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嫁

　　这是莹鸾第一次独自一人长时间下山，虽说是找毓霖心急，也不免被一些新鲜东西所吸引。这天傍晚，正欲找个客栈休息，斗见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莹鸾想起上次和毓霖一起套套圈，不由走了进去，只望再看见什么新鲜的游戏，也好在见了毓霖说与他听，不想却是一个三十多岁还把脸上涂抹的花花红红的婆娘，抓扯一个小姑娘。婆娘穿的到时丝织绸缎，小姑娘确是粗布破衫，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隐在衣服之下的少女之服。莹鸾从未想到书中的凶男霸女竟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其实只是她从未涉世，若真从小在山下的正常社会长大，怎会不知这些现象也不过是社会现象中那些凶残事件中较为缓和的事情了。所以虽有这些许人看着，却并未有人上前劝阻。
　　之间那小姑娘抬头向着婆娘道：“妈妈，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此时莹鸾才看清楚眼前小姑娘的竟与自己年龄相仿，脸上一脸的凄苦，也可以看出是个清秀女子，头发早已在和婆娘之间的撕扯过程中变得凌乱不已。
　　“放过你，老娘可是花了大把银子买你过来的，不是我不放你，是你那个好酒的老爹，为了自己那几口酒，把你卖与我了，你若想自由，先让你老爹把我那五两银子还我！”婆娘道。
　　原来这少女竟是被自己的父亲卖了，不知这婆娘买这少女做什么，恐怕是些很不好的事情，不然这女子也不会这般求饶了。莹鸾心中不禁升起万分同情，不由上前与那婆娘道：“大婶~”
　　“呸，什么大婶。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老娘放在眼里。”那婆娘自知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为这小姑娘求情，也没有什么好话。
　　莹鸾被婆娘的突如一句吓了一跳，后面的话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半晌才道：“大姐，既然这女子不想与你一道，不如放了她，我替他父亲付了那五两银子就是。”
　　“感情是来了个多情少爷。想是你怕自己讨不到老婆，看上她了？也罢，不过他爹要来赎她是五两，要是你，起码二十两！”原来莹鸾这次出山，不紧把自己打扮成男子，甚至用毓霖买来的胭脂磨花了自己的脸。
　　“你买她只花了五两，却来问我要二十两，你未免太黑心了！”莹鸾没成想这婆娘居然开口就要二十两，不过一个丫头而已。
　　“少爷，您看看这模样，这身段，洗干净了毕竟是个大美人，又是个黄花闺女，若不是看她这么顽固的样子，您就是给我一百两我也不卖。二十两，便宜您了！”婆娘不再用力拉扯女孩，手持帕子在腮边扇风，一边拿眼瞥着莹鸾。
　　“我只给十两，拿不出更多了，你要愿意，就卖我吧！”莹鸾看看婆娘又看看少女，虽说这少女可怜，可毕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成这样子，何况自己的银子也不甚太多，总舍不得给出太多。
　　那婆娘毕竟觉得把这小姑娘留在手里还要费好些心力，幸好这姑娘刚买来不过两个时辰而已，转手赚了五两，也是不小的收获，便满脸委屈的说道：“也罢，看在少爷这么诚意的份上，就卖你吧，害我赔了不少，爷得空记得上我那坐坐，我那里的姑娘，个个赛天仙！”
　　莹鸾听说把这少女卖与自己，心力自是十分开心，也不听见那婆娘又说了些啥子话，便从腰间掏了十两银子出来，递与那婆娘道：“那拿了银子快走吧，我带着姑娘便跟了我吧！”说着便要拉着少女走，哪知少女竟不肯走，对着婆娘道:“妈妈，我的卖身契是不是该给我了。”
　　那婆娘听了，从身上掏了一张纸给少女，少女接过又递给莹鸾：“少爷帮我看看可是奴家卖身契吗？”
　　莹鸾哪知道什么是卖身契，接过纸张之间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些字，便比着字迹逐字念叨：“卖身契今将小女若蝶卖与凌源阁谢妈妈，银两五两……”
　　还没念完，就听少女道：“少爷，正是奴家的卖身契了，奴家今日起就是少爷的奴婢了，奴婢将永远侍候少爷！谢少爷救命之恩！”说着就要下弯双膝给莹鸾下跪。莹鸾哪见过这阵势，忙伸手接起，道：“你先随我走吧！”
　　两人也不顾周围人的围观，径直离开，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便渐渐散去。少女一路跟着眼前的公子走去，心力惴惴不安。自己虽然被公子救出那昂张的魔窟，可是这个公子的模样，脸上红一块黑一块，让人光是看就感觉怕的很。这个公子虽援手救了自己，可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心里实在打鼓。直到到了客栈里面，少女都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这个“恩人”。
　　突听得那公子在自己身旁说话，那声音竟如女儿般柔美，心中不免一颤，与方才相比，竟似判若两人。只听公子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少女柔柔回答:奴家柳若蝶。那公子又问:“我救你来并不是要你做什么我的奴婢，你是愿意回家还是有别的打算。”
　　那少女心道，若是回家，说不准又被父亲五两银子卖与那妈妈换酒吃。听者公子声音，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遂道：“奴婢是公子买来的，奴婢愿跟随公子。”
　　接着又听公子悠悠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有好似对自己说话一般：“跟我也罢，只是我自己又何尝有好日子，有明亮的前途。”那公子接着又冲自己道：“若蝶，既然你想跟着我，那我就叫你若蝶，你不介意吧。”若蝶忙摇摇头，怎么会介意呢。那公子又道：“那你先洗洗澡，至少把自己整理干净了，我这里有衣服。”说着，公子打开自己的包袱，思索片刻，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男装递给若蝶，“你先穿这身吧，可能不太合适，凑合下吧！”
　　若蝶点点头，从公子手中接过衣服，不想碰到了左肩上刚才被妈妈打青的伤口，不禁哎呦一声。公子听罢，急道：“怎么了？哪里痛吗？”说着便要扒开若蝶原本已破烂的衣服。若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惊喊了句：“公子！”
　　莹鸾这才想到，自己虽然是女子，可眼前的若蝶毕竟不知。不免哈哈笑了起来。若蝶被莹鸾笑了个莫名其妙，抬头竟见方才眼前的公子，竟然变成了女子，只是这脸上……莹鸾微微一笑，转身问小二要了盆水，水到之处，黑红色斑竟随之消失，没想到这买了自己的公子竟是如此美翘的女子，不仅年龄和自己相仿，容貌竟似天仙一般。想到刚才竟误会了她。若蝶不免有些窘迫，还好莹鸾并没有放在心上，若蝶才稍稍安慰了些，道：“奴婢谢姑娘救命之恩，刚才~”
　　不等若蝶说完，莹鸾忙打断她，什么救命啊恩布恩的：“若蝶，我都直接叫你名字了，你也别姑娘姑娘的称呼我了。我名莹鸾，你可识字？”见若蝶摇头，莹鸾忙道：“那也无妨，记住就好。我今年十六，你呢？”
　　“我刚刚十四岁！”若蝶忙道。
　　“真可怜，十四岁就被自己父亲卖了！既然我长你两岁，你若不介意，我们就结拜为姐妹，我称你做妹妹，你喊我姐姐如何？”
　　若蝶从未想过竟能遇到这样事情，满心欢喜的跪下便道：“姐姐！”
　　不免又吓了莹鸾一跳，忙忙搀起：“若蝶，先别忙，我先给你弄水来你洗洗干净，我们再正式结拜好不好？”
　　若蝶点头应着，又让小二烧一桶水上来，待若蝶洗漱完毕，换了男装，莹鸾围着若蝶看了又看，啧啧叹道：“真是个美人，若姐姐不是女人，真想娶了你回家！”
　　说的若蝶满脸羞红：“姐姐拿妹妹开心，妹妹哪有姐姐漂亮。姐姐也不用娶我，我自会跟着姐姐回家，陪着姐姐一辈子也愿意！”
　　“来！”莹鸾拉着若蝶来到桌前，“妹妹，我们就简陋的结拜吧，心中自有神灵，我们也不真正请神像来了，可好？”若蝶点点头，两人便双双跪下，向着心中的神灵，做了一生不离不弃的誓言。
　　“妹妹，刚才那撕扯你的婆娘是不是虐待你？为何你全身是伤，还求她放过你，你又为何喊她妈妈？”莹鸾问道。
　　“姐姐定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这样与妹妹结拜家人不反对吗？”若蝶听莹鸾问这个问题，不解问道。
　　莹鸾不知为何若蝶答非所问，只回答若蝶道：“我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也早就没了家人，现在就我一个人了。只是我常年住在深山而已。”
　　若蝶这才明白为何莹鸾居然连妓院这种地方都不知道，便道：“姐姐不知，那妈妈并非我的娘亲，她是把我们当做赚钱的工具，专门伺候到她哪里找乐子的男人的。那些臭男人来了付给妈妈钱，我们就要有求必应，我爹上午把我卖给她，她让我准备晚上接客，我不肯，所以她才打我，还把我关了起来。幸好她看我瘦小，没有绑住我，我便趁机跑了出来，幸好遇到姐姐，要不我宁愿死了！”
　　莹鸾听了，又问：“那些男人会让你做什么？竟会宁愿死了也不肯伺候他们？”
　　若蝶一听心道，姐姐竟如此纯净，我何苦把这些无悔的东西将给她听，脏了她的心。姐既然救了我，我便终身伺候姐姐，便道：“姐姐不必问了，总之就是，那里是很肮脏的地方，无论什么人，只要是个好人，就不会去得地方。”
　　莹鸾一听，虽然还是不知大那里是哪里，但是也体会到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紧紧抱住若蝶：“妹妹，你受苦了！”
　　“姐姐，光说我了，你呢？你家人呢？怎么说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你为何会孤身一个人出来？”
　　莹鸾一听若蝶有此一问，微微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故事向若蝶缓缓道来，只不过把自己村落里的关于使女的故事隐去，也不提毓霖和自己的关系，只说是来寻找大哥的，毕竟让一个姑娘说自己来找心上人呢，总会难为情的。
　　两人说着说着话，天已经减黑了，两人让小二掌了灯，又要了几碟小菜。吃罢，莹鸾拿出这两天用来伪装自己变丑的胭脂，问若蝶：“妹妹，姐姐从来没用过这些，也不知道怎么用，听说山下的姑娘都会使用这东西把自己画的漂漂亮亮的，可姐姐也不会用，这些日子只用它把自己画的丑些，路上行走也好安全些，但不知道妹妹会用这东西吗？”
　　若蝶拿起这些东西来看了看，方知这是胭脂，笑道：“姐姐不会用胭脂？姐姐不化妆都这么漂亮，若真画了状，更要迷死天下人了。妹妹会用，姐姐如果不嫌弃，就坐到镜子前让妹妹试试？”
　　说着，就把烛火移到镜子前，莹鸾坐了过来，直觉若蝶拿着这些东西在自己脸上描描蹭蹭，又让自己抬头闭眼的，没过一会，就听若蝶说好了。莹鸾张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好似不认识了一般。这胭脂，果然如毓霖所说一般，如此神奇。“姐姐生的漂亮，画起妆来也美，不过姐姐画了妆，多了份世俗，少了份脱俗，姐姐以后还是拿着这胭脂易容比较好。”
　　“刚才还说姐姐打趣你，现在接着就来打趣姐姐了。小丫头！”莹鸾微微一笑，道。
　　“姐姐，天晚了。还是卸了妆休息吧。”
　　莹鸾看看天，才发现早已完全黑了，“你不说，姐姐都没注意。你也睡吧，明早还要起来赶路呢！”

《鸾嫁》
精心写作，为爱化身，完全架空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