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
　　心若磐石，也敌不过过眼云烟。

　　我和赵流年从相识到在一起，其实花了特别短的时间。没有浪漫的情节，也没有纠结的曲线。就像每天饿了得吃饭，脏了得洗澡一样自然。
　　在没有认识他之前，我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高中时候的赵流年在我们学校算是打了叹号的危险物体。你可以想象，一个名叫赵流年的男子，曾经拿刀砍过人，开机车撞过店铺，一个人单挑了十个壮汉结果还是对方伤得比较惨重诸如此类的事迹不绝如缕。
　　在正常人的思维里，赵流年肯定不是一个留着长发带着金项链的痞子，就是一个光着脑袋整天刁着香烟的流氓。当然也不能忽略会有女生对其产生生活以外的联想，那是属于韩国爱情励志剧情范畴，在这里就不予以过多解释。
　　所以当赵流年告诉我他就是赵流年的时候，我是惊诧的。甚至想过他是骗子。再不然就是传出那些故事的人是骗子。
　　赵流年特别瘦，瘦得就像从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他还有一个无毒无公害式微笑。要是有人走在路上像他那样对你笑一下，你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肯定是傻子。
　　我甚至能感觉到赵流年在我高中的这一年里充当过无数次路人甲。但我绝不会想到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赵流年。
　　我曾经向他证实过这些流言的真实性。他用经典的傻子式笑容颇有深意地看着我，然后谦虚地说：“我没有那么厉害。”
　　和赵流年相遇，无关浪漫偶然。因为那天砸中他胸口的那颗球并不是我踢的。我甚至无关那场足球赛。我只是在足球场旁边打羽毛球而已。
　　赵流年被球砸中之后直直地倒了下去。吓得所有人都跑过去围观。由于那场球赛还没有结束，比赛的性质和意义又比较严肃，教练便随手指着两个围观的学生要求把伤员送去医务室。
　　我远远便看见同桌杨雪木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她是刚才第一个冲过去凑热闹的人。
　　“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受伤了，老师让我送他去医务室。可我答应了陈俊飞一会儿陪他去参加广播员的竞选，这样一来就赶不上了。不如，你替我送这个男生去医务室吧。”
　　就这样，我和另一个女生扶着赵流年去了医务室。
　　正准备退出来的时候，赵流年喊住了我。
　　“那位女同学，我的钥匙好像掉在路上了，我现在没有力气走，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么？”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完全不像是受伤后走不动的样子。特别坦然，特别随意。
　　“你等着。”
　　我按原路返回，猫着腰找了半天都没有见着钥匙的半点踪迹。心里正琢磨着是不是被人耍了，再一想男生老实巴交的模样也不太可能骗我。于是返回医务室，打算问点清楚再找，结果，就是在医务室的门口给找到了。
　　那是一把黑色手柄的大钥匙，不像门钥匙，类似机动车的钥匙。
　　我把它递到他手里。他谢了之后接过去。
　　然后我就听见医生对我说道。
　　“我刚才给他做了检查，心跳有些紊乱，医务室没有设备条件，无法检查出来，你得陪他去一趟市区医院做个彩超。”
　　我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赵流年。
　　“医生，你确定他有这个必要去么？我看他的脸色很正常啊！他就是被球踢中了胸口，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
　　医生从镜片后面递了个眼神过来。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他刚才呼吸都困难了！”然后递过来一张纸，“这是病例证，拿好！你要是不方便去，就找个男生陪他去吧！”
　　我扶赵流年走出医务室。
　　“喂，你没事吧。你找你同学陪你去吧。我帮你去叫。”
　　他看着我，奇怪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我同学么？”
　　“我们只能算是校友。”
　　他楞了片刻，突然弓起身子，一副疼痛难当的样子。哇靠！唬谁呢！
　　他看出来我有些愠怒，一把拽住我。
　　“我是真疼！刚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见我一副怀疑的架势，他突然开始发誓了。
　　“我保证我没骗你。你要是去喊我同学，那我就自己去算了！”
　　我伸出食指。“一会去医院要是检查出来你没事的话你......知不知道。”
　　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露出一个憨笑，不说话。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陪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去了市里的医院。
　　他从彩超室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握着一张化验纸。非常仔细地在看。
　　“怎么样？”
　　“看不明白。”
　　我接过化验纸，仔细地看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值，尽管有标准值对照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抬头将纸还给他。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怪异。你可以想象，被一个陌生人带着点暧昧并且肆意地注视着，总是会有那么些反感。我当时就是那种要死不死的感受。
　　“干嘛！”我破口骂道。这个人平时看着斯文老实，做事却一点也不含糊，肯定非善类。
　　我开始警惕起来。
　　“你是第一个看见我心脏的女人。”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句话其中的蕴意真是包罗万象。我当时就毛了。心里想着这家伙要是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踢他要害，非让他断子绝孙不可。
　　做个好事还遇上变态真的不是我所能预料到的。
　　所幸他没有再靠近我。而是转身去找医生解读他那颗该死的心脏了。
　　走到半路发现我没跟上去。便转过身等我。
　　我没有动。他也保持静止状态。
　　“该检查的你都检查完了，接下去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你怕我？”
　　见我古怪地盯着他不回话，他接着又问。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你是谁？”
　　“赵流年。”
　　“你是赵流年？赵流年是谁？”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因为他之后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后，我就在他那个傻子式的笑容里开始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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