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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和亲
于是长孙府忙作一团。
实际上更多的人是在筹备和亲的嫁妆。
真正的新娘却并无动静,着急的是长孙的二女儿,比凌霄小几个时辰的紫薇。
紫薇本来听说凌霄要去和亲,还暗暗高兴。因为所谓的和亲,和“送死”是没什么两样,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十七年来,由于她是由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所生,又比凌霄小了几个时辰,所以又是妹妹又没有地位,要不是她和凌霄长得极为相似,她早就被当成下人了。
十七年来一直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尽管她自问才貌都不比凌霄差,却依然与她有天壤之别。就因为她是婢女所生。不公平呐!她有多少次不断祈祷凌霄快点消失,终于,老天仿佛也垂怜她了,正因为凌霄的盛名,竟被皇上一道圣旨,由郡主封为公主,明天就要离开长安去那风沙密布的大漠洪荒之地了。
那从此的长安,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她越想越高兴,哪知奶妈却奔来告诉她,由于父亲太钟爱凌霄,也为了已故的夫人的愿意,决定偷梁换柱,由相象的紫薇代替凌霄去,反正两人长得极为相似。
紫薇顿时象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透,冷透了心。
为什么?
命运不公平呐!
“急有什么用!”奶妈跳着,边搓着手,“二小姐,快急谋对策才是呐!”
是的,急谋对策。紫薇被一言点醒。
“什么?爹爹要让紫薇代我去和亲?”
凌霄放下手上的《史记》,问向她通风报信的棣棠。
自小,棣棠就在府中长大,尽管只是府中一名类似保镳的护院,却和紫薇、凌霄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而且,他长得又是那么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凌霄知道,紫薇喜欢他已经很久了,她也私下里认为棣棠配紫薇,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对。
所以棣棠匆匆来告诉她这件事,一定是来求助于她的,只是不敢正面直说而已。
尽管当初听到和亲,她也吓了一跳。
在长安城生活了十七年,从未出过远门,竟要一下子嫁到千里之外的遥远地方,而且那是环境、气候都极其恶劣的塞外,可能永远不能回来,比入深宫更惨。一想到要与亲人、朋友永隔,她就悲伤不已。
但圣命难违。
更何况,贵为皇后的姑姑无垢经常对她说,“尽管人应该在这世上无争无求,甘于淡泊,但是不应该甘于平凡。更何况是深受皇恩的我们长孙家的儿女,在这种政局待稳的时期,一定要心胸广阔,别为了眼前小利而忘了整个国家民族。”
是的。她是长孙郡主,现在已经册封为公主了,她已不再属于长孙家,不再属于她自己,而是属于整个国家了。这样想想,和亲也就不足为惧了。
可现在,父亲的这个决定,尽管出于爱她,可对紫薇却是很不公平。
她带着棣棠,匆匆去找紫薇。
紫薇不在房中。凌霄绕到花花园,刚想喊,却听见花丛深处,传来一两声抽泣,是紫薇。
凌霄轻轻示意了一下棣棠,走了近去。
紫薇跪在花林的小河边,前面地上放着一个香炉,炉中袅袅点着三支清香,她在拜祭她那不幸又早逝的母亲,低低的哭泣让铁石心肠心肠的人闻之也动容地伤感不已。
“娘!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你这么早就撇下我?让我连一个哭诉的人也没有就要这样孤孤独独地客死在遥远的大漠异乡了……娘!为什么要生下我……”
她的话被哭泣声止住了。
凌霄未惊动她,径直走开了。
她决定了,要和父亲大人说,她要自己去和亲。
棣棠始终跟在她身后,他不敢看她的表情,事实上,他早猜到了她的表情和她想干什么了。
长孙无忌在前厅,皇上和皇后都驾临了。
凌霄刚想去,被奶妈拦住了。
奶妈泪眼婆娑地把她拉到偏殿,说,“大小姐,不行啊,长孙大人已经说服皇上,派二小姐去和亲了,你看,皇上还特地亲赐了突厥订亲之宝玉如意。”
她指着用红缎和黄金托盘供放的一支通体透明翠绿无比的近二尺长玉如意,凌霄本不想上前去看,可奶妈推了她一下,又推了她一下,第二次的力道特大,她一个踉跄,竟向玉如意跌去。
棣棠刚想冲上去,可奶妈比他更快地扑了上去,谁知由于太快太急,奶妈不仅没拉住凌霄,反而冲着她一起倒向玉如意……
哐!
一声清脆的巨响!
引得前厅中的皇上、皇后、长孙大人都惊怔地赶过来,他们看到的是跌碎的玉如意和跪在地上的三人——凌霄、棣棠、奶妈。
“谁?是谁?”皇上龙颜大怒,沉声喝问。
长孙不由心一颤,这可是杀头的大事啊!没了玉如意,突厥会怎么想?他把目光落在跪地的三人身上,怎么偏偏是凌霄在呢?刚刚还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和口舌想为她开脱了和亲之事,好在,就把过错推给棣棠和奶妈吧。
他刚这么盘算着,凌霄已经抢先回答了,“是我不小心打破了。”
不小心?
皇上震惊地环顾左右,皇后也不由皱皱眉——订亲的信物,突厥为表示诚意把一国之宝献上了,且不说和亲,若真的和亲了,这是不是个不祥的预兆呢?她看着这个心爱的侄女,无能为力地轻叹了口气。
而长孙大人已经被她快气死了。
趁大家还没作应,凌霄赶又接口,“小女自知罪该万死,但还有一事请奏,请皇上准我和亲,将功赎罪。”
“凌霄!”长孙大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朝他轻点了点头。
连皇后也?
长孙无忌真的绝望了。他一向最疼爱凌霄,不仅因为她才貌俱佳,更因她酷似早故她的母亲,他的原配夫人刘氏,所以他视这个女儿为珍宝,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天意?
棣棠望着跪在他前面的凌霄,又看看自己旁边的奶妈,刚才那一幕真令人值得好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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