火,况且新坟便在寺中,小丫头一旦可以四处走动,必定瞒不住,也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黑白二老来是找烟儿问一下,她是否愿意与他们同回天山。宝相国寺是佛门净地,众人叨扰多日,实数无奈,如今烟儿的身体开始好转,便不能久留。
众人正在屋中商议,忽然钟声大震,各院僧人纷纷向大殿汇集,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跑进门,急匆匆打了个问讯道:
“各位施主,奉方丈师祖法旨,本寺忽蒙大难,自顾不暇,还请各位施主随我从后山离去。”
“小师傅,贵寺于我等有恩,这紧要关头,我等怎可只顾自己性命,这岂是大丈夫行径!”青域老人和玄机对望一眼,开口道。
“司徒兄,劳烦你们带烟丫头先行离去……”墨者话未说完,就被司徒一枯粗暴的打断。“黑老头儿,你这是什么话,你道我们逍遥城是怕事儿的吗?怪老头倒要看看哪路人马敢上宝相国寺捣乱?”说着,率先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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