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鸣

作者:地*******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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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身骑白马


      薛维琦再度醒过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胃部一阵阵蠕动,吞回一口口酸水,“结束了吗?”她问湛明婵。
      湛明婵转过头,“结束了。”
      “还没有。”成灿站起身,她托着成金的心脏,面对着湛明婵,微微怔忡,“你们看,这就是我亲生父亲的心脏。”
      她将手中的心脏丢到成金的尸体上,一记妖光劈去,成金的尸身连带着心脏,哔哔啵啵的烧起来,发出青色的妖异光芒。没有热度,反而散发着股股寒气。成金的身体在青色火焰下,不断缩小、发皱,变得焦黑,宛若一根被燃烧的塑料棒。不过,空气中嗅不到焦臭味,只有风雪送来天上的清透。
      “可别脏了任何一块地。”成灿喃喃着,一手的血水。
      薛维琦脸上一阵抽搐,面对着封冻的河水,她哇一口又吐了。
      湛明婵的胃里也是翻江倒海,要知道玄黄世家斩妖除魔的法子总是直截了当或者优雅流畅。总之,没有这般的拖拖拉拉、毫无品位。
      “你还想做什么吗?”湛明婵问。
      成灿望着湛明婵,“你还想问我什么吗?”
      “你没有杀钱莘。”湛明婵说。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成灿笑了,“钱莘已经一无所有,还要蹲监狱。没了常家、成家和钱家,她根本就出不来了。她还年轻,嗯,这就够了。”
      “我以为你一定要像整死钱菀、钱荣那样对待钱莘。”
      “我本来想过这样。但是……”成灿的翅膀在风雪中缓缓闭合着,“至少她遵守了她的承诺。”成灿看向吐得无力的薛维琦,“三击掌的约定,她守住了。”
      湛明婵的舌头有些发僵,她知道这不是冷的。
      “为什么千里追杀苏琳?”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她到目前为止,最关心的问题了。
      甚至是唯一关心的问题。
      “我杀她,是因为她看到了我的翅膀,乃至我的面孔。我没想到她跳了楼居然都被你救回来了。那时我刚整合了所有的力量,准备复仇,我不能留下任何一个活口。苏琳,必须死。”成灿坦然答道。
      “如果不是苏琳的死,那么我很可能不会跟这个案子,最低限度,不会坚持下来。”湛明婵涩涩地说,“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我坚持到今日,就是为了给苏琳一个公道。只有苏琳是这整个案子中,最不该死的人,最无辜的人。”
      “所以我更要杀她。否则你会关注案子吗?如果你一点都不关注,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简画蝶的故事,成金的故事,我的故事,还有谁能保留这些记忆呢?”成灿的唇角优雅展开。
      湛明婵心中一痛,法杖再度举起来,“我不能放过你。任你受了千般的罪,任你有万般的理由,仅凭你杀了苏琳,我便绝不会放过你。”
      薛维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试图阻止,“放过阿灿,求求你放过阿灿,她受了太多的苦了。我求求你了。”她抓住湛明婵的胳膊,拼命要让她放下臂膀。
      但是湛明婵知道,举起了湛家千年传承法杖的手臂,不能在任何外力的迫使中放下。正如湛家人的脊梁骨,在任何时候,都要挺直了。
      成灿向湛明婵缓缓走来,目光淡然。
      薛维琦跪下了,“我求求你们都放过彼此好吗?不要打,千万不要打。今夜过后,我们就都忘记彼此好不好?你们可以消除我的记忆,随便你们拿去。我只求大家都能继续活着。”
      “活着?小薛,我本来就死了,我是个鬼,妖鬼。”成灿望着薛维琦,眼中有了更多的温度,“小薛,不要再说出消除记忆这样的话。我希望你还能记得这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天真烂漫的成灿。只有你能保留这个记忆了。”
      恐慌蔓延在心口,几乎喘不过气。薛维琦哽咽道:“我只希望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一个真实的成灿,而不是飘渺的追忆。”
      成灿笑了笑,“小薛,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薛维琦带着一点希冀的目光,抬起头。
      “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后你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按你自己的人生轨迹,好好工作,成家立业,爱护你的孩子,珍惜你自己,去做一个普通而快乐的人。妖界、玄黄界、鬼界,这些事情再与你无关。”成灿沉吟着。
      薛维琦呆呆地说:“你干什么这么为我打算?推心置腹说这一番话呢?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成灿道:“你答应么?”
      薛维琦说:“我……我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让一切不愉快的都过去吧。你的仇已经报了。”她拉住湛明婵的袖口,“帮帮忙,你一定可以给阿灿求情的。让她不要去地狱受苦,让她不要魂飞魄散,让她不要受惩罚好吗?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湛明婵的睫毛微微一落,“可是苏琳呢?”
      薛维琦说:“我又不认识苏琳,我管她呢!”
      湛明婵甩开薛维琦,“可我认识她,我要管她。”
      “那你到底要把阿灿如何才满意!”薛维琦大声道。
      湛明婵一时半刻也拿不定主意。成灿悠悠开了口,“你们的规矩不外乎三种,第一是放过,这不可能了;第二是锁拿回主宅,听候发落。但是我的案子一直栓着齐家,你是湛家掌门,直接把我抢走,恐怕将是一场影响湛齐两家的轩然大波;或者第三种,也是最简单,最不麻烦的,将我就地处决。”
      薛维琦尖叫一声“不可以”,湛明婵握着法杖的五指捏紧了。
      成灿注视湛明婵,“考虑好了吗?掌门阁下。”
      怎么办?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湛明婵有些茫然。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有一日,抓到那个害死苏琳的凶手,自己该如何处理对方。但是走过大半年,从炎炎夏日,到今日的风雪漫天,真凶就在眼前,她却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不是能力上比不过,湛明婵确信成灿再强大,若面对面、硬碰硬,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是成灿所分析的都是如此现实明了。最明确的路,反倒是就地处决。苏琳这一条人命,足以让一个厉鬼受到严厉惩罚。何况从玄黄界到妖界,盼着她完蛋的不在少数。而冥府,更不可能搭理这件烫手的事。
      但是心理上过不去。湛明婵有些难过,杀死苏琳的凶手就等着自己的惩处,但她却下不了手。当一个受害者活生生变成了加害者,冤屈和正义都不得不戴上了丑陋的面具,失去原有的慷慨激昂,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复仇结果更令人心中发涩的了。
      身为加害者的那些活人和活妖,都受到死亡的惩罚。但是本来是受害者的成灿,因为是妖鬼,她面临的反而是比活着的个体更要严厉的惩罚,最重的——魂飞魄散……
      湛明婵眸底流露出不忍,受害者比加害者的下场还要惨烈,这样的结果,当真是报仇了吗?如果自己这样去做了,岂不是制造不公呢?故事的结尾还能是正义得到伸张、冤屈得到雪洗吗?拿着法杖的手,真的要做出这样的事吗?
      薛维琦还在拼命拉着湛明婵的胳膊,求她放过成灿。
      法杖没有放下。也没有施法。
      成灿笑吟吟地说:“如何?掌门阁下,你考虑好了吗?”
      湛明婵抿了抿唇,她下定了决心,“跟我回湛家,听候处理。”
      肯定不能放过她,但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就地处决。带她回去,必然引起齐家的强烈不满。湛家内部那些与湛修慈作对的势力也会趁机兴风作浪。自己将面临来自敌我双方的强烈压制。一段时间内,将举步维艰。
      但是,至少良心可以在夜晚降临的时候,轻松安眠。
      薛维琦的心也暂时放下了,总比就地处决好,其余的再慢慢想办法。
      成灿凝望湛明婵,身后的翅膀叠合到一起。她笑了,叹息着笑了,“明婵,你看得都那么清楚,但是你真的是太心软了。罢了,罢了,多谢你陪着我一路走了下来。也多谢这世界上还能有你这样一个,为了一条人命都能坚持到现在、遇到各种阻挠也能执着到最后一步的人。终了之前的这份礼物,我还是送给你吧。”
      湛明婵脑中警铃大作,“你要做……”
      一句话还未出口,成灿眸中闪过一丝浓烈杀气,见她翅膀一扬,邪风平地而卷,吹得雪花若刀片般割向四面八方。她纤纤手指冒出一连串耀眼的妖光,竟是悉数打向了薛维琦!
      湛明婵来不及救,薛维琦更是猝不及防,直接横飞出去,摔在河堤处,浑身麻木,一时间爬不起来。而成灿不容她喘息,第二道妖光已近到她身前!
      湛明婵疾驰到薛维琦身旁,手诀飞速变换,架起结界为薛维琦挡下这狠毒的一记攻击。
      翅膀大张,成灿轻松地穿透渐停的风雪,掌心妖光烁烁,湛明婵已经缓过神来,结界加厚数倍,将薛维琦牢牢护在身后,可她手中的法杖却无法对成灿做出实质有效的攻击。
      “住手!”湛明婵望着在微笑着发起新一轮攻击的成灿,断声呵斥,“你以为魂飞魄散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吗?你这样逼迫我也罢,但拿了一心为你的薛维琦做饵,你就不怕让她悔恨一生吗?总该考虑一下关心你的人的想法吧!”
      她越说越是恳切,法杖虽左拦右挡,将成灿的攻击消化于风雪中,但没有任何进攻,“我知你处境艰难,不为各界所容,但是只要有我在,我定会找出一个最好的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成灿却充耳不闻,素手妖娆,纤指灵动勾结,手底下的进攻密密麻麻,毫不停歇,仿佛湛明婵的劝说都随着西北风刮到遥远的天际,说与天人去听,而和她无干。
      又是过手了几个来回,湛明婵心中突然一凛——她布置在此间的法阵被突破了!
      有人进来了!
      而且是一个能突破她的法阵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是谁?
      一个名字立刻浮现在湛明婵脑海中,她心下大骇:不要啊!
      成灿的反应也毫不见慢,当一记绿色法光从侧面朝她冲击而来之时,成灿闪身避开,娇小的身躯犹如一颗小炮弹一样,裹挟凌厉的力道,火速弹向攻击方——正是湛明儒!
      湛明婵心底涌起一阵绝望之情,她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了。但依然抱着一丝回天之希望。她毫不犹豫地放出傀儡去阻拦成灿,同时拽起半昏迷的薛维琦,跌跌撞撞地跑向湛明儒——这位老兄气定神闲地站在岸边,施放攻击力量的手诀还未撤去,但他连最基本的结界都没架起来——这完全不符合玄黄界子弟对战的常理。也是绝对不应该发生在湛明儒身上的事。
      “大哥!”湛明婵恨不得跪下求他了,“求你别掺和了!你别逼我了!快把小薛带走!我要生擒成灿!我可以生擒她!”
      湛明儒一言不发,他手底下并未闲着,绿色法光的攻击一波紧过一波,可细细看去,却大多是虚张声势般。他甚至没对成灿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穷追猛打,而是任对方解决了湛明婵的几只傀儡,翅膀一展,在夜幕下,飞速而来。
      湛明婵调动法杖的力量,挡住成灿的新一波攻击。湛明儒冷眼旁观,依然没架起结界。
      “大哥!我求你别逼我了!”湛明婵一边挽着薛维琦,一边哀求道。
      湛明儒面不改色,法诀一变,法光弥天盖地而来,逼得成灿束起翅膀以求自保。湛明婵拉着薛维琦终于到了湛明儒跟前,“带她走!成灿由我负责!”
      湛明儒接过薛维琦,却是看也不看,直接丢到身后,丝毫防护都没有做出。湛明婵还没斥责,成灿见机行事,一道妖光正好落在薛维琦身边,打起一片冻土渣滓和枯枝败叶。湛明婵大惊,她虽然猜出成灿和湛明儒到底抱有怎样的目的,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拿人命去大意。
      急忙冲到薛维琦身旁,为她撑起结界,果真惊险无比地又拦住自上方划过来的妖光。暂时松了一口气后,湛明婵又去看成灿和湛明儒那里的情况,一颗心脏硬生生地停了半拍的跳动——
      成灿闪过湛明儒的攻击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风雪,欺到湛明儒身前来。
      可古怪的是,实力强劲、对敌经验丰富的湛明儒不仅没架起哪怕一片的结界,甚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都没有再向对方做出有效的攻击。仿佛刚才那些不痛不痒的进攻,不过是为了激怒成灿一般。
      而成灿面带微笑,目光清澈,宛若洞悉一切,却又犹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她平举的右手臂带着妖冶的、具有十足攻击型的光芒,犹如一柄利剑,朝着湛明儒的脖颈直直插@去。
      她却始终看着湛明婵。
      生死存亡只在瞬间。
      湛明婵知道,湛明儒是故意的。
      湛明婵知道,成灿也是故意的。
      他们看似是对敌的双方,其实却是真正的一派。
      因为他们都抱有相同的目的。
      他们赌的,是同样的一个结果。
      阴阳两隔只霎时就会发生,湛明婵,你敢不敢冒险?
      她不敢。
      湛明儒冷漠无情,手段毒辣。他酷似湛修慈,心中只有利益,脑子里只有利用。他说话总是淡淡的,口气总是冷冷的,目光中总带着鄙薄。
      但他是湛明婵的亲哥哥。他们都姓湛,他们都继承了湛修慈的血脉,都是从薄言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他们一直生活在湛家主宅,从小到大,从未分开过。
      她不敢冒险,哪怕洞悉了双方的目的,她也不敢拿亲哥哥的性命去赌一把。
      成灿的利剑落下来的前一秒,湛明婵挡在了湛明儒身前,手诀熟练变换,法杖凝聚起她一身强大的力量,向着前方、向着成灿的方向,重重一击。
      她闭上了眼睛,眼帘后的那个世界,法光和妖光交相辉映,四散满溢,气场剧烈颠簸片刻,仿佛翻身的兽,拱了拱脊梁,又歇息了下去。
      湛明婵张开眼。
      成灿给了她一个美丽的微笑。
      雪停了,大地银装素裹。
      成灿的身体也变得银白,越来越淡。
      依稀可以看清她的五官,她的微笑,她眸子里的安心。
      可她的身体却像一团薄雾,正在慢慢散去。只不过一时半刻还未完全散开,因为风也停了,雪也收了,雾气尚得以聚拢。
      月亮吃力地拨开重重云层,明媚的面孔向着下方探了探头,让雪白的大地浸透在月色中,安详宁静。
      法杖一收,湛明婵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跌向冻土的成灿。
      对方的身体竟是如此轻,轻若一簇被吹散的蒲公英。十指之下,几乎没有触觉,仿佛抱住了一团微微凝固的空气。
      “……”湛明婵望着成灿,“你……”
      哭声从边上传来,薛维琦连滚带爬,她抬起手,想摸,却不敢摸。她怕手指尖轻轻一点,自己的朋友就再也不会出现。
      “阿灿,阿灿!”薛维琦几乎撕心裂肺,她只会重复这个名字,“阿灿……”
      湛明婵低低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一定可以找到办法。”
      成灿的手搭着湛明婵的手,“这样最好了……”
      “我不觉得好。”湛明婵含泪道,“有那么多比你可恶的人和妖,可他们还有一缕可以轮回的魂魄。接受冥府的审判也好,受多年的苦刑也罢,好歹还留有一丝希望。你为什么索要这样一个结果……让我们眼看着作恶者的下场竟能比你还好一点……”
      成灿握着湛明婵的手,“明婵……明婵……告诉我,伯夷……叔齐……何人也……”
      湛明婵强捺心中隐痛,“古之贤人也。”
      “……怨……怨……乎……”成灿看着湛明婵,目光明澈。
      湛明婵也握紧她那几乎透明的手,“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薛维琦一愣,泪水一串串滑下来,浸透半幅衣衫。
      湛明婵忍住眸内的湿热,俯下身子,“这就是你所求吗?你怎么只求这样一个……”
      “玄黄界、妖界、人界、鬼界、天界、魔界……界界不容。”成灿虚弱道,“我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现在,全当是为了你的苏琳姐姐偿命。人杀人死,鬼杀人化聻。天道纲常,本来就该如此……快想想苏琳年轻的生命,快想想她家里悲痛欲绝的父母吧,明婵,你现在畅快了吗?”
      潸然泪下,“我……不甘心……就这样结局……”
      “这很好啊,明婵。我赢了。真正的赢家是我。我要让他们一无所有的去死,他们都死了。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他们的确都背负着不太好的名声完蛋了。剩下的,大概也只有齐家,蝶族,蛾族……这样的群体,不是我能收拾得了的。但我坚信,他们会被收拾的。”成灿喟叹,“现在,我要自己魂飞魄散,也达到了。明婵,万事如意是多好啊。而我做到了,我的心愿都达到了啊。我高兴……你也该为我高兴……”
      薛维琦伏在她身上,“不要,我不要,可是我不要再失去你……”
      “小薛,记得你刚才答应我的。”成灿只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再次看向湛明婵,眸光流转,仿佛凝聚了千万星光的亮。
      湛明婵贴近她,感受着对方身上透出的冰冷。
      “收到我的礼物了吧……”成灿艰难地说。
      湛明婵的手心一片冰冷,比冬风还冷,比落雪还凉。
      “我成灿,到底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罪魁究竟是谁,你一清二楚。湛明婵,湛掌门,”成灿努力昂起上半身,紧紧贴住湛明婵的脸颊,“你的处境,不容乐观。记得,记得,当断要断,不可侥幸。否则……我……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她松开了手,因为手指变成一缕缕雾气,向虚空中升去。那不对称的翅膀慢慢剥落,化作青烟,散入深黑的夜,彻底告别这世间。
      月光皎洁,丝丝缕缕,穿透了她透明的身体。
      成灿与地上的白雪合为一体,一并融化着,流动着,消逝着。
      万籁此皆寂。
      唯有清歌一曲,袅袅娜娜,韵味流长,糯糯软软,情深意切,点点泪痕,声声泣血,悠远绵绵。无怨无悔。
      歌声穿过雪后干净的空气,穿过笔直的树丛,穿过森森的楼宇,回荡在皑皑白雪之上,月光苍穹之下,久久不散。
      “身骑白马——走三关——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第一可怜——王宝钏——”
      她唱了好几遍,声音愈发微弱。
      成灿留给湛明婵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是我妈妈当年最爱的曲子,也是我唱得最熟的旋律。”
      风停雪歇,云收月出,一番洗凡尘,已是万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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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最后一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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