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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请娶我
伊恋看着伊霏梨花带泪，哭得那么绝望，心一阵阵地抽痛，紧紧搂住她：“姐姐，别哭……别哭……”
始终还是无能为力，可是，伊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伊霏跳入火坑。
“我……我不要这样……”伊霏双手紧紧地揪着伊恋的衣襟，哭得不能自己，“我该怎么办……”她的眼泪，一半真一半假，若是嫁给那个没有前途的苏瑾，她一辈子就完了，那不是她想要的。
“姐姐，”伊恋抚着她的背，慢慢冷静下来，“不怕，有我在……”
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伊霏！
“小恋……”埋在伊恋怀里的伊霏唇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一抹诡异的笑，声音却是哽咽的，哭得凄惨无比。
“姐姐……”伊霏在重要的关头摆脱苏瑾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而且，伊霏是伊恋最敬爱的姐姐，“请，相信我……”
苏瑾依旧让伊恋做他的向导，伊霏则托病不能随行。
一路上，苏瑾没有说什么，似乎一直专注于四周的风景，伊恋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虽然，觉得，苏瑾很讨厌，但，他毕竟算帮过自己，而且，也是父亲重要的客人。
她看着苏瑾精致的侧脸，疑惑，为什么他一再地帮助她？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还债吗？
小安今日也出奇地安静，三个人从出门开始，就没有彼此说过话。
目的地依旧是县衙。
路过街道，一副兵荒马乱的架势，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堆道士和百姓竟然纠缠不清，互相推搡，圣教的几个领导人之间气氛很是诡异，都在相互对骂。
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伊恋诧异，不明所以，仔细观察才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圣教竟然分成了两派，互相指责对方私吞信徒的“贡献”作为己用，互相打架，好像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方的清白。
小安眨巴眼：“少爷，一如你所料，谣言放出去，他们内部首先就乱了！”
苏瑾淡漠地一笑：“哼，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伊恋诧异地看向苏瑾，“是你挑起来的？”
苏瑾挑眉：“你以为呢？”
“你太过分了！”
伊恋大怒，竟是想要上去拉开争斗的双方，但是她双拳难敌四手，甚至还被推搡到了地上，苏瑾皱眉，上去扶她。
伊恋甩开他的手，眼角瞟见一堆官兵手携武器将众人统统包围，以聚众斗殴的名义开始抓人。
见到官兵，众人一哄而散，而显然官兵的目的不在于那些乱民和一般的道士，直接集中兵力擒住圣教的重要人物，官兵抓人看到苏瑾的时候纷纷向他恭敬地行礼，唤着“苏公子”。
苏瑾点头致意，手上搀着伊恋。
伊恋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苏瑾使着力擒住了手，她此刻还是男装，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太诡异了些，只能瞪着苏瑾表示不满。
伊恋随着苏瑾他们来到县衙。
县令看到苏瑾，脸上笑开了花：“苏公子果然好计谋，哈哈，这下子，那群暴民都被关进了牢房，本官便可高枕无忧了。”
苏瑾笑笑：“能为大人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看着他们寒暄，伊恋的脸色越来越差，不应该这样的，圣教的名望很高，就这样把他们的重要人物抓起来，必然会产生负面效应，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等到县令去提审那些人的时候，只剩下苏瑾和伊恋加上小安。
“不可以这么做！”听刚刚县令的意思，是想要趁机随便安个罪名，或使些阴招，直接处死圣教的重要人物，她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事发生。
苏瑾品着茶，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伊恋的话。
“喂，你听到没有！”伊恋站在苏瑾跟前，冲着他喊道。
苏瑾终于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她：“这个是朝廷的事，小一，你管太宽了。”
“管的太宽了？”伊恋皱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县令真的那么做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苏瑾笑，“除了那些祸害的源头，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你--”伊恋蹲下，双手握住他的双肩，很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春花的父母为什么要卖了春花？就是为了有钱贡献给圣教！为了圣教，他们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卖掉！”
“嗯，”苏瑾点头，“这样，不是更说明，圣教只是一个邪教，我帮助县令除了圣教，间接地拯救了百姓苍生？”他当然知道，伊恋的顾忌，却，故意假装不知，就是要急坏伊恋，逼她不得不做出决定。
“拯救苍生？”伊恋拼命摇头，“不，你这么做，只会让百姓更加地愤怒，他们甚至会联合起来，发生真正的暴动，到时候，县衙……不……整个楚国……”
“楚国什么？”苏瑾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是该比我更了解吗？”伊恋皱眉，“一旦背离民心，楚国，就真的完--”
“嘘--”苏瑾以指腹按住她的唇，阻止她后续的话语，“妄议朝政，可是死罪呢。”
“我……”伊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苏瑾却始终一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样子，很是坦然。
苏瑾道：“一切的决定，在于县令大人，我一个升斗小民可无能为力。”
“你助纣为虐！”
“那你高兴看着百姓无知上当受骗吗？”
“那是他们的信仰！”伊恋自觉，和他沟通很有难度，“你懂不懂什么叫信仰？信仰，就是希望，圣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那又如何？”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
“呵，”苏瑾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是兔子还是狗？”
伊恋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意思？”
苏瑾道：“你想要跳墙还是想要咬人？”
“你--混蛋！”
苏瑾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么可怕。
“你在怕什么？”苏瑾一语道破了她的恐慌。
“我……”伊恋欲言又止，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松开手，转身跑了出去--暴乱的后果，她曾经见过，那是她一生的痛，说不出口，但是无法释怀。
小安看着伊恋跑出去，疑惑地转向苏瑾：“少爷，您这样可以吗？”
“三年前，平武县的隔壁县丹县，曾经发生过乱民暴动……”苏瑾低头看着茶杯里飘荡的茶叶，“而，伊恋的母亲，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意外的。”
小安眨巴眼：“少爷您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吗？”苏瑾闭上眼，“猜的，从她那激烈的反应，和时间推测。”
“少爷，那您？”为什么还要揭人疮疤？
苏瑾笑得意味深长：“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伊恋拼命地摇头。
此刻，她跪坐在黄老伯破旧的席上，痛苦地将脸埋入自己的手心。
黄老伯心疼地抚着她的头：“小恋，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的。”
“呵，我无需自责？”伊恋炙热的泪水从指间的缝隙渗出，一滴滴落在席上，荡开，“母亲，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而我……无能为力……”
腕上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那一幕，无数次在梦中重复，锋利的刀尖，差点切断了她的手……
“你只是个孩子，没必要背负那些，那些根本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黄爷爷……”伊恋猛地抬起头，灼灼地看着黄老伯，“如果，不阻止的话，很快，就会发生和那时候一样的事了……我该怎么办？”
“连弩已经完成了，”黄老伯道，“你可以使用连弩，阻止--”
“你的意思是？”伊恋表情有些恍惚，“不可以……如果，没有县令平武县会大乱的！”
“有时候，只能以战止战，”黄老伯拿出做好的连弩交到伊恋的手上，“我一直在研究新式武器的原因也是这个。”
伊恋对准某个位置，连发两箭，直中目标。
“以战止战？”用牺牲换取和平？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
伊恋恍然大悟，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她速度很快，急着要去找苏瑾，要告诉他一些事，要证明自己。
当伊恋回到府衙的时候，苏瑾依旧是她离开时的那个动作，端着一杯早已凉掉的差，跪坐在席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到响动，抬起头，看到她，并不意外。
“呼--苏--瑾！”伊恋是跑着回来的，有些气喘吁吁，她支着门平稳呼吸。
“小一？”小安看到伊恋很是诧异，刚刚，少爷才说，很快她就该回来的，然后她就真的回来了，少爷料事如神。
“嗯。”苏瑾放下茶杯起身，来到伊恋跟前递了手帕给她。
伊恋也毫不客气，一把夺过来，拭汗，缓了一会，呼吸才变得平稳：“喂，你娶我怎么样？”
“啊？”小安惊呼，连这个，少爷也猜到了！
伊恋才顾不得小安，只是看着苏瑾等待答案。
苏瑾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为什么？”
“因为，我比我姐姐好！”伊恋抬头挺胸，无比骄傲地道。
苏瑾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了一遍：“实在是看不出来。”
“我是嫡女，”伊恋自信满满，“伊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我的同胞兄长，只要你娶了我，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哦？”苏瑾一副疑惑的表情，“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伊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伊恋苦笑，“所以，你想要的当然是钱了，如果你娶了我，到时候嫁妆可是极为丰厚的哦，肯定比伊霏的更多，而且，以后，你还可以从我的娘家得到更多的好处，因为我是嫡女！”
“嗯，这个诱惑还蛮大的。”苏瑾点点头，“可是，我比较喜欢伊霏。而且，我也不在乎她是否嫡出。”
“你--”伊恋没有料到自己鼓起勇气所说的长篇大论根本敌不过他的一句“不在乎”，张口，后续的话，无法再说了。
小安歪着脑袋看看苏瑾看看伊恋，不对吧，明明刚刚少爷才说，比较喜欢二小姐的，这会怎么又换了？
伊恋和苏瑾大眼瞪小眼，伊恋拼命搜索着脑子里能用的话语，可是，就是找不到适合的理由，除了嫡女这一点，说真的，她好像比不上伊霏，不够温柔，不够善解人意。
回到伊府，苏瑾已经去休息，她却是侧夜难眠。
如果是她嫁给苏瑾，至少，能够解救伊霏，她不是软柿子，加上嫡女的身份，苏瑾绝对不敢太过欺负自己，而，如果是苏瑾妻子的身份，她说的话，自然也有些分量，关于圣教的事，能够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一举两得的事，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
抚着腕上不平的伤口，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无法再等你了……”
嫁给苏瑾，兄长和父亲就不会再对着她长吁短叹了，姐姐也能够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这样的结局大概是最好的。
终究，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明明不想要作为傀儡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的，可是，还是逃不脱这个命运。
十三年，她从一出生，就被告知，要为成为一个好妻子而努力。终究是无法逃脱。
她慢慢将自己缩成一团，双目空洞地看着黑暗，现实比理想更残酷。有时候，告诉自己不得不那么做，但是，心还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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