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畔

　　京都幕末。
　　今年的樱花开得特别早，人流错杂的青石桥边升腾起水汽，朦朦胧胧的一片。肆意的花瓣洋洋洒洒地向下飘落着，清新淡雅的香气在空气中晕染开来。浅葱色的羽织在浓郁中一眼便能辨得，那明媚的颜色，不论是经过多少次污浊也一样扎眼。风中，他们乳白的额带向后飘拂，轻柔又不造作，连着发丝被一根一根吹起，一股说不清的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世代更迁中，这一切的错误都没有源头。

　　“呐，我怎么觉着这些人的目光越来越不好了呀。”平助一下跃到前面，跟新八咂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引得人人退避三舍，像是有条似有似无的界限，将新撰组全员隔绝在一条若有若无的边界外。
　　新八随即一愣，环顾四周，缓缓叹了口气：“你这小子注意点，别被副长发现。”
　　“没事！到时候有总司顶着啊！”

　　“欸，叫我？”原本还站在左前侧的少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缓缓道。几秒之后，却突然面孔狰狞，猫着腰不间断的咳嗽。如墨流泻的长发遮掩了他是什么表情，只看得见那苍白的指节正紧紧的捂着嘴。半晌才抬头歉意的向他们笑一笑，先前干净的声音顿时变得沙哑：“对不起。”
　　新八和平助异口同声：“总司，你的病……”看了看少年，生来莽撞的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僵持的局面被一阵哭声冲击得烟消云散，总司频频点头示意，让他们先走一步。
　　京都的八重樱开得烂漫，洋洋洒洒飘落在地，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总司起伏的胸口渐渐缓了下来。他挺直了身体，慢慢走向哭泣的小女孩：“那谢谢你了。”
　　“小事。”女孩撕下人皮面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的病……若是小小风寒不至于请我来打圆场吧？”
　　少年不说话，笑了笑。

　　……
　　天色很快暗下来，大街小巷都有不安分的声息在游动，像是潜伏已久寻求猎物，又像是哭泣与嚎啕，缠绵不休。
　　在夕阳沉入地平线以前，总司迅速回到了屯所。刚迈进门槛就看见几个人闹得很凶，四下一瞥才注意到土方不在，不知怎的便舒了口气。方想回房，却被新八和平助一把拽住：“好小子，去哪里溜达了？”他们笑起来眼睛眯成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总司不逃不躲，倏地回头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
　　新八哪会甘心，直直逼问道：“该不会溜去岛原了吧？马上就是门禁时间了哦。”又沉吟片刻，“岁三那家伙会让你切腹哇。”
　　恐吓对总司起不了作用，但因为提到了岛原而将头埋深，一时有可疑的红晕攀上脸颊，“……新八先生，你知道我从不去那消遣的。”不说还好，可渐渐软下去的语调惹得他们一阵大笑。良久，异口同声道：“总司你这个木鱼脑袋！不开窍！”
　　总司心念急转，棱角分明的脸颊一会儿转红一会儿转白，樱花灼灼明媚，却不及他面色鲜艳。几个人不断地调侃使得他狼狈逃窜，满脸羞色，木讷而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场闹剧最终以当事人的毫不配合而缓缓落幕。
　　那时夕阳映衬下，总司的眼波中已开始流转红光，新八和平助也面色异如其常。即使都已经努力克制心神，却掩饰不了满身的戾气。
　　一到夜晚，便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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