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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四
从医院回何家别墅会路过何仁感住的教师公寓，这段路是黑的，于是，那间亮着日光灯的西式小吃店就给人一种往里走的冲动了，何仁感让董至轩停车，董至轩抬头看了一眼店名——多利龙。
“饿死了，我去买个汉堡，你要不要？”何仁感问他。
“我们进去吃。”董至轩靠边停车，跟在何仁感后面。
靠在吧台的老板娘见何仁感进来，用热情的湖建口音招呼：“何博士！”看到何仁感的手吊在脖子上，惊讶道：“你手怎么了？”
“骨折了。”
“摔的啊？”
“打架。”
老板娘安慰道：“秀才遇到兵，能躲就躲啊。”
“是啊，凯瑟琳，我以后看到她绕着走。”何仁感叫老板娘名字，多利龙的老板娘关照来店的客人叫她英文名。
凯瑟琳看到何仁感身后的董至轩，客套地说：“何博士，你男朋友好高啊！”
“我不是她男朋友。”董至轩说。
凯瑟琳尴尬地问：“何博士，要牛肉汉堡还是猪肉汉堡？”
“一个牛肉和一个猪肉，都帮我一切二，加烤肉和辣番茄酱，生菜煎一煎。”何仁感说完，董至轩接下去说：“还要一份法式薯条和一串烤肉。”
凯瑟琳暧昧地看着他们说：“看来你们经常一起吃饭啊。”
……
十年前冬天的榆城街头，售卖汉堡的面包车前，何仁感和董至轩一前一后排队。她自言自语：“猪肉，牛肉，午饭猪肉，晚饭牛肉，午饭牛肉，晚饭猪肉。”
董至轩被她烦死了，恼怒地说：“一个猪肉，一个牛肉，切开一人一半。”
“嗯，先生，我想要一个牛肉汉堡和一个猪肉汉堡，帮我一切二，加烤肉和辣番茄酱，生菜煎一煎。”何仁感对卖汉堡的西班牙小伙说。
西班牙小伙鄙视地看着她说：“不切，不煎。”
董至轩在她身后笑，何仁感回头用中文说：“西班牙是个粗糙的国家。”
回到公寓，何仁感立即进厨房，从汉堡中抽出生菜叶，放进平底锅里煎，再塞回汉堡，用片刀把两个汉堡一切二，拿去餐厅。
“怎么那么久？薯条都凉了。”董至轩在餐桌上看纽约时报，看到她，收起报纸，将一盘薯条推到桌子中间。
“要起油锅的啊，哥哥。”何仁感吼道。
“你在food truck那里受了气，发我头上啊。”董至轩拿起一半的猪肉汉堡和一半的牛肉汉堡，在盘子里拼好。
“我会和这些粗人计较？对工作没要求，还特别snooty。”也不得不承认，这汉堡做得确实好吃。
……
回到多利龙。
董至轩咬了一口“猪牛双拼”，惊叹道：“这汉堡和纽黑文那家很像啊！”
“嗯。”何仁感点头，这是她高频光顾的原因。
“我看到还有鸡肉汉堡，下次我们……”董至轩想约好下次再来，被何仁感打断：“NO！”
董至轩意味深长地说：“你不能一成不变啊……”
何仁感义正言辞地道：“你试试和西班牙人这么说！BEEF！PORK！没其它选项。”何仁感不吃鸡肉汉堡，她受不了生活上的变化，她的一件白底蓝条纹棉马甲，从New Haven穿到Pasadena穿到East Lansing，再穿着回到LA。那些年于董至轩来说，冬天的标志就是何仁感穿条纹马甲。
吃汉堡的时候，何仁感一直瞄手机，董至轩了然地说：“至欣又不是小孩子，她当然有其他朋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是盯着自己的闺蜜有没有更好的朋友，何况她现在有自己的家庭，就是我这个哥哥也不好问她行踪。”
何仁感说：“他们夫妻好奇怪。”
董至轩摇头，“和你没关系。”
“我只是很不安，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何仁感套他话。
“万能的何仁感也会不安啊，到底你和至欣之间有什么秘密？”董至轩反问她。
何仁感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离开“多利龙”，何仁感先上了车，董至轩在车外对她说：“我要买个汉堡带回去给我妈，她一定喜欢这个味道，你等我一下。”
“早点不说！”何仁感拍着车门。
董至轩拍拍她的头，说：“很快的。”
董至轩回到“多利龙”，凯瑟琳热情地问：“要带点什么回去？”
“汉堡，再来一个牛肉和一个猪肉。”董至轩说。
“没问题。”凯瑟琳转头对里间的员工喊：“一个牛堡、一个猪堡。”
凯瑟琳回头发现董至轩看着她，尴尬地没话找话：“当夜宵啊。”
“是啊。”董至轩说。
“和何博士一起吃？”凯瑟琳刚看到两个人换着吃汉堡，特别有爱，想到了自己在京念大学的儿子。
“是啊。”董至轩说。
“那你刚刚还说不是她男朋友？”凯瑟琳恼怒道。
“我不是啊。”董至轩说，“我是她丈夫。我们结婚十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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