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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顾成简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重回到当年阮玉离开他的那段黯然的时光,家里有个对他不理不睬的女儿,老宅有个跟他生有嫌隙的父亲,多年不联系久居国外的母亲,还有一个跟他不相亲不相爱的前妻,如能不爱最好,可事情未能如愿的以最糟糕的方向渐渐迫来。
离婚的起初,他还会时不时的开车到林檬家楼下小待一会,从车窗内抬头去寻找六楼的灯光,然而,林檬似乎回的晚,他去时,她从未回,后来,他会故意绕路经过她的花店,从橱窗向内看,总能看到林檬瘦弱忙碌的身影,那时,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总会生出一丝安宁来,他以为,那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她的身影,如今才知,那其实就是爱情,爱情的另外一面,是你看着她,就会觉得心安。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抗拒,在尚未到绝处时,抗拒一切的发生。
他下定决心再不见林檬,真正的将她从他的世界里清零,事实上,那晚从时代广场回来后,他真的再也没有去见过林檬,他自认为是个理性克制的,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然而,这次,似乎是失算了!
他的人生自那晚开始仿佛一下子就毁了,不能随心所欲的忘更不能随心所欲的去爱,思念却偏偏如影随形,只要回到家,林檬的身影仿佛到处都是,折磨的他每日失眠,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乐乐还总是不给他好脸,他第一次对着乐乐大发雷霆时,将乐乐吓得直哆嗦,他一烦心,就让杨明将乐乐扔到了老爷子那里,从此,乐乐是对他记恨上了,事后无论他怎么哄劝,乐乐都只是躲在老爷子身后不跟他回去,最狼狈的是,一向隐忍的老爷子第一次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劈头就朝他身上砸去,滚烫的茶水,泼得他满身都是。
他忽然恨透了这种生活,不想回到那个毫无人味空荡荡的家,一下班便约着一帮发小不是在酒吧、KTV里买醉厮混,就是约牌局打麻将,以前他是从不打麻将的,近来他才学会,手气好一阵坏一阵,输赢都无所谓,他必须一种新的、充满腐浊的生活麻木着自己,果然是新年新气象!
这样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一直到三月,他的生日。
一帮发小知道他今天过生日,早早地在KTV里订了个豪华包间,包间里很大,却满屋子呛人的烟味和酒水、香水混合的味道,发小薛义搂着新交的女友正拿着话筒唱着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顾成简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喝着红酒,一旁的陆昶义似乎同样心事重重,手里握着红酒杯,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抿一口,被冷落一旁的年轻漂亮的女子有心想抚慰他,手才伸上他的腿,就被他一把甩开,而沙发角落里,江少正搂着一个女子旁若无人的调情。
一首歌唱完,薛义扔下新女友,走到顾成简面前,一屁股坐下,伸手搂住顾成简,打趣道:“我说老顾,今天你生日,真的不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陪陪?”
顾成简厌恶地将他的胳膊扯下去,不接他话题,看了眼一旁的陆昶义问薛义:“老陆今天怎么了?”
薛义不以为然的扬了扬脸,故意大声揶揄道:“自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陆少尽折腰!”
陆昶义闻言,瞪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
顾成简不知何意,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薛义说:“还不是陆少看上了一姑娘,那姑娘是个少数民族,人家不吃二师兄肉,天天去那清真拉面馆吃饭,他也天天跟着去吃,最近,估计是吃了一肚子拉面,人家姑娘还不给他好脸,他这不是正烦着嘛!”他说着,忽然转过头,对着陆昶义,好心提醒道:“我说老陆,你不会真对那小白帽动了真格吧?那个小白帽可是有信仰的有崇高精格的人,压根瞧不上你这种无组织无信仰只知花天酒地的资本家,而且,我听说要想娶她们那族的姑娘,还得入她们那什么□□教……”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他话没说完,就被陆昶义一句话骂了回去,他讨了个无趣,又将话题重新转到顾成简身上,立马又死性不改的说:“老顾,你最近也不对劲,天天出来喝酒不说,也没见那个总跟在你身后的小美女陈徽雪了,你该不是跟她分了吧?”
顾成简不理他,他又兴冲冲地说:“话说,去年见到你那个老婆长得确实不如陈徽雪漂亮……”
“你有完没完?”林檬被人提起,顾成简蓦地就火了起来,朝着薛义吼了一句,薛义又讨了个尴尬,气得坐到一旁,不敢再乱说话。
顾成简猛喝了口酒,心里有团火挥之不去,林檬的影子偏偏又出现在他脑海中,他索性拿出手机,找到陈徽雪的名字,给她打了个电话,报上地址让她过来。
顾成简有大半年没有联系过陈徽雪了,陈徽雪不知自已哪里惹到他了,曾猜测了无数个原因,都不得而知,她曾试图找顾成简问个明白,但顾成简并不给她机会,她也有些怕他,并不敢过份追问,她在忐忑与失恋中煎熬了大半年之久,终于再次接到了顾成简主动邀约的电话,而且还是在他生日的这天晚上。
她几乎是匆匆打扮了下,不敢耽误太久,打车直奔这里,一进包间,看到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和呛人的烟酒味,她一眼看到闷坐着的低低喝酒的顾成简,别人都有女伴,唯他没有,她的心霍然一松,立时,又明白过来,顾成简到底不是个风流的人,到底还是在乎她的。
她走过去,对他的那些朋友一一打了招呼,在顾成简身旁坐下,顾成简看到她来,眼皮子只抬了一下,说了句“你来了!”便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陈徽雪有些摸不住头脑,眼看着顾成简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既想劝又不敢劝,直到想起自已带的生日礼物,忙从包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来,双手递到顾成简面前说:“成简,生日快乐!”
顾成简抬眼看了看,陈徽雪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他忽然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
陈徽雪将袋子往他手里一放,羞怯地说:“你打开看!”
顾成简绕有兴致的看着陈徽雪并没有要去打开一看究竟的举动,原本生气的薛义忽然又忘了前耻的凑上来,好奇地掺知道:“老顾,快打开看看!”
顾成简慢来斯理的从袋子里掏出个盒子来,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深蓝色的针织围巾和同色手套,他眉一挑,问道:“你织的?”
陈徽雪羞赧的点了点头说:“其实,大年初二那天就织好了,一直没有不得及给你!”顾成简将围巾拿出来,看了看,又重放回盒子里,盒盖盖上,重装回袋子里,往她手中一扔说:“拿回去,我不需要!”
陈徽雪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既尴尬又伤心,呆愣地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袋子,不发一言。
这情形,让众人都不明所以,还是薛义看不过去,好言相劝道:“老顾,别这样,人家陈姑娘也是有心,亲手织给你的,你别伤了人家的心!”
顾成简冷笑了一声,霍地站起,烦躁的说:“我出去透透气!”
他走出包间,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抽着烟,陈徽雪确实是个有心的女孩子,对他很上心,他一直都知道,他曾经也会因她某一刻的神态而生出喜爱,他曾想过,将她就当做是阮玉的化生来爱好了,可是,力不从心,陈徽雪不是阮玉,跟阮玉相差太大,甚至于她跟林檬也不一样,无论林檬经历过多少坎坷,眼神仍然是天真的,林檬!怎么无端的又想起她来了,明明与她不相干的事,为什么又拐了弯的想到她?
他用力吐出一圈烟圈,深呼了口气,忽然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子从他面前经过,他猛地一个激灵,上前一把拉住那女子。
真的是林檬!他意外极了,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愣愣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檬被人拉住,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不料竟是顾成简!他神色低迷,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另一手夹着的烟还在往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烟。
她忽然就来气了,诘问道:“顾成简,都几点了,你还在这里鬼混,乐乐呢?你把她一个人扔家里了?你也放得下心?”
“那你呢?这么晚了为什么在这里?”顾成简听到从她口中说出“鬼混”的字眼,心头的无名业火往上直涌。
林檬不想理他,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刚走了几步,手臂蓦地被人用力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身子天悬地转间,背抵着墙根才堪堪站稳,然而,她整个人都被顾成简围住了。
顾成简一手拽住她的手腕,一手撑在墙上,他紧盯着林檬,心里有一团无名业火急遽上窜着,他看到林檬被他钳制而愤恨的眼神,蓦地,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瞬间消散,他觉得他好不容易维持的自尊被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击得溃不成军,他霍地松开她,扬手将手中的烟往地下一扔,踩灭,径直向包间方向走去。
他看到兀自坐在那里黯然神伤的陈徽雪,径直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尚在怔肿的陈徽雪一把拉起,一把搂住她的腰,狠狠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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