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何仁感看了董文超的专访后一直板着脸，董至轩讨好地推推她的手臂，“我们去看电影吧。”

　　“你先把pasta吃掉。”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是进Cultivition 前交给父亲保管的那部，感叹父亲的体贴细心，还充好了电。她解锁看了一下，七八十个未接来电，也不看来电明细，直接关机。

　　董至轩看着她的举动，叹口气说：“你总是这样，看着来电不接，看到未接电话不回，然后就是关机。我只好等，焦虑地想你是不是又要走出我的生活了，要去哪里找你。”

　　“你又没给我打电话。”她嘀咕。

　　“你不能主动吗？”董至轩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转过来，四目相对时，何仁感眼眶含泪，董至轩抱住了她。

　　“我不是回来了吗？”她低声说。

　　他把头搁在她肩膀上，深吸了口气，平复颤抖的声音，“回国时，我在想，这次我要对自己更狠，彻底忘记你，重新开始生活，只要不爱你，就自由了。”

　　何仁感双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脖子上感觉到微弱的鼻息，耳边是惆怅的语调，“你说让我别和他们玩车、搞聚会，我偏要带他们玩。他们搂着女人喝酒，我在想，如果当年不和你去美国，我是不是更容易快乐。被大家捧着，不去考虑‘玻璃天花板’之外的世界，就在港城这一隅之地做到最好，何必想着和白人平起平坐？重要的是，我不用追在你后面跑了，羡慕你没有我也可以很自在。”董至轩说完，把她搂得更紧，因为他有个不好的感觉。

　　“Vincent说加州的圈子是这样的，留学生和留学生玩，ABC和ABC玩，黑人和黑人玩，白人和白人玩，Grover和Glooming玩。我喜欢别人把我们看作一伙，永远不会分开的样子。”董至轩抱紧她，两个人都哭了。

　　……

　　让一个人进入你的生活是很可怕的，十多年前的董至轩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满脑子想的是对何仁感的报复。昨晚在城大兮园，何仁感说了她的美国结婚计划后，董至轩是睁着眼睛躺到天亮的。那句“唯一一次和我结婚的机会”相当刺激他，好像她非常笃定他对她的迷恋，谈判的基础是他的痴心一片，却又规定不谈感情，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凭什么！

　　他已经决定不去牛津做交换生了，却也不能轻易同意去美国，太便宜何仁感了！何况还要和她结婚。结婚，对何仁感来说是拿美国签证，对他来说是娶自己求之不得的女孩，这个让他投了感情又狠狠欺骗他的女孩，他要怎么回报她？

　　而何仁感一整天都在等董至轩的回复，到底他有没有去交换生面试？她同时启动了B计划，在学校BBS上找“老留”。“老留”是本科毕业才去美国读研的大龄留学生，有些人会在出国前往城大的BBS北美留学板块发“F1求F2”的帖子。甄选后，何仁感留了三个人，打印了他们的资料。

　　何仁感最近一直在练口语，聊天时冒几个单词和俚语，周围的同学都很讨厌她。小时候就移民加拿大的张衡遥是她的陪练员，每天中午何仁感都要去新中找张衡遥练口语。

　　“阿感，为什么要休学去美国啊？”张衡遥问。

　　“不是休学，是退学，老子不念了。”何仁感说。

　　张衡遥惊讶地说：“不会吧，那你妈不打死你？”看看李诗樱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形象。

　　“等我美国学校申请好了，她就没话说了。”何仁感一边挖猕猴桃吃，一边看美语900句。

　　张衡遥吞吞吐吐地说：“至欣……她说……”

　　“别和我提她！”何仁感凶道。

　　“哦，虽然我很开心在你好朋友名单里排第一了，可是少一个人总觉得不对劲。”张衡遥说。

　　“我是来找你练口语的，不是让你当‘知心姐姐’的，再提她我就走了。”何仁感继续看书。

　　“哦，阿感，我有件事，放在心里很难受，想和你说行不行？很快的，说好我们开始练。”张衡遥小心翼翼地问。

　　“说说说！”何仁感不耐烦地说。

　　“嗯，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人。”张衡遥说。

　　见何仁感一脸不耐烦的等待表情，张衡遥说：“我喜欢上至欣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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