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歌

　　自那日之后，雨潇处处躲着楚连城，嚷着身子不适，出不得门。老夫人便派人伺候她的一日三餐，几日里都未曾出屋。
　　楚连城知道她是躲在自己，也不去招惹她。一心忙着另一桩事情。雨潇虽不愿意见他，但见如此待自己，那行走江湖的倔脾气便上了来，收拾行装，一心只想离了这里。
　　更深露重，雨潇又套了一件厚衣，背着包袱，悄悄开了房门。张望了一会，见没有人，合了门向外走去。可是脚步却牵着她来到了楚连城的房间，这里她从未进来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窗户是开着的，雨潇蹑手蹑脚的来到窗下，隔着幔帐，看到床上的被子隆起，知道他安稳的睡着，心里倒踏实了很多。雨潇笑着将窗合了上，她怕楚连城夜间吹了风着凉。
　　呵呵… …自己都要走了，再关心他又有什么用呢？雨潇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
　　“在笑什么？”
　　“啊！”雨潇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环抱在了怀里，“你就那么自卑吗？何必要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如别人，你怎么知道我选的就是她！”楚连城与她四目相对，每一句都说进了她的心。
　　雨潇一把推开楚连城，“你想的美！我才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这种傻事呢！”
　　楚连城再一次把她拉入怀中，“那只能说，我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管何时，他对着林雨潇总能一脸欢笑，没有办法，看到她自己没有理由不快乐。
　　雨潇用尽了全力想要挣脱开来，却丝毫不能撼动他半分，“你放开我！”
　　“你想我放开吗？”楚连城将她搂得更紧了，雨潇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呼吸。
　　“我…你…你放开！”雨潇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已经不再坚定了。
　　“这般我更不会放了！我喜欢吃强扭的瓜！”楚连城笑着，用手温柔的将雨潇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不要乱动！给你听一个东西！”
　　雨潇果真不再挣扎，明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借口，还是心甘情愿的被骗。
　　“听到了吗？”楚连城轻轻的说道。
　　“什么？”雨潇没想到他真的让自己听什么。
　　“我的心跳！你听得到吗？”楚连城低着头，贴在雨潇的额上。
　　“听…听着了！”突然间的滚烫让她不知该如何。
　　“它是为着你跳的！”楚连城将自己的脸颊紧紧地贴了上去，从背影中望去，雨潇像是融在了他的怀里。
　　“连城… …我不能… …”雨潇微微的抽泣着。
　　自己唤他什么？连城！或许在心中已喊了不知多少次，可他与自己，为何那么近，近到不忍让自己离开半步的时候，心却告诉她，他不是自己的。在怕什么？平颜月？不，不是，她怕的是，他的心里，有天，再来一个林雨潇。
　　“你放了我吧！”雨潇用尽了全力试图将他推开，终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里。
　　“放了你，可以！你也要把我给放了！”楚连城抚着那张小脸，心疼的擦着脸上的泪水。
　　“我…我从未… …”雨潇想说自己从未将他绑住，可是想到河灯，想到素面，想到露宿，想到… …自己却舍不得放了手。
　　“你早就把我绑了去！从我在茶馆见你的第一眼起，如今，我已是你的了，即便你放了我，我还是你的‘犯人’，这辈子都被你束着，情愿的很。”楚连城捧着雨潇花容失色的小脸，笑道：“有个愿意为你当牛做马的奴隶也不要啊！真真的是个傻丫头！呵呵… …”说着，又将她拥入怀中。
　　雨潇顺从的任他拥抚，嘴里却不忘抱怨起来，“那你为何要那样对她，又…又这样对我！”
　　“那还不是你不愿意给我看那个牌子惹的祸，若是你给我看了，我大可不必费这般的周折！”楚连城说着捏了捏贴在自己肩上的小脸。
　　“明明就是你！”雨潇推了他的身子，背过脸去。
　　楚连城笑着从背后将她掳在怀中，“我是去问那个图案的来历！那个应该是内宫里的，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平颜月是常常出入那里的，我不问她，问谁去！”
　　“又哄我！你只看了一眼而已！”雨潇努着嘴，依旧不信他。
　　“呵呵… …小瞧我了吧！我虽算不上过目不忘，记得一些特称还是可以的，我就是拿着这些向她求证啊！”楚连城将脸靠了过去，“若是我替你报了仇，你预备怎么答谢我？”
　　“恩？”雨潇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整话。
　　“就像现在，让我抱一辈子！”
　　雨潇没有回答，是默许吗？楚连城知道，她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就这么拥着，真好。
　　“连城，就是这个！”回到屋中，雨潇就着烛光，取了木牌放在桌上。
　　“恩！”楚连城看到上面的字，问道：“这是？”
　　“我刻得！那是我的爹爹和十一位叔叔的… …”雨潇哽咽着，过了那么久，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雨潇，对不住，我又惹得你… …”楚连城抚着她的头。
　　她已被他招惹习惯了吧，心里疼的要命，嘴上却总是处处伤着她。
　　“不碍的，你倒是仔细的瞧瞧这个！”雨潇摇摇头笑道。
　　那些事已是不能更改了，她想着，有了他，这一切终有一天会过了去。
　　“恩！倒是和我记得差不多！”楚连城又翻着瞧了瞧，“雨潇有笔墨吗？我给画下来，然后再找人打听打听！”
　　“有！我给你取！”雨潇转身从案上拿了文房四宝。
　　楚连城将背后的图案画了下来，雨潇在一边瞧着，她没想到原来他还是个文武双全的英才，不由得心生爱慕。
　　“好了！”楚连城将木牌还给雨潇，“这个切记收好！”
　　“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倒是你，这事情还不知道要牵扯上谁，小心为好！”雨潇听闻是宫中之物，不免担起心来。
　　“傻丫头！”楚连城捏了捏雨潇的脸儿，想要亲上一口，忽觉得不到时候，便笑了笑说道：“若再这样傻傻的，我定要把你给吃了！呵呵… …”
　　雨潇看着他，只不说话，眼中的忧愁还是被楚连城看入了心，他知道自己是劝不得的，如此，就让她担心着好了，被爱的人惦念着，最是幸福不过。

　　天气渐渐转凉，林雨潇的衣裳都显得太过单薄。晌午过后，楚连城强拉着林雨潇上街要给她置办些新衣服御寒。雨潇一个劲儿的不愿意，总觉得自己已经很是麻烦了。
　　“雨潇，不过是几件衣服嘛！况且，我花的是自个儿的俸禄，你介怀什么？”楚连城执意要去。
　　“你的钱是你的，不要费在我一个不打紧的人身上。”雨潇觉得很是不妥。
　　“我的钱是我的，可我早成你的了！既放不了我，这钱就是你的！呵呵… …大不了以后成了亲，多给我些花销呗！”
　　楚连城趁机拉近二人的关系。从那日后，时不时的便将成亲、嫁娶什么的挂在嘴边，见雨潇一直不搭理，晓得她已是默许。
　　“你…不同你说了！”雨潇羞涩的笑着，如今，她已习惯他将自己总挂在嘴边，哪怕下人小厮，人尽皆知，她也不觉着有什么。
　　“好了，大小姐！走吧！”楚连城就这么着，拉着她的柔荑出了门。
　　“要坐轿吗？”雨潇看着门外停了两顶轿子。
　　“和我一起有那么丢脸吗？那么，还真要走着去了！”楚连城笑着，松了手，雨潇与他并肩而行。
　　街上的人总不住的打量着二人，不是因他们有何不妥，也不因着这般亲昵，而是这人人皆知的“风流种“旁却站了个女人！除了被退了亲的平颜月，这京城里的人还没想过楚连城也会有一日堂堂正正的带着一个女儿家出行。
　　真是的，不晓得浪子回头这一说吗？
　　没人信他是认了真的，只当他又是一阵玩弄，他倒也习惯了别人那么误解自己。至于她，也不会在意那些莫须有的闲言碎语。
　　看到一处绸缎庄，楚连城回头笑道：“进这家看看吧！”
　　“恩！进去瞧瞧！”雨潇提裙迈步进了门来。
　　“哟！楚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呵呵… …小二还不上茶！”老板见是楚连城，赶紧上前招呼。
　　“呵呵… …掌柜的客气了！我想为这位姑娘选些冬装，只要是好的，价钱您随便开！”楚连城笑着让道林雨潇身后。
　　既是把她当成了自家媳妇，那花在媳妇身上的钱就是最最正经的去处！
　　“哎！连…楚公子！”雨潇想唤他连城，又觉得不妥，赶忙便改了称呼，“冬衣能御寒就罢了，好坏有什么关系！”
　　楚连城知道她是心疼钱，笑着道：“那可不一样，人是衣裳马是鞍，好好地一个美姑娘，总不能打扮的和叫花子一样吧！再说了，丞相府也不差这点钱，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即便真的是个叫花子，楚连城也会把她抢了回来做媳妇！
　　“这… …好吧！”雨潇拗他不过，只得让老板将布匹拿来，仔细的瞧着。
　　楚连城坐在椅上喝着茶，看着雨潇选布料，一种幸福油然而生，他要的很简单，就是这样，陪着心爱的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说着倒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独居山野的大隐士。
　　“少…少爷！不好了！”赵三不知从哪里火急火燎的赶来，一只鞋还被落在了门外，“老…老爷在家里大发雷霆，要您赶紧回去呢！”说着捡了鞋穿了上。
　　楚连城本想戏耍他一顿，这会子到有些着急，“这么回事？”不明就里的看着赵三，柜台旁的雨潇也放了东西走了过来。
　　“别问了！快走吧！”赵三拉着楚连城就要往外走。
　　“哎！雨潇… …你… …”楚连城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此处。虽然是一身的功夫，但离了他总觉得像是要被人抢了去！是嫌雨潇长得貌美，还是怕多来了几个平致远？
　　“爷放心，我给小姐叫了轿子，”赵三瞧着他那个一脸生离死别的样，指着门口道：“在门口，您也随我骑快马回去吧！”
　　“放心吧！我一会就回！”雨潇笑着应答。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这事定小不了，心下头等的事，就是怕楚连城回家吃了苦头。
　　雨潇乘着轿刚及家门，一阵训斥声传了出来。
　　“不孝子啊！你个孽障！既已退了亲你还去招惹她作甚，如今却要平将军求到皇上面前，说我是私下拆了你们，求皇帝赐婚！孽障啊！这会子要怎么办啊！”
　　两尺见长的竹劈就这样打在楚连城的背上，跪在地上的楚连城和站在院里的林雨潇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赐婚”！雨潇恨不能杀了自己，若是时光倒流，不要说是那块木牌，就是…就是自己… …那又怎么样呢，许了他，这一生都随着他。可是，“皇命难违”，既然错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楚连城已觉不出疼，他除了听见一声声的“啪”，再也闻不见还有什么声响，原以为是伤了她俩，现在看来，自己亦变得伤痕累累，生不如死。

　　秋日的夜总是有着些许凉意。耳际恍惚还听得见几声呜咽的萧笙，四处张望却寻不到个踪迹，原来，只不过是黑压压的枝头上不知名的鸟儿给的幻听。
　　林雨潇坐在荷花塘，抬头看着亭台，“扶风亭”，那日的一瞬，原想离了很远，深深的一拥又怯懦的回了来。而今的两人真倒是成了隔海相望的孤侣，日日得见，生生分离。
　　楚连城躲在丛中却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将她哄在怀里，许她一生一世的安宁，时至今日却进退两难。从襟里掏出那只埙吹奏起来，他给不了她一个肩膀依她到永远，这颗心，却随着她，海角天涯。
　　“是吹给我听的吗？”雨潇早就望见丛中的他一直没有说破，听到这萧索的声音，心头一寒，喊了出声。
　　“我是吹给这命运听的！你，早就把我听懂了。”楚连城接着吹奏，脚步向着她踱来。
　　“我听得懂，你也是旁人的了。再说这些混话又有什么意思。”雨潇冷笑道，“有个美娇娘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呵，她倒真看得开，只是话刚出了口心里就悔了起来，说到底也是自己害得他要娶了别人，这还真是自作自受！
　　“你想让我娶了她？”楚连城收起埙，双目直直的瞪着雨潇。
　　“我…我又不是皇帝，哪里有这般的权利！”赶忙乘机背过脸去。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不知还要说出什么。
　　“你说的话我的心会听，这就是你的权利！”楚连城磨过她的身子，双手轻抚着她的柔荑。
　　“这般的权利又有什么用！别傻了，连城。你好好的和她过吧，至于复仇的事情你也不要问了，我这几日就离开，以后，只当是陌路人就好了！”雨潇缩了手回道。
　　她倒是爽朗的很，不爽快又能如何，总不能拉着他私奔吧！
　　“当然有用！只要你说我就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楚连城猛的将她搂入怀中。
　　私奔又如何，只要林雨潇的心中有他，他就算拿身家性命去搏也是情愿，大不了举家迁移，找处荒野闲居呗！
　　“你…你怎么… …哎… …”林雨潇半晌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因为他真的要与自己私奔而欣慰，还是这幼稚的想法竟从他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嘴里说出口？林雨潇觉得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个任由着性子顽劣的孩子，何必让他背着那么多的负累。
　　月光晃晃，星斑点点，荷花塘中的月倒显得更圆润些，一波涟漪，娇态含羞。还是离得远远的吧，月下的两人恍惚中越来越近，影子缓缓重合，几声嗲语，“你…真坏！”
　　“呵呵… …我可不觉着！”
　　林雨潇只觉着嘴角一阵火热，她想要推脱，却还是迎合着吻着他的唇，楚连城将她抱得更紧，雨潇环着她的腰，急促的呼吸让她更加难舍。
　　楚连城轻轻的抚着她的脸，脸颊早已变得滚烫，迎着月光依旧看得见很是娇红，“傻丫头，是不是很幸福啊！”
　　“我… …”林雨潇哪里还接的了话啊！
　　“那就这样吧！挺好！”说着，又将她的唇埋在了自己嘴角。
　　不知过了几时，楚连城才将雨潇松了开，一阵阵的喘息，雨潇还像被他含在嘴里一般，乖乖的靠在楚连城的身上，像是个受了气的小丫头。
　　“你总是这样对别人吗？”
　　这话林雨潇放在心里许久了，她怕自己只是无数个林雨潇之一。这样的男子选中她，好比出门别人告诉她，自己是当朝遗留在外的公主，这个几率，林雨潇还是不敢信他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好。
　　“你这个脑袋在想些什么啊！说我风流成性，我看你的小脑袋就邪恶的很！”楚连城送了她一个脑瓜镚儿！
　　“那谁叫你… …”
　　谁叫他这么优秀！若说出去显得自己像是上杆子把自己送给他似的，才不呢！要就要，追就追，这世上女追男的多，可绝对不是她林雨潇！
　　“谁叫我生得风流！呵呵…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家传的，要不，你去问问我爹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他，若是像了母亲也没有这么多的事端，追个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还要天天被当成是采花大盗！
　　“这和我有什么关联？你风流你的！”雨潇的小嘴眼见着又努了起来。
　　楚连城又是一阵火辣吸上嘴角。
　　“你！”雨潇锤着他的胸膛，没一会儿功夫变老实了。呵呵，谁叫这也是她希望的呢！
　　雨潇靠在楚连城的身上，虽隔着厚厚的衣衫，还是有一股股暖流涌进心窝，“连城，明日皇上就要下旨赐婚了，你上了朝堂就应允了吧！别为了我们… …不值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爹娘想想，他们都这般年岁了，只你这一个孩子。真的，连城，失去亲人的滋味你不懂！”
　　林雨潇不想让楚连城跟她一样受这般苦难，一个人独独活在世间的感觉和死没什么分别。
　　“呵呵… …我懂，我不会让他们失去我，我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你的！”楚连城将林雨潇侧抱在自己怀里，“傻丫头，本来相当成礼物送你，如今只能先送给皇上了！”楚连城笑着轻啄在她的额间，脸上泛着一丝彷徨，“只是有些对不住颜月姑娘了！”
　　楚连城一直想将这件事情瞒下去，对于谁，这都不是个好结果，但是如今，为了能和她长相厮守，只能搏一把了！只是对于平颜月，他真的有些对不住的很。
　　“为什么对不住她？说！你做了什么？”雨潇说着掐了楚连城一把。
　　“哎呦！真的下得去手啊！好歹我也算是你相公了吧！”
　　占便宜！不占白不占！何况，她和自己的心早就拜了天地，只等着两人入洞房了。
　　“快说啊！”
　　雨潇才不怕她呢，平颜月纵使美若天仙，也抢他不去。她早就说过，自己只怕自己。
　　“这个啊，真不能说，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成真，你乖乖的等着我，明个我下了朝堂回来你不就知道了嘛！”
　　楚连城确实不知道能不能成真，这世上和皇帝谈条件的人，谁敢说自个能成？
　　“好吧！哼！饶你一命！”
　　雨潇想得很简单，等着呗，反正明天就见分晓。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天蒙蒙亮，雨潇给楚连城打了洗脸水，亲自伺候他穿衣，像是个相夫教子的妇道人家，做起事来也是有板有眼，楚连城任她伺候着，扣子歪了，解了重来，朝冠斜了，扶正重戴，一阵慌乱差点误了时辰。楚连城笑着吻了吻她的香鬓，随着等待多时的父亲入了早朝。
　　“怎么了？是担心吧。”老夫人踱步进了屋。
　　这阖府上下恐怕对二人之事都已心知肚明。虽然林雨潇算不上知书达理，倒也是贤淑善良，加上是故交的女儿，丞相和夫人早已默许，心下认定了这个儿媳妇，没想到又闹出了这个乱子，本以为两人定是“劳燕分飞”，没想到却是“情比金坚”，老夫人对她更是欢喜的很。
　　“没！哦！老夫人快请坐！”雨潇笑着应答，眼睛不住瞟着窗外的楚连城。
　　“呵呵… …放心好了！不管怎样，老爷不会让连城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做妻子的！”老夫人笑着拉雨潇一并坐下，“当年我和老爷也是门不当户不对，当时我爹爹还是个远近有名的赌徒，自幼我见得最多的就是上门催债的暴徒，可是老爷也好，老老爷也好，从未说过嫌弃我。这次虽然扯上了赐婚，但是老爷毕竟是当朝宰相，相信皇上也不会奈他如何，你只管放宽了心，等着他们回来。”
　　“谢谢老夫人宽慰，只是我… …”雨潇经过风雨，这样大的风雨还没经过，和老夫人相比，自己真的是太沉不住气了。
　　“这样啊，那你随我去为他们做顿饭怎样？忙忙碌碌的也就到了时辰了！”
　　做饭！相公、儿子命悬一线，老夫人居然还那么镇定自若，雨潇都不敢信了自己的耳朵，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儿，老爷、夫人、公子，一个比一个更特立独行。
　　“那…那好吧！有劳夫人了！”雨潇乖乖的跟着老夫人进了厨房。
　　她不是心喜什么厨艺，只是昨晚和楚连城的一席话，眼前的老夫人若真的是她“未来的婆婆”，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还是乖点好。虽然心急如焚还是尽量克制自己。
　　不觉着忙活一阵，雨潇的心倒是静了很多，对这位“未来婆婆”更是佩服了得。
　　“老夫人，是这么做吗？”雨潇熬着汤问道。
　　“嘘！这‘宁神汤’做的时候切记心无杂念，这样熬出的汤才够纯，人喝起来才能顺心平意。”
　　老夫人不过是佯装着，为的是她能心无旁骛，不必胡思乱想。
　　“哦！是是是！”雨潇像是得了圣旨，安静的熬起汤来。
　　一旁的老夫人掩面轻笑，这样的媳妇儿谁不想要，吃得苦耐得劳，孝敬公婆，侍候夫君。老夫人是越看越顺心。
　　不一会儿，汤熬了好，雨潇见时候还早，用暖钵装了起来。
　　“老夫人… …时候还早，要不您在教我一点菜式吧！”做人家的媳妇，手艺总是不能少的吧。
　　“呵呵… …你愿意学最好不过了！”老夫人笑道。
　　这两人倒是越发像足了婆媳，只是那个做“相公”的，终究是娶不娶得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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