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异域Ⅰ

　　五

　　天气越来越冷了，要多准备些冬衣了，去年的那件棕色羊毛衫还可不可以穿？何艺凡停下手里的汤勺，盖上锅盖，走到床边蹲下来，朝床下一个旧包摸索去。
　　她的手又停住了——
　　原来那件羊毛衫当时沾了牛奶，又已经破旧不堪了，就干脆没再穿，铺在地面上擦地用。何艺凡摇摇头，笑自己健忘——那件衣服静静地躺在脚下，一动不动呢。
　　……
　　何艺凡觉得小露越来越听话了，让她省心不少。
　　找工作其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毕竟，小露在她身边两年的时间里，是没任何经济来源的。存折里的积蓄如水一样流走，何艺凡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也越来越懂得珍惜和节约的重要性了。比如，哪家超市最近有打折活动，哪个菜市的菜比较便宜；剩饭不能随便倒，加些菜叶和火腿做成炒花饭；床单破了，用同色系的线缝好继续用……何艺凡拼命地省着花，然后给小露买最优质的奶粉，最舒适的衣物，另外，还要有最环保的幼儿用具等等。
　　何艺凡一帆风顺地削瘦下去……
　　值得欣慰的是小露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健康地成长着。她学会了嘟嘴、眨眼睛、傻乎乎地笑；她的骨骼越来越强壮，毛发也越来越有光泽；她还开始踢腿、摆胳膊，后来渐渐地学会了翻身和爬行，再接着……
　　“咕嘟咕嘟——”锅里的水开了！何艺凡急忙站起来，冲到厨房。
　　她洗了把手，将鸡蛋面折断放进沸水中。面条无奈地松软了，沸水雀跃着包围了它们，吐出数不清的小泡泡。何艺凡搅了搅面条，满意地盖上盖子。她蹲下开始择起生菜来：外面的一层叶子摆到一边，嫩叶和菜心理好放进水槽里洗洗晾干……
　　清香散发，何艺凡急忙揭开盖子，吸了口气。真香！她摸出个鸡蛋，在锅沿上一磕——
　　那天，对，12月11号，也和今天一样，她一敲鸡蛋，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声音，好像有人叫“妈妈”！何艺凡当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被人点穴一样愣在原地，她一把抱起小露，紧紧的，激动万分！
　　……
　　寻思找工作的时候，何艺凡最大的顾虑就是小露。她总是胡思乱想：小露磕到桌子怎么办，碰到装热水的暖水瓶怎么办，吃到不该吃的东西怎么办，还有，小孩子好奇，拿着铁丝戳插头又怎么办……
　　……
　　面条似乎煮好了，何艺凡关掉电源，尝了尝咸淡，轻轻将晾好的生菜倒进去。她盖好盖子，低下头继续刚才的活儿——把地上那些生菜边沿发黄的部分去掉，剩下的部分清洗干净放在筐里，明天早上炒花饭当自己的早餐。
　　一切准备妥当，何艺凡洗洗手，打算去邻居那找小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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