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两生花·如斯等待

　　“魔法！”

　　佩妮姨妈终于如哈利印象中一般，听到这个词便跳了起来。

　　而讽刺的是，原因完全不同。

　　佩妮尴尬而又惊慌地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两个巫师，和一个肯定会是的小巫师，而这个小巫师，跟自己的孙女上的是同一个，魔法，小学。

　　无数问题在脑子里搅做一团，开口定然会涌出一大堆语无伦次。什么怎么谁什么时候为什么……她等着有人大喊一句“愚人节！”

　　“德思礼夫人，您的茶。”红发蓝裙的身影走近，玫莉捧着为她新添的茶，茶托上还放了一块嵌着果粒的小小烤饼。小女孩在诡异的气氛中不多一句话，乖巧地走回去坐在斯内普身边，默默地就着他的手喝他杯子里的茶。

　　“他不告诉我。”佩妮最终气若游丝地说道，跌坐在沙发上。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显而易见。”

　　“没在帮忙，校长先生。”哈利低声道。

　　“对，因为那是校长女士的职责范围，我猜。”斯内普抱起了胳膊。

　　仿佛黑袍男巫的冷笑是一个召唤，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身边。轻轻一声叹息似乎在她到来之前就已出口，却过了很久才传入佩妮耳中。她抬起头。

　　“我想，对此我该说声抱歉。德思礼夫人。”名叫莉莉的女人抚慰地笑着站在斯内普旁边，“虽然我已经多次对达力建议，让他不必对你有所隐瞒，但他坚持如此，我也无权改变。毕竟，我们的工作，首先要负责的是对孩子的父母或直接监护人的知情权。”

　　她转头，对斯内普欣然一笑：“多谢了，亲爱的，为你的坚守原则，和划清界限。”

　　“我的天职。”斯内普眯眼假笑。

　　“我见过小佩妮的校长，但不是你，”佩妮皱着眉头说道，“她带着玫瑰经的念珠，我还以为她是天主教徒。”

　　“啊，奎尔克女士，她是上一届的校长，如今的学监，我今年年初才刚接任。至于你看到的念珠……那是她的备用魔杖。”说着，年轻女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虽然小佩妮今夏已经毕业，但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很愿意为您解释她在过去几年所融入的那个环境。比如，圣波特小学的校长职位是四年轮值制，由校董会成员、教师和德行出众的优秀巫师中所推选的。它的主要职能是接收麻瓜界的小巫师作为学生，而另一项主要职能，是收养巫师孤儿……”

　　清柔而可信的语声中，佩妮出神地望着面前的女子，放晴的天光自她身后的长窗照进来，浸过那黑玉般的长发，落在她的脸上，转侧之间令那面颊如粉色的葡萄，透着融滑的光润。

　　女子的手臂随意地搭上沙发背，如同巧合，斯内普的肩膀恰好已靠回那里，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落在他的臂膀，指尖与指尖在那黑色的衣料上相遇，却并没有触碰，只是无限接近地挨在一起。

　　那衬衫，佩妮留意到，是杏仁白的丝绸质地，穿在她身上却好像比白色更白。佩妮发现自己也是此时才注意到，那丝绸是如何像牛奶一般在她的肌肤上流淌，而那腰肢的曲线又在白色中游移出了怎样的光泽。

　　黑色与白色的衣物，永远是最难清洗的，先不说你不能蠢到将它们混在一起洗，最细微的灰尘与汗渍都会显眼地污染那颜色，如果你为了避免它而频繁地洗濯，水也会让它们最终褪色或发黄。所以明智的正常人——比如佩妮，只要能避免，就不会为自己和家人选这两个颜色。

　　除非他们用了什么巫师的办法，能让衣物永不沾尘。

　　“——在西弗勒斯的管理下。”莉莉这样说道。

　　“呃抱歉……你刚说什么？”

　　莉莉低头笑了，她补充道：“我是说，以小佩妮·德思礼的一贯表现来说，即使霍格沃茨的斯内普校长对此无可奉告，圣波特的斯内普校长也可以保证，她一定会是下一学年的霍格沃茨新生，并且是相当出色的一个，我确信。——当然，如果您不反对的话？”

　　理解了这话语，佩妮被这最后一句气得张口结舌：“我反对？我天杀的为什么要反对！”

　　怒气中她以为莉莉嘴角的寒意似乎只是个幻觉，只见她困惑地说道：“难道不是么？天哪……那达力为什么坚持要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告诉你们？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夫妻俩极度讨厌魔法？”

　　“在同年龄的学生里，关于控制魔法的项目中，小佩妮是最努力的一个，您可知道那是为什么？因为她怕你知道之后，再也不会喜欢她。”女子这样说道。她伤感地望着佩妮，最终长叹一声，转身走开了。

　　佩妮怒视着她的身影，看着她挥挥那象牙雕花般的魔杖，打开餐桌上的包裹，坐下来检视其中的一包书。还给自己在桌上变出一杯茶。

　　你们在报复我！我就知道！报复我对那孩子所做的事，对吧！而我却还送上门来让你们当面嘲笑……你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折磨我，利用了我的……我自己的……

　　“在说任何话之前，佩妮姨妈，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再去理解你儿子的判断。”来自哈利的沉静声音，仿佛不是现实中，而是思想中传来的。

　　我自己的儿子。

　　是我自己所做的一切，让他以为我对魔法深恶痛绝。又能怪这一家人什么呢？心胸狭窄？有仇必报？——谁又不是呢？只要机会近在眼前。

　　罢了，每个人都迟早要承受自己曾经的恶行带来的后果。他们已经承受过了，相比之下，她承受的后果已经算是相当之轻。她再次望向窗下，那读着书的恬静身影。无力地皱了皱嘴角。

　　“你们叫他达力。”佩妮冷笑着转向哈利，“看起来，他跟你们交流的次数，比跟我的多很多吧？”

　　她在哈利故作思索的绿眸中再次看见当年那个坏小孩。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突然减肥成功，是因为你的儿子天赋异禀，只靠打人就能做到吧？”

　　“你帮他的？那后来……你……你是不是还给他整了容？！”

　　“喂我说……那是因为他瘦下来本身就不·难·看！”哈利无奈了，这样的母亲你要怎么评论？

　　“看来，你跟自己的儿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缺乏沟通啊，佩妮姨妈。”哈利支着脑袋，“他以为你厌恶魔法，你以为他只是个卖保险的。”

　　“……他不是吗？”

　　“是啊，他的确开了个保险公司，叫敦斯礼（Dwesley）”哈利挥挥魔杖，一份宣传彩页凭空出现在佩妮面前，“跟我的老级长，珀西·韦斯莱一起开的。”

　　蓝色底版，红白两色的印刷字体，如同费农的钻机宣传册一般中规中矩的样式，上面的内容却是：

　　【为你的魔法人生，保驾护航。

　　魔法强大不可控？事故损失一场空？意外终身难恢复？我们不能保证帮你追回损失，但你至少能够得到赔付！

　　本公司专门提供一切男女巫师之事故、伤害、意外保险。】

　　在佩妮的注视下，那些字母眼花缭乱地翻转着，变成了保险种类的介绍。她眯缝着眼大致地浏览着，只见那上面写着：

　　【事故险种：
　　家庭害虫险：从食尸鬼污染、花园地精损害，到火灰蛇蛋毁了你的房子，或是博格特造成的精神创伤，年年有险年年保，最少年金仅需20加隆！
　　魁地奇险：鬼飞球不长眼，游走球最长眼，金飞贼钻进你的眼！如此高危的竞技中，还用我多说吗？
　　……
　　魔咒魔药伤害险种：
　　不成功魔咒险：一次失误，终生有效？吐虫子，长尾巴，鸣汽笛，12个月治疗无效者，走出圣芒戈，请来敦斯礼！
　　魔药失败险
　　……】

　　“事实证明，韦斯莱家，还真有经商天分。”哈利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帮我警告一下达力，如果他再跟我爸推荐‘意外哑炮险’，最好自己先投一份不可饶恕咒的，因为我也保不了他。”

　　“那我也得先知道这都是什么意思吧。”佩妮嘟囔道。

　　尽管完全看不懂，但她还是将那张纸妥帖地折起来，暗自决定今晚等费农睡下之后，她要带上老花镜在灯下仔细地研究一番。她将它放进手包里。（此时它正闪烁着意外伤害险中关于“记忆遗失险”的介绍：不记得自己忘了什么？只要你还记得买过这份保险！）

　　佩妮看向一直沉默的斯内普，却见他正将手盖在杯子上，阻止他的孙女往里面加更多的糖，两人的无声对峙正起劲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的确是有那么一封信的了，对吗？”她诚恳地说道。

　　斯内普微微一笑，那笑容含义不明，语气却是坦然。

　　“是的，佩妮。”他终于肯这样称呼她，“我想是的。”

　　她轻声道：“但是算算日子，它其实已经寄到了，对吗？7月12，最晚不过31号。所以，就算是有，我也已经错过了。”

　　“你是说，你还记得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应该来信的日子？”哈利问道，有些动容。

　　幽幽一声长叹息，掠过多少说不出的话语。

　　“怎么会忘呢？”佩妮对着自己的膝盖说道。声音轻而又细。

　　你，你们，都那么快乐的那一天。在那一天，你们得到了一整个世界。而我……

　　“算了，”她苍白的笑笑，“我也只是闲着没事想起来，就是想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
　　该告辞了。
　　她终究是，错过了啊。

　　修长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抚了抚那荷叶边的袖子。

　　“嘿……别这么快灰心，佩妮姨妈。一个小爆料，”哈利朝对面挥挥手，“往年你在这个日子到这里来，斯内普校长一定是不在的。因为一待新生通知寄出，他立刻就会人间蒸发逍遥去也。”

　　“——什么意思？”佩妮肩背一振，连脖子都灵活了起来。她来回地打量着哈利和斯内普。而哈利，说完那句话就静静地看着面不改色的自家老爸。

　　“事实上，今年的新生通知，的确本该已经寄出。”斯内普慢吞吞地说道，“但因为有一科的教师人选未定，以至于无法决定书目，所以有些延后了。”

　　“那就是，还没有寄？”佩妮迅速地提炼出了这句话的精华。

　　斯内普抱膝，冷冷地挑起一条眉毛：“需要我说句抱歉吗，德思礼夫人？”

　　“不不……不必。我是说……你能否……就是，什么时候可以……”

　　“《黑暗力量·自卫指南》就够了，足够当作一到四年级的基础教科书。”哈利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说道，“五年级综合讲一下《防御魔法作用详解》，至于NEWT级别的提高班……客观点讲述的话，《遭遇无脸妖怪》其实是相当不错的。”

　　斯内普直直地盯了他好一会，似乎还是不大相信自己理解了他的意思，“……请问？”他低声道。

　　“也是时候了，不是么？”哈利长出一口气，志在必得地笑，“别告诉我你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不是我。”

　　未置可否，斯内普抬了抬眼皮，“过了这么久，你这突然良好的自我感觉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嘛，我一直不申请，就是想看你能忍多久，顺便乐得清闲。没想到你都为难成这样了，却还在死要面子。我只好乖乖递上橄榄枝了。”哈利摇头啧啧道，“你骨头可真硬啊，老爸。”

　　斯内普反感地眯起眼睛，“就冲这一套大言不惭，我宁可亲自上课。橄榄枝就免了，你至少要递个教职申请书。我可并没见到。”

　　“那好办，明天看完比赛回来就写给你。”

　　“比赛。”斯内普轻柔地重复，“魁地奇。——你让全英国的学龄巫师，等着他们伟大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欣赏完扫帚上的互殴再来给他们制订教学方案。冒昧请教，波特先生，你这是要来帮我的忙，还是造我的反？”

　　“别又来，你不会是想我……”哈利难以置信地反白，“霍利黑德哈比队！你知道我有多难买到——”

　　“管他是什么，骑龙打球都不行。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写不出来，就别出这个家门。”

　　“哪有你这样的老板！既然这样，那就先算了！你不是不想学邓布利多吗？我等你凑齐七个召唤神龙再说吧。”

　　“——不劳大驾。你当真以为缺了一个救世主，霍格沃茨就能塌了不成？蒙顿格斯·弗莱奇都可以，据我所知，他还一直赋闲呢。”

　　“！！万分期待。”哈利开心地歪歪嘴巴，抱起胳膊，“你自己能忍住三天不咒他，我就跟你姓。”

　　“而换了你，我连一天都不能保证。”

　　“咳咳！”
　　【小伙子们？】
　　一个轻柔的声音滑进他们的思想，空气里一触即发的噼啪静电瞬间消失。

　　【再这么针锋相对下去，以大家的口才来看，只怕不管是申请还是比赛可就都耽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申请书可以先写。至于教案，我无法不注意到，哈利在教科书的选择上跟西弗勒斯你当初是一模一样的，那么教学方案的差别也不至于太大，满可以先这样定下。等哈利度假回来，再尽快完善成自己的方案。如何？】

　　屋子里的其他人，纳闷地看着这两个眼看就要吵起来的男人，只需要那女子清清嗓子，就偃旗息鼓，改成了各生闷气。而她正浑然事外，在鼻端晃晃那茉莉花似的奶白色花朵，出神地嗅着。

　　“等一下，爸爸，听你们这么说来……你要当我的教授啦？”

　　“是的，黑魔法防御术。”哈利说着，直视斯内普的眼睛，目光锐利：“而且，我需要成为斯莱特林的院长。”

　　如此不合理的要求，却没让斯内普有任何意外，他只是打量着哈利，露出老谋深算的神情，甚至有些赞赏。

　　“等你回来，到学校找我，再谈这个。”他字斟句酌地说道，“但是提前说好，明年的OWL，通过率要超过百分之八十，而NEWT，我要求全数通过，做不到这个，不要说院长，你连第二年都不用想了。可以吗？”

　　“接受挑战。”哈利点头。

　　斯内普在思维上朝窃笑的莉莉翻了个白眼。对这群格兰芬多，只能激将。而玫莉才不管那么多，她开心地欢呼起来：“太好了！我爸爸是教授！等我上学的时候，全家人都在一起啦！”

　　“先别告诉你哥哥，给他们个‘惊喜’，那两个家伙也该有人管管了。”哈利笑道，“还有，到了学校，跟前面那几个一样，把称呼都给我改过来。不过现在——”他给了小女儿一个暗示的眼神。玫莉眼睛一亮，笑着转身。

　　“西弗勒斯？”

　　“怎么？”

　　“既然，教授和书目的问题都解决了，那佩妮的信，我们还是先给德思礼夫人吧。”她嘻嘻笑着，朝他伸出手去。

　　“说真的，玫莉，‘我们’？”斯内普半真半假地责备道：“你觉得我哪里像猫头鹰么？连你的信也要等着一封一封的自动生成，由副校长审阅签字过后，再由家养小精灵派遣猫头鹰陆续送达的。”

　　“当然啦。可你是校长啊，西弗勒斯，整个城堡里的一切都听你的话！”小姑娘崇拜地说道。

　　“你把学生算进去了么？”他闷闷不乐地提示道。

　　“我是说，你最神通广大了，对吧？我敢打赌，只消你挥挥魔杖，不不，连魔杖都不用，打个响指，那信就在你的口袋里啦！不信你就试一试，拜托啦，西弗……”

　　眼见有人如此缠磨西弗勒斯，莉莉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地喝茶，那是因为如果被缠上的是她，只怕早就投降了。见此情景，哈利无法控制欢快的抖起了腿。

　　这可真是传说中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啊。他这样想道。那两个冷面绝情，早早给我预定下无数“打断腿”计划的斯莱特林到哪儿去了？眼看着家里的小孩除了我，一个两个连三个，全都被你们宠上了天。我再不插手，恐怕这几个小家伙全都成了德拉科当初那个德行！当然，不一样的是，他们比德拉科会哄人，而那更糟糕，不是么？尤其是自家这个小女儿，从会说话开始，也不知搭对了这两口子哪根筋，一口一个“莉莉”“西弗”叫出口，所有原则，拿去喂狗。

　　一阵清凉的，淡青绿色的风从敞开的窗外吹了进来。那股风在佩妮头上盘旋一圈，落下一个羊皮纸的信封。

　　玫莉抬头见到，顿时开心地跳起来：“德思礼夫人，您的猫头鹰到啦！”

　　青鸟二鹄还不忘了“咕呜呼”地学一声猫头鹰叫，便落到了桌上。它凑在莉莉面前低下头。

　　“这总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二鹄转着眼珠说道。莉莉抿嘴一乐，挥杖一敲，桌上出现一个水晶玻璃碗，里面满满的树莓樱桃之类多汁的浆果，还带着水珠。青鸟端庄地上前，细细地啄食属于它的盛宴，俯仰之间如饮露啖珠。

　　这二货，不愧是得她老爸青眼，收入麾下的信使。跟她老妈一样没溜。一举一动翩然动人，如同扶风映雪，简直自带仙气——只要别说话。福克斯简直嫌弃死它了。

　　“瞧！我家斯内普校长最棒了！”如愿以偿的红发小姑娘搂着斯内普的脖子，在他的腮边大大的亲了一口，后者无力地眯缝着眼睛。“我指的是另一个啦。”她朝他做了个鬼脸，绕过沙发朝莉莉扑去。

　　“住嘴。”斯内普对哈利说道。

　　“谁说什么了吗？”

　　“想也不行。”

　　“讲点道理行不行……”
　　……

　　屋子里的人都有意不去注意佩妮和她手上的信。

　　【萨里郡，小惠金区，木兰花路3号，‘白雪公主’卧室，佩妮·德思礼小姐收】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国际巫医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首席法师，梅林爵士团二级勋章）
　　亲爱的德思礼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菲利斯·弗利维谨上。】

　　几大颗水渍落在了翠绿的字迹上，并没有将它们洇开，反而显得更加深刻清晰。在过了这么久之后，佩妮·伊万丝将这封迟到的来信捧在心口，像捧起了一整个失而复得的世界，喜极而泣。
　　“这个达力，回去之后我要用锅敲爆他的头。”她擦着眼泪嘀咕道，“他害得我白白担心了十几年！”

　　哈利笑出声来，打趣道：“用那套菲仕乐牌的，如果您真舍得的话——我是指那锅。”

　　玫莉也在一旁安慰道：“您打了达力叔叔的话，谁带着佩妮去对角巷买新学期要用的东西呢？”

　　“当然是我，”佩妮确信地说，拉长了脸，“我会带她去买魔法书，买巫师袍，还有猫头鹰——我看谁敢跟我争！”

　　“她已经有一只袖珍猫头鹰了，德思礼夫人，就养在家里的阁楼上，名叫桃罐头。”

　　“那我就给自己买一只，以后用来跟她通信。”她轻巧地说，低头望着女孩那祖母绿色的双眼，不自禁地搂过她，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可以叫我佩妮，亲爱的。”

　　“我很荣幸，佩妮。”女孩有礼貌地点着头，又思索起来：“可是我怕会把你们叫混。”

　　佩妮摇着头笑了笑：“什么事都要有个习惯的过程。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会为此困扰太久。毕竟，你有这么优良的家族传统。”

　　她抬头，没有看向此刻忍笑的斯内普，而是远处桌边的女子，扬声道：“我说的对吗，——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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