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系列

作者: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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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我们来了。”祝映台说,对方看到他们马上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刹住了脚步。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李村长突然问。
      祝映台愣了一下,心想难道约见他们的人不是李村长,还是有人故意将李村长约别人见面的条子递给了他们?可是在这个村子里,还有别的谁是需要李村长偷偷摸摸避着人约见的吗?
      祝映台一时倒有些拿捏不定了。他想着,伸手进裤袋掏出那张纸条,在李村长面前晃了晃:“这个。”
      李村长的眉头松开了些,但还是很戒备的样子。
      “莫名其妙。”他说,似乎要错过两人走回村去,却在和祝映台擦身而过之时,突然一拳猛然袭向他。梁杉柏动作极快,李村长的拳风未到已经出手。他这次却没有用全力,只用剑背轻轻敲了一下李村长的手腕。但对于他来说轻轻的一下,也足够李村长受的了,男人当即痛哼一声,捂着手腕跪倒在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是你们没错。”李村长艰难地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没事吧?”祝映台以为李村长这次会断手,从没有人能够袭击他却不被梁杉柏狠狠惩罚,看来梁杉柏直觉判断出李村长的袭击并没有恶意。
      “对不起,我必须试试你们。”李村长抽着气说,“请跟我来。”
      祝映台看了梁杉柏一眼,随后跟在李村长后面步入林中。他们沿着曲曲弯弯几乎不为人察的林中小径走了好一阵,然后发现了一个山洞,李村长在那里停下来。
      “三立应该跟你们提过二十年前的事了吧,”他说,“这里就是我们二十年多前曾经住过的地方,我现在偶尔还会回来看看。”
      祝映台看向那个山洞,洞其实并不大,当年能够容纳三十八个孩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怪不得很快就有孩子病倒死去。
      “现在也只有在这里能跟你们说说话,三立他好像很忌惮这里,所以不会跟来,尤其是这个时间段。”
      祝映台看着这个中年男子,他卸下了沉稳的面具,面上满是疲惫。
      “我想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个归村名义上的村长是我,但是在村里真正有地位、有权力的人是他。这些年来,我过得很累,好几次都觉得快撑不下去了,但我不能离开归村。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变了,但至少还有少数几个人是我认识的、熟悉的伙伴,所以我不能走。”
      “你是指?”
      “三立跟你们说了上归村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却恐怕没有跟你们提过,他事后又曾经回过上归村。”
      祝映台想起了上午胡三立才说过的话。
      “如果你小时候在某个地方留下了极其可怕的回忆,日后还会回去折磨自己仔细看吗?”当时祝映台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人而异。如果换成是他,他会回去,回去寻找问题背后的真正答案,因为他无法容忍有些事情不明不白。那么胡三立呢?这样一个思虑周密、滴水不漏的人,可能任由一件无法确定的事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永远悬在他的头顶吗?他也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一种直感就留在眠灵山,他留在这里,一定是有理由的!
      “原来他曾经回过归村。”
      “是的,他回去过,不止一次。”李村长说,“就在那些警察失踪后没多久,有一天我发现他在奈何桥边探头探脑。你们知道,自从那场奇怪的大火以后,山崖对面就经常漂浮着一种奇特的灰色雾气,一般情况下,我们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但是偶尔天气特别好加上风大,那些雾气就会被吹开一些,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的景致。”
      李村长说到这里顿了顿,山洞内的人声带着“嗡嗡”的回音,听习惯后一旦静下来,便会觉得特别的安静。
      “我那时对上归村里的事情也放心不下,所以很想要回去看看。我们李家历代在村里担当着重责大任,我的父亲就是上一任归村村长,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慈祥、稳重、有担当的男人,我从来想不到有一天他会那样慌乱。那天晚上,他在吩咐我们所有孩子离开的时候,态度是镇定的,声音是沉着的,但我能感觉得出,他当时很慌张,他在怕什么东西,很怕!当所有人都离开,回家准备东西后,我父亲对我单独说了几句话。”
      祝映台竖起耳朵,这一段是胡三立所不知道的事情,信息在一点一点地汇聚到他这里,如同被地势引导向洼地的水珠。
      “他对我说,李正,村里出了大事,我和你母亲很快就要死了。”
      祝映台有点吃惊,没想到前任的归村村长对自己的孩子竟然如此直截了当。
      “他说我现在把村长的位子传给你,这些孩子也全都交给你,你要肩负起保护他们的责任,带他们离开这里。”李村长感叹,“我当时想着我的父亲真是了不起,虽然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却还是那么有担当,虽然他们也许不能再和我一起吃饭,不能抚摸着我的头,夸我农活做得好,我也一定要咬紧牙关挺过去。”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愧的神色。
      “可是我的父亲却在停了一阵后又轻声对我说,但是,出去之后,你就扔下他们自己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再靠近这座山,甚至不要靠近洪房镇半步!对,最好跑得远远的,去别的省。他将一个存折本塞给我,那里面是几万块钱。那个时候,几万块钱别说是对儿童,对我们这里的成人来说都是个天文数目。我还记得他最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虽然我是村长,但在那之前,我只是个父亲而已,所以李正,我希望你活下去,为我们李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那样我和你母亲就算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但是你却没有离开。”
      “是啊。”李村长说,“一开始是小花他们几个的死给了我很大的打击,加上大家都还没安顿下来,我又放心不下上归村的事,所以没能走成。和那些十岁不到的孩子相比,我当时已经算是个成人了,所以记得的、想的东西要远比别人多得多。别的孩子只要有了吃的、住的地方就能渐渐平静下来,把过去慢慢遗忘,我却总想着我必须再回去看看,看看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真正离开。我试了几次,但是在阴天或是雨天,那里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因为那些警察失踪和那场大火的事,其实我也很害怕,好几次还没有真的靠近奈何桥就吓得往回跑了。”李村长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不久后的一个晴天,我终于鼓起勇气真正走到奈何桥边。那天天气很好,山峰将那种灰色的雾气吹得稀薄飘摇,我看了一阵惊讶地发现,对面的上归村竟然完好无损。”
      “你们能相信吗?”李村长问,“那天晚上的火明明那么大,但是村里的房屋建筑居然全部都还在,看不到一点被火烧毁的痕迹。”
      祝映台忍不住低低“咦”了一声,李村长停下来,疑惑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觉得很难相信?但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祝映台摇摇头:“没事,你接着说。”
      李村长不知道,祝映台感到疑惑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没想到他话里的意思和他的认知有矛盾。祝映台对梁杉柏说,他在胡三立的话里发现了一件事,那是说,胡三立曾经提到过的二十年前肆虐上归村的青白色火焰是他们很熟悉的东西。正是那种东西烧毁了鸣金村,烧死了杜酆,吞噬了祝映台自己长眠于燃庐的前世尸身,那是阴火,能够将人连同魂魄一起吞没,能够烧毁世间大多数的东西,但是李正却说,上归村在那场熊熊大火中完好无损……
      “我那时候特别激动,自欺欺人地以为村里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糟糕,我的家人还在,村里的其他人也还在,直到我看到……直到我看到三立。他比我更早到奈何桥边,当时站在已经坍塌得只剩一截的桥上向对面张望。”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他站在那里,风吹着他的头发,他看起来很……很不一样。”李正这句话说得有些狼狈,“我担心他会摔下去,又不敢喊他,风那么大,他看起来摇摇欲坠。然后,我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我很快就认出那是我们在村子发生大火的第二天,他站在奈何桥边时,曾经发出过的声音。那种声音跟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你们听过的,他的声音很温和,但那种声音很冰冷。第一次听到那种声音的时候,他说得很快,我们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等等。”祝映台打断李正,“你说你们在二十年前初次回到奈何桥边的时候,胡三立曾经说过鬼语?”
      “鬼语?”李正大吃一惊,随后便若有所思,“是吗,原来是那种语言,那么他会懂也不奇怪,他们胡家本来就是在这方面异于常人的家族。”
      祝映台想,胡三立果然还是骗了他们吗?在他的话里,明明说的是他在山崖这边听到了山崖那边他父亲的话,而他自己则是说了一句“要一起去”。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替换这一段呢?是当时他说的话里包含着什么信息还是有别的更深的用意?可惜李正也没法告诉祝映台当年的事,因为李正听不懂胡三立的话。
      李正接着说了下去:“但是这一次,我听得很清楚。他虽然还是用那种奇怪的音调说话,但是这一次却是讲得普通话,我听他说,知道了,过几天,我就把人带回来。”
      “我当时其实并不完全明白这句话里的含义,只是隐约觉得知道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在他发现之前,慌不择路地跑了。回村后,我一面干农活一面思考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三立那天挺晚回得村,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就说是去捡柴了。他看起来还是那样笑容可掬,跟之前没有一点区别,只有我知道,他心里藏着秘密。
      后来几天,我就时刻留意着他的动静,他的举止看起来和平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大概三个月后,镇上来支援我们的人帮我们搭完了房子就留下我们离开了,那天晚上,我看到三立把小铁、小周、小房三个人喊到一边,对他们说了什么,我想凑过去听,可三立一看到我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把他们三个人打发走了。我心里‘咯噔’一声,又把两个月前的那件事想起来了。”
      “那三个人现在还在村子里吗?”
      李正苦笑一下:“在,怎么不在,今天早上跟你们打架的人,一个是小铁,一个就是小房。小周当然也在场,只不过没来得及跟你们动手罢了。但是,他们三个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三个了。”
      祝映台挑起一边眉毛:“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好,就像是……换了人一样。”
      换了人……
      李正说:“第二天是个阴天,他们没有动,第三天还是阴天,他们没有动,第四天,太阳出来了,早上他们几个还在一起做农活和给大家煮饭,吃过饭以后却没了人影。我当时想,果然来了,就偷偷跑去奈何桥边,到了那里不由大吃一惊。你能想象吗,他们竟然沿着之前警察留下的那些绳索,一个跟着一个,像是猴子一样,顺着绳子爬向对面,而那时三立早就已经到了对岸了。”
      李村长打了个哆嗦:“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觉得可怕。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顺着那么细的一根绳子,在毫无防护措施也根本没有受过训练的情况下,攀过几十米宽,近千米高的高空……而最可怕的是,他们爬得很快,那种速度简直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李正剧烈地哆嗦起来,“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迅速地爬了过去,站到了对崖。三立带着他们几个进入了村子以后,我才敢出来,靠近那根绳子看。”
      “绳子其实只比我的大拇指粗那么一点点,结也打得不像很牢的样子,我本来还想自己试试看,一看这个情况,根本就不敢尝试,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感到有股目光在盯着我看。我抬起头来才发现刚刚明明已经进村的三立此时却在对面望着我。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还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对着我微微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
      “你先回去。”李正扶着额头,“你能想象吗?他竟然对我说,你先回去,就像我们不是在山崖的两端,生者之村和死者之村的两端,他就像平时在农田里干活时那样,笑眯眯地对我说那么一句家常话,你先回去。我吓坏了,真地就跑了回来,关在家里半天都不敢出去。后来傍晚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回来了,我听到外头他们的声音。自从大人们都不在了以后,我们自己煮饭放到空地上,几十个人一起吃,只有那样才能让我们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虽然失去了父母,我们还有兄弟姐妹。”
      “我当时还在害怕该怎么办,他却来敲我的门了,他说李大哥,吃晚饭了,声音跟往常一样温和好听。我怕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又敲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说,那我等会让人给你把饭送过来。他说完这句就真地走了,到了晚上,小丫提了饭菜给我送过来,她说李大哥,你真幸福啊,三立哥哥特地下厨给你做了好多好菜呢,我们都轮不到吃,羡慕死了!”
      “我看着菜篮里那些我平时喜欢吃的菜,想到三立的样子,心情太复杂了。我问她,小周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小丫说,没怎么样啊,还是那副老样子。听她这么说,我几乎要以为白天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了,但是后来我就发现小周他们变了。他们三个以前都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从那以后却变得特别听话乖巧,以前他们很服我,但那种服是男孩子之间强者为王的那种感觉,可后来他们对我的态度却是一种礼貌的恭敬,生疏又客套。我注意观察过,小铁表现得最为明显,甚至连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都不再做了。有一次我问了他一个只有我和他知道的秘密,他没能答上来……”李正叹了口气,“虽然还是同样的相貌,但那种感觉就像是……”
      “身体里面的东西被人换掉了。”祝映台说出了那后半句话。
      换魂。
      或是别的什么。
      去的和来的,不再是同一个人。
      “后来这样的事还发生过?”
      “发生了很多次,这些年来村子里不定期就会有人失踪一阵子,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变得跟以前微妙的不同。到了现在,这个村里还跟以前一样的,连同我在内,大概也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小丫、阿全、大林和权子。本来他们都在村委会里,但是三立似乎很不喜欢我跟那几个人相处,这几年想了些办法,慢慢将他们赶了出去,把我孤立了起来。”李正说,“所以我刚才才要试你们一试,我怕你们也被换掉了。”
      祝映台这才明白了李正人前的不苟言笑和人后的疲惫是怎样来的。如果李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生活在这样一种诡奇的环境中实在太不容易,如果换成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恐怕早就疯了。但是,胡三立这样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李正的话又是否值得相信呢?
      “这些年来,三立请人给村里铺了水泥路,通了电甚至装了网线,又陆陆续续搞了些旅游项目,说是要给村里创收,我知道他是想要掩饰村里人都已经被换掉了的事实,可是他却不知道,做再多的表面功夫又有什么用呢,内容物已经换了,怎么都不会跟以前一样的。”
      “你没有想过离开下归村吗?”
      “当然想过。”李正说,“可是我走不了。你们难道没发现吗,这座村子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禁闭着。”
      祝映台想到了来到归村的第一晚,他和梁杉柏遇见过的那团黑影,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这么一想,那些横七竖八倒下的成为路障的树木的始作俑者似乎也一清二楚了。看似开放的归村与外界,其实有着不仅是认知和谣言造成的精神隔阂,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其他横亘于两者之间的力量。那种力量阻拦归村里的人出去,却似乎不阻拦外人进入?
      “如果我们只是想去镇上买卖东西还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但必须当天来回,如果呆得时间稍微久一些,就会出事。当然,能出事的人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五个了,其他人都很听三立的话,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背他命令的事。”
      “我曾有一次借着去镇上参加选举的机会,想要离开这座归村,但是当天晚上却接到电话,说小丫她去山里采野茶的时候摔了下来,人事不省。我急急忙忙地赶回村去,在路上竟然直接遇到了送小丫出来治病的三立,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镇定自如,他说,李大哥,你看,这个村子没有你是不行的。于是,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知道了,即便所有人都能离开这座村子,只要三立还在,我就不能走。从那以后,我就打消了离开归村的想法,一直到了现在。”
      “那么那些游客呢?到你们村来游览的人不是都好好的吗?”
      李正苦笑着看了一眼祝映台:“你真的相信那些人都好好的吗?”他说,“由于地处偏僻,这么多年来,其实村里一共也就来过二十来个人,都是听了什么死而复生的传闻过来试胆或是求助的,结果一看我们村是那样的,就觉得没意思了。三立常常亲自接待那些人,他总是有办法让别人对他心服口服,那些游客在这里一般能逗留一周左右,然后三立会送他们出去。我一直担心那些游客也会被换掉,但是三立看起来没有对他们出手,他们来时和他们走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看起来?”
      “是啊,仅仅是看起来。那些游客出去以后,自然就不会和我们有什么联系。但有偶尔一次,我从另一个游客口中听说,曾经来过我们村的一个小伙子,出去没多久就遇到了车祸,离开了人世。我当时心中一惊,花了点时间找到了另一个游客的联系方式打过去,结果对方的父母跟我说,他们的女儿前阵子被查出来患有急性白血病,如今正在医院治疗。我问起跟那个女孩子一起来的她朋友的事,他们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挺好的,前阵子出了国,当时我还傻到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但是不久后却在网上看到新闻,那个女孩在美国的一宗校园枪杀案中被人杀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调查过来过村子里的人出去以后怎样了,我怕听到的全部都是噩耗。”
      外人虽能进入,但当离去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村子为什么会被传言为能够唤回死者的奇迹之村呢?祝映台思索着。
      李正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村子的……”
      “网上的帖子。”祝映台说,“下了火车以后也听到车站有人传言,说你们这个村子里住着个能人……”
      “能人能将死者从阴间唤回是吗?”李正说,“我一直怀疑那些发帖的、在车站散布传言的人很可能都是三立雇来的,他每个月都有几天会出山去办事,没人知道,不,至少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李正说完这些,深深吐了口气。
      “好了,憋了几十年,我终于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事?”
      “因为我看得出,三立对你们很紧张。早上你们露的两手也让我觉得,你们应该能够帮到这个村子。”李正说着,竟然缓缓地跪下来,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就当我求求你们,请你们调查一下这件事,帮帮这村里唯一剩下的五个人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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